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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天晚上,陸清容因心裡有些擔心,並沒有睡好。

但到了賞花宴當天,雖然宮裡舉辦的是晚宴,要到下午才能進宮,陸清容卻起了個大早。

用過早飯,就喊了葉媽媽來,再加上綠竹,主僕三人在內室挑選着去宮裡赴宴要穿的衣裳。

既不能太隨意,又不能喧賓奪主。

陸清容挑來挑去也拿不定主意。

近日自己常穿的大紅色肯定是不行,儘管自己尚在新婚之中,但宮中禁地非比尋常,穿着正紅難免容易犯了忌諱。

最後在葉媽媽和綠竹翻出的各種顏色之中,陸清容選了一件中規中矩的桃粉色綉竹葉梅花領褙子,搭配水粉色八幅襦裙。

就在陸清容終於鬆了口氣之時,剛剛在書房練完字的蔣軒回到了內室。

“喲,這是幹嘛呢?”看着此時擺放着各式衣物彷彿成衣鋪子一般的內室,蔣軒有些詫異。

“準備進宮穿的衣裳。”陸清容有些不好意思,卻也實話實說。

葉媽媽和綠竹見蔣軒回來,趕緊把陸清容挑好的衣裳留下,將其餘衣物一股腦收起來後,退出了內室。

“選了這件?”蔣軒看到現在只剩下一身粉色的衣裙。

“嗯。”陸清容點了點頭。

“回頭穿上像朵桃花似的,大家是賞花還是看你?”蔣軒笑着打趣道。

陸清容聞言一怔:“要不我換個顏色?”說著還真就起身要去重新找。

“不用!”蔣軒輕輕拉了下她的衣袖,很快就放開手,“就這個吧,挺好看的。”

看到他嘴角含笑的模樣,陸清容這才發覺他之前那話完全是在調侃自己,心中不禁暗道,自己可能是對進宮赴宴這事過於緊張,險些被他給說糊塗了,若是真換了旁的顏色,在那桃花林之中豈不是要更加引人注目?

剛才她可是經過慎重考慮才選了這桃粉色,為的就是和滿園的桃花一個顏色,這樣才能達到她要當個布景的目的,盡量把別人的注意力降到最低。

“離進宮的時辰還早着呢,你可不像是這麼急性子的人。”蔣軒繼續說著。

“我這是真有點緊張。”陸清容輕聲說道。

原本若只是進宮赴宴,對於穿越到此的陸清容來說實在用不着這麼緊張,暫且不說前世那些小說話本或影視片段中的場景,即使在這一世出嫁之前,陸府請來的柴嬤嬤也曾給她們講過不少宮中的行事禮儀。只是現在情況有些不同,賞花宴的主角當今太后出身吳家,和安樂侯是至親,與吳夫人同樣沾親帶故,這不免讓陸清容的心總有些懸着,莫名地忐忑難安。

蔣軒看她一臉糾結的神情,不明就裡,只當她是沒見過這種大場面,此時有些怯場,便開口安慰道:“你別擔心,今日吳夫人也是要去的,你跟在她後面就是了,她做什麼你就照做,必然沒什麼需要你單獨出面的。”

“跟着她?”陸清容完全沒有變得更安心,“那你呢?跟着你不行嗎?”

難道他在賞花宴上又不打算守規矩了嗎?陸清容心中暗想。

蔣軒自然不知道她在想着這個,只是笑了笑:“賞花宴是男女分席的,你不可能自始至終一直跟着我。”

“哦?”陸清容回想起以前在女學時,聽徐櫻赴宴歸來的那番繪聲繪色的描述,不禁納悶:“是這次才開始分席的嗎?”

“那倒不是,在我的印象中一直都是如此,只不過每次御花園的布置都不大相同,有時候雖然分席,但互相之間也能看到罷了。”蔣軒回憶着,突然又覺得有些奇怪,“你這麼問,可是聽到過關於賞花宴的事情?”

陸清容點了點頭:“早先在女學的時候,聽去赴宴的同學講的。”

蔣軒想到之前幾次和她講話之時,就總感覺她知道的要比自己想象中多些,此時終於有些瞭然:“看來你們那個女學真是個好去處!可還有聽到其他關於賞花宴的事?”

“其他什麼事?”陸清容見他語氣有些古怪,一時也不知如何作答。

“比如……有沒有提到過我?”蔣軒越問越具體。

“提到過。”陸清容考慮了片刻,方才看着略顯驚訝的蔣軒繼續說道:“說你當時因衝撞太后,被罰了閉門思過。”

陸清容最終還是沒有把全部聽說的都講出來。

“那你可知道我到底是如何衝撞了太后?”蔣軒追問。

陸清容猶豫了一下:“你要告訴我嗎?”她倒是想聽聽他自己的說法和自己在女學聽來的有什麼不同。

蔣軒聞言失笑,卻只是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此時才想到陸清容對於進宮赴宴的擔心恐怕還有這一層意思在,又開口說道:“放心吧,我今日一定會循規蹈矩的,你就別瞎操心了。”

說完,也不等陸清容反應,就徑直走出了內室。

陸清容似是已經有些習慣他的陰晴不定了,便也沒當回事。

想起蔣軒剛才說的話,陸清容也覺得只要進宮之後跟在吳夫人身後,一切都比照着她行事,應該不會被人挑出什麼錯處,更是踏實了許多。

直到中午同蔣軒一起去沁宜院用飯,才使得她的這個希望徹底破滅了。

原本自打陸清容嫁進靖遠侯府,還從沒去過沁宜院請安,今日也是上午吳夫人差了人到榆院來請他們二人的。

陸清容以為吳夫人是為了進宮赴宴一事要提前叮囑她一番,倒也沒覺得驚奇。

然而中午回來聽她說起這事的蔣軒,明顯露出了十分不解的表情。

他可不認為吳夫人會有這番好心,卻也沒有明說,只是跟着陸清容一起匆匆去了沁宜院。

午飯的整個過程十分和諧,除了吳夫人偶爾問問陸清容在榆院住得是否習慣,也沒有太多的交流。

用過了飯,吳夫人一邊在丫鬟端過的橢圓敞口銅盆中凈手,一邊緩緩說道:“我今兒個身體有些不適,怕把病氣過給宮裡的貴人,晚上就不陪你們去赴宴了。”

仍坐在桌邊錦凳之上的陸清容和蔣軒,此時都詫異地抬頭望向吳夫人。

只見她面色紅潤,氣色也不錯,怎麼看都不像身體不適的樣子。

陸清容心中暗道不好,吳夫人這要真不去,初次進宮的自己可就難保不會出什麼差錯了……

想到此處,陸清容很快就順着說道:“既然夫人身體有恙,我又怎好離開,不如我也不去了,留在府里侍疾吧!即使幫不上什麼忙,陪着您解解悶也是好的。”

“那怎麼行!”吳夫人連忙出言阻止,她也着實沒想到陸清容居然會這樣說,一時有些語凝,想了片刻才趕緊說道:“宮裡來人傳話的時候,還專門提到了你,世子沒有與你提起嗎?”吳夫人說著,還不忘看了一旁的蔣軒一眼,“所以我們誰不去都可以,唯獨你是一定要去的!”

陸清容聞言十分無奈,只好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