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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看過孩子,心中歡喜,簡單對立鵑說了幾句安撫的話。

或是顧及立鵑尚在月中,或是因吳夫人的衝撞失了興緻,皇帝未再久留,匆匆離開梨春院,回宮去了。

蔣軒送走了皇帝,回到榆院的內室,看到的就是6清容站在裡間,正獨自聚精會神地看着什麼……

起初蔣軒並未在意,幾步走上前去,正要出聲,待瞅見6清容手中的畫冊之時,登時愣在了原地。

此時她翻到的這一幅,背景是敞亮的室內,正中一張寬大的雕花拔步床,床架上的梅花與喜鵲花紋都清晰可見,其上掛着大紅色薄紗幔帳,使裡面交疊着的不着寸縷的二人顯得半遮半掩,但幔帳太過透明,除了能將原本的白皙鍍上一層紅暈之外,再無其他用處。從畫面上倒看不出是白天亦或黑夜,但這頗具工筆手法的勾繪,並無明暗之分,讓一切都無比清晰地展露人前。

這幅畫表現的,應該就是大多數人的洞房花燭。

6清容久久沒有翻頁,是被那個大紅色的幔帳所吸引,不自覺地想起了她和蔣軒成親那晚。

與畫中呈現的有所不同,他們的新婚之夜,甚至之後很長一段日子,都是分睡在內室的里外兩間,哪裡有過這種景緻……

想及此處,6清容自嘲一笑。

這時,站在她身後噤聲好一陣的蔣軒,終於忍不住清了清嗓子。

6清容嚇得一激靈,險些就要跳起來。

“皇上走了?”6清容佯裝鎮定,彷彿自己手中只是尋常的一本論語而已,“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蔣軒先是點了點頭,才開口:“進來一會兒了,不算太久。”他向6清容手中的畫冊瞄了一眼,似笑非笑地說道:“我也就看到了這麼一頁。”

“哦。”6清容索性什麼都不解釋。

蔣軒的神色倒也自然,隨手就把6清容手裡的畫冊接過去,自己翻看起來。

這下子6清容有點後悔了。

“梨春院那邊還好吧?皇上有沒有說什麼?”

6清容一邊問着。一邊快將畫冊拿了回來,轉身放進那個紫檀黑漆描金木盒之中,落鎖過後,收入自己的樟木小箱子。整個動作一氣呵成。

蔣軒唇邊的笑意更濃。

看着6清容忙完過後,他才說道:“我一直在前院等着,並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不過皇上出來時精神好得很,說話也和顏悅色的。”

“好像並未待上多久……”6清容有點替立鵑失望。

“這樣悄悄出宮,總不好久留。”蔣軒解釋着。突然又想起,“皇上還提到了你,讓你有空的時候多過去陪立鵑說說話,這樣她心情也能好一些。另外,關於她和孩子的名分,還是要等到時機成熟之時,才好昭告天下,務必讓她莫要心急才是。”

6清容不敢有所不敬,心裡卻在撇嘴。

什麼是“時機成熟之時”?

對她而言,這無非是皇帝的推脫之辭罷了。

“這一句莫要心急。不知要讓立鵑等上多久。”6清容忍不住感慨。

“能有的等,已經不容易了……”蔣軒對宮廷之中的險惡遠比6清容更有體會。

這一次,6清容也唯有嘆息。

她不得不承認,這的確是實情。只希望立鵑能儘早盼來這一天。

“咱們……也生個孩子吧。”蔣軒冷不丁來了這麼一句。

“啊?”6清容有點懵。

她一時也不確定,蔣軒是不是因為碰見自己在看那些嫁妝畫,故而生出了什麼誤會……

6清容覺得還是得解釋一下。

“箱子里的東西許久沒動過,我剛才正在收拾。”6清容神色極為認真,“那兩本畫冊,是成親前母親拿給我的嫁妝畫,女子成親。都要有這些壓箱底的……”

6清容想盡量說清楚些。

蔣軒卻打斷了她:“和這個沒關係。我就是想着,咱們若也能有個自己的孩子,興許也是件挺好的事兒。你……願意嗎?”

聞言過後,6清容足足愣神了好半天。

她清楚地知道。這裡是大齊朝,是個女子就該傳宗接代,就該相夫教子的地方,這一切都被視為理所應當,絲毫不容置疑。

然而,此時此刻。蔣軒竟然一臉緊張地問自己願意嗎……

鼻子忽地一算,為了掩飾已經淚盈於睫的雙眸,慌亂之中,6清容只顧着傻傻點了點頭。

蔣軒瞬間鬆了一口氣,唇角愈上揚。

等6清容費半天勁將眼中的水氣憋回去後,她已經被蔣軒擁入了懷中。

蔣軒的鼻子埋在她間,輕輕嗅着,只覺得比外面盛開的鮮花還要香氣怡人,似乎總也聞不夠似的。

6清容還沉浸在剛才的話題之中,此時靠在他胸前輕聲呢喃道:“但這孩子,可不是想生就能生的……”

話音未落,頭頂已經響起蔣軒輕笑的聲音。

“這當然不是件着急的事兒。”蔣軒極盡溫柔地說著,“咱們有一輩子的工夫,還愁不能兒孫滿堂嗎……”

6清容噗嗤一笑,從他懷裡探出頭來:“這麼說,你是喜歡兒子多一些?”

“當然不是。”蔣軒斬釘截鐵地說:“我喜歡女兒。”

6清容見他反應這般快,又如此認真,好奇地問道:“這是為何?”

“生個女兒,像你多好。若是像我,有什麼意思!”蔣軒直言。

6清容忍着笑,提醒道:“據說女兒大都更像父親,若是想像我,還是生個兒子容易些。”

果然,蔣軒怔住片刻,繼而陷入了沉思,許久過後,才皺着眉問道:“就不能又是女兒,又像你么?”

6清容被他這一本正經的模樣逗得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蔣軒斜了她一眼,隨手將她的頭又按回自己懷中。

6清容窩在他懷裡繼續樂,繼而道:“這有無孩子,是男是女,長得像誰,只能憑天意,咱們說了可不算!”

蔣軒一聽這話,似乎想起了什麼一般,不再糾結這事,手臂突然收緊,雙唇險些就要觸碰到6清容的耳朵,湊在她耳邊小聲說道:“現在,咱們可以討論討論那畫冊的事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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