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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官賜福,百無禁忌!

腦中似乎響起一陣霹靂,心中的疑雲頓時被驅散殆盡。難怪自己看見夏侯雪那頎長的手指會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原來道上的傳說是真的!

話說漢末亂世,各地割據,群雄四起。魏武帝曹操剛剛起事之時,常常苦於沒有經費維持軍費的開支,無奈之下只好打起了古墓的主意。族中有位名叫夏侯德的年輕人恰好擅長穿山掘墓,曹操於是召集了一批散盜,以夏侯德為首,加以訓練之後建立了一支專門盜墓的軍隊。這支軍隊在曹操軍中佔有編製,被稱為“摸金營”,營中軍士皆被稱作“摸金校尉”。夏侯德為摸金校尉之首,人稱“發丘天官”,因其官拜中郎將,又有了個“發丘中郎將”的別稱。夏侯德請來法力高強之人用天銅鑄造發丘印一枚,上刻“天官賜福。百無禁忌”八字,此印一出,古墓之中妖邪之物頓伏。這支軍隊成立之後,為了區別於民間散盜,夏侯德與部下約法三章,具體內容,這裡就不一一贅述了。

身為摸金校尉之首,歷代的發丘天官都有一項雙指探洞的絕技。自幼訓練之下,發丘天官的手指都約比常人長出一寸,右手中指和食指更是一般長短,力氣奇大。

出乎我的意料,時隔百年,傳說中的發丘天官居然尚存於世,這群人並沒有隨着曹魏的滅亡而湮滅在歷史之中,反而一脈傳承,直至今日!

“不錯,我正是發丘天官。”夏侯雪笑了笑。“已經到了這裡,你們可以走了。回到盜洞口,三日之後,自然會有人來接應,到時候,你們就能拿到酬勞。”我聽她這麼說,心中暗想難道這墓就到底了,什麼東西都沒有?連棺槨都不曾見。但看她的架勢,恐怕一定還有內情,但是既然可以離開,我也不想再冒危險。

“當我們什麼人?”我說道。“呼一聲就來,喝一聲就走?發丘天官了不得是吧?”

“呸,要是出了墓,爺幾個拿到銀子一看,才三五兩,到時我到何處去尋你?再說了,我們身上的蠱毒還沒解,你不會是忘了吧?”和尚附和着我,瞪着夏侯雪大聲說道。

“啊,還真是忘了。荊離,速去取兩隻守宮前掌來。”後者應了一聲,走回了青龍配殿。須臾之後返回,我看見他手上拎着一對人手似的守宮掌,那手掌的斷口還有血液低落。

小蕭似乎恍然大悟。“啊,是了,臍紅香,能解百毒!”

臍紅香?那是什麼東西?小蕭看見我一臉疑惑,便如私塾先生般講解道:這臍紅香是守宮前掌指縫中的紅色肉質顆粒,一條守宮只有八顆。這臍紅香能克五毒,解百毒,是寶中之寶。我微微一驚,不如回頭再在這地宮裡殺幾隻守宮皇帝,弄些這臍紅香回去賣個高價?不過肩膀上劇烈的疼痛馬上讓我放棄了這個想法。

荊離挽起袖口,熟練地掏出隨身的小刀把那八顆紅色的顆粒一一挑出。我這才看見他手臂上的青色紋身,顯得很是神秘。

這守宮皇帝的臍紅香居然有黃豆般大小,八顆血紅的肉質顆粒靜置在荊離的手心。夏侯雪彷彿表率一般,率先抓起一粒仰頭吞下。見她這樣,我們自然也沒了顧慮,只是看着荊離那鬼爪一般的臟手,先戰蠱屍又砍守宮,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抵觸。

閉着眼睛囫圇吞下,只覺得冰涼滑膩,也沒嘗出是何滋味。

既然毒已經解了,那就沒理由再跟着這個女人賣命了。我招呼着兄弟,準備離開。

“老李。”我費了好大力氣站起身,拍拍屁股準備走人,卻聽見老白低聲喊着我。

“什麼?老白,趕緊走吧,有事出去說,我可不想再被這女人牽着鼻子走了。”我回道。

老白看着我,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吐出,淡淡說道:“老李,我不能走。”

我一怔,新說老白難道你被這女人迷住了?

“我是搬山道人,我有我的…事情,必須做的事情。”他說“事情”兩字之前有短暫的停頓,似乎有意隱瞞了什麼。

“搬山道人,什麼玩意?你怎麼從沒跟我說起過?”這四個字,剛才從夏侯雪口中說出之時就我滿心疑惑,此時更是不解。

“呵呵,你也沒有問起過。”老白一笑,繼續道:“總之,我有我必須做的事。如果我能活着出去,兄弟,我再找你喝酒。”

我聽他這番話出口,竟似帶着幾分決意。相處三年,我深知老白不是一個貪財的人,若說真的有什麼比性命還重要的事情,我完全贊同的他的選擇。

“唉,既然這樣。”我哈哈一笑。“那我也跟你一起去吧。”

老白很是詫異,說再往下肯定兇險異常,他這麼做,是自己的選擇,不能叫兄弟陪他送死。

“哈哈哈,我李某要跟兄弟同生共死,這也是我的選擇。”我走了過去,環視眾人。“哥幾個,你們說呢?”

和尚憨厚一笑,小蕭更是直接走到老白身邊,一臉堅定的看着他。“看見沒有,這就是咱京城四鼠!”我揚起眉毛看着夏侯雪。

夏侯雪卻並沒有理睬我們,只是默默走到了冥殿正中,蹲下身子。

見她這樣,眾人紛紛朝她望去。

她輕輕在地磚之上反覆摸索着,似乎在尋找什麼。四股陽燧匯聚之下四下通明,只見她五指突然停頓,繼而猛地豎起兩指猛地一插,居然生生的插進了石質的地磚之中!

我目瞪口呆,心說難道發丘天官的雙指厲害非常,竟有戳石即穿的神通!

“那是機關,只有發丘傳人能夠開啟。”老白喃喃說道。

夏侯雪站起身,後退了五步。轟轟隆隆的聲音驟然響起,只見一座似是石台一般的事物從冥殿正中緩緩升起,岩石摩擦的聲響突然停止,我這才看清那是一座用白玉雕鑿成的石槨。

看見棺槨我頓時有了興緻,心道留下來果然是沒錯,若是走了肯定被夏侯雪獨吞了明器。轉念一想,不對啊,既然這是她的祖陵,那棺中之人就是夏侯家的先祖,若是動了這裡的明器,豈不得當面翻臉?

我看見她咚的一聲跪下,一步一磕,幾乎是爬到了棺槨旁邊。

後人在此,我們自然不能太過放肆。為表對亡者的敬意,我象徵性的低頭行了個禮,跟着老白走了過去。

白玉槨上密密麻麻,似乎浮雕着一些複雜的圖案。飄逸的似乎是流動的浮雲,重岩疊嶂,似是山巒。一看那山,我就覺得十分眼熟,恍然道,那不正是我們身處的大山么?下斗之前,我站在山脊上瞭望,正是這般場景。人說滄海桑田,不想百年以來,這山並沒有什麼變化。

浮雕的山下,赫然雕刻着一個八卦般的事物,想起之前腦海里這座陵墓的全貌,難道這浮雕描繪的正是我們身處的這座陵墓么?

老白已經圍着這白玉槨轉了一圈,兀自在喃喃念叨着什麼。我走過去,看見玉槨的另外一面密密麻麻的刻着許多篆字,想必是墓主人的生平吧。“啊,原來這墓主,正是初代發丘天官,夏侯德!”老白恍然大悟。

我好奇的湊過頭去,卻發現那些古篆在我眼裡如同鳥爪一般難以辨認,索性不去看它。

“嗯,這裡寫着的是夏侯德的生平。從建立摸金營開始,再說到一生中盜掘的幾個大墓,得到了什麼珍品。啊…奇怪,這生平傳記,竟然沒有說到墓主人是卒於何時,因何而卒…奇怪。”

小蕭是萬花弟子,詩書禮樂無所不會。似乎他也認得這玉槨上面的字,他望着這傳記的最後一段,小聲讀道:“景元二年,至楚山,發一妖冢。遂築陵於其上,陵即為印,印既為陵。”

我聽的一頭霧水,夏侯雪不是說這是一場先祖的祭祀么?從頭到尾,我感覺不到任何祭祀的意味。這文中的“妖冢”又是何意?印,又是什麼印?

夏侯雪在我們研究玉槨的同時,已經在棺槨的東南角立起了一枝燃燒的蠟炬。我心道難道發丘摸金的人真如傳聞中一樣,連開個棺材都扭扭捏捏講究許多,心中不禁嗤之以鼻。

“開棺。”夏侯雪對眾人說道。

四下應了一聲,我心中還升起一絲絲期待,終於到了久違的時刻。

費力揭去外層的槨蓋,一副保存玩好的漆棺出現在我們面前。黑漆油亮,上面用赤色描繪出各種異獸的身姿。我用力推了推棺蓋,居然紋絲不動。此時卻聽夏侯雪道:“此乃我先祖之柩,讓我來。”

只見她的右手從棺槨之間的夾縫探入,然後猛然一鉤,嚴絲合縫的棺蓋突然一動。雙指的巨力之下居然被生生撬開一道縫隙。

我們七手八腳的準備開棺,卻聽夏侯雪說了一句且慢。只見她轉頭望着那枝燃燒的蠟炬,火焰橙黃,並沒發生有傳說中的“鬼吹燈”,這才安下心來,允許我們開棺。

隨着棺蓋的抬起,一陣陳年的惡臭撲面而來。我生生的忍住,眾人合力之下把那棺蓋抬到一旁才如釋重負般狂吸了兩口氣。墓主的屍骸已經化作枯骨,身着的衣物也化成了爛泥一般的事物。並沒有細碎的陪葬事物,只有一把半人高的長刀躺在屍身左側,不過已經朽爛無比,不能使用了。

“那,是什麼??”和尚發出一聲驚呼。我的目光移至墓主腰間,只見那裡赫然擺放着一塊拳頭大小的事物,黃中帶黑,似乎是黃金鑄就。八角形的四圍,四個隆起分別佔據四個方向。剔去沾染其上的雜質,發現那些隆起居然是精雕細刻的四靈獸像。

夏侯雪的聲音因為激動而略微顫抖。“這…這是…發丘印!”她低聲忽道。

我看着這發丘印,心中居然覺得十分熟悉。是了,這八邊八卦,這四方靈獸,居然和我們身處的陵墓如出一轍!

“陵即為印,印既為陵。”老白喃喃的念道。

我一驚,原來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