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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驀離開後,唐馨兒一宿未睡。

倒不是出於害怕,也並非是擔心自家愛郎的安危,畢竟以自家愛郎如今的武藝,不敢說天下無雙,但是只要是他想脫身,恐怕偌大天下也沒幾個人能夠將他攔下。

只是唐馨兒習慣了陳驀陪伴在旁,以至於陳驀稍稍離開片刻,她便顯得有些坐立不安,彷彿心中少了些什麼似的。

緊熬慢熬好歹是熬到天明,見時候差不多了,唐馨兒便從榻旁起身,走到廚房替陳驀準備早飯,畢竟陳驀說過,天亮時分便回。

忙乎了些許時間,唐馨兒正忙着將做好的飯菜端到廳中,忽然聽到院門吱嘎一聲打開了,她下意識地抬起頭,正巧望見陳驀提着寶劍走了進來。

“我郎回來了?”唐馨兒愉悅地喚了一聲,碎步走上前,看到陳驀身上不沾一絲血跡,即便是嗅了嗅也未聞到絲毫血腥味,為此,她不免有些疑惑,詫異道,“我郎莫不是不曾尋到那荀家兒媳?”

“尋到了......”陳驀含糊地說了句,隨手將寶劍掛在牆上。

見陳驀表情有些不對勁,唐馨兒不禁有些納悶,輕聲說道,“既然尋到為何......莫非那些賊人甚是厲害,不曾將那荀家兒媳救出?”

只見陳驀悶悶嘆了口氣,搖頭說道,“人是救出來了......”

聽陳驀這麼說,唐馨兒心中更是納悶,正要說話,忽然瞧見屋門外有幾個人正探頭探腦地往裡面瞧,為首一員大漢,體型魁梧,強壯有力,更兼面容猙獰、滿臉鬍鬚,模樣甚是嚇人,驚地唐馨兒下意識退後了一小步,有些不知所措地扯了扯陳驀衣衫,指着門外低聲說道,“我郎,門......門外......”

出乎唐馨兒的意料,只見陳驀頗為鬱悶地望了一眼門口,說道,“探頭探腦的做什麼,想進來就進來!”

話音剛落,在唐馨兒驚愕的目光中,那名大漢縮手縮腳一臉訕笑地走了進來,連聲說道,“誒誒,我這不是怕嚇到大嫂嘛......”說著,他望向唐馨兒,討好地說道,“大嫂,我劉辟是長地丑了點,不過可是個頂好的人吶,那個......從今天起,您就是我們大嫂,我們別的沒有,就是有一股子力氣,不管什麼事,只要您開口,哥幾個刀山火海也絕不皺眉!”說著,他頗為自豪地拍了拍胸膛。

望了眼捂着額頭一臉沒好氣的陳驀,唐馨兒心中一愣,好似明白了什麼,小聲問道,“這位大哥怎麼稱呼?”

“當不起當不起,”那漢子連連擺手,低着頭恭恭敬敬地說道,“我叫劉辟,大嫂就這麼叫吧......”說著,他回頭對那幾個還在縮在門外的漢子罵道,“都傻了是吧?還不過來向大嫂見禮?!”

“哦哦!”呼啦一聲,那幾個魁梧大漢當即涌了起來,抱拳便拜。

“呵,呵呵,”唐馨兒哪裡遇到過這種事,表情異常尷尬,勉強笑了兩聲,小心問道,“妾身當不起,唔......幾位大哥難道就是城外山上的賊......唔,山上的英雄?”

話音剛落,就聽劉辟嘿嘿一笑,拍着自己胸膛大咧咧地說道,“英雄不敢,不過我劉辟在汝南確實有點名氣,前些日子聽說陳大哥刺殺了那個昏君,我們弟兄便謀划了一下,打算到長安投奔陳大哥,卻沒想到在這裡遇到......”

這渾人好似還真以為唐馨兒在誇他呢。

“陳大哥?”見看上去有三十上下劉辟恭恭敬敬喊陳驀為大哥,唐馨兒不覺感到有些好笑,因為她知道陳驀眼下才不過十六歲,比她還小一歲呢。

唐馨兒顯然不會明白,在眾多黃巾中,以不及二十年的年齡卻有資格號令天下黃巾信徒的,便也只有張素素與陳驀兩人,不同的是張素素有大半的名望來自於她的父親與伯父,而陳驀則是真刀真槍拼出來的威望,而且他是黃巾軍中資格最老的一批黃巾士卒之一,即便是如今擔任青州黃巾渠帥的管亥見到陳驀,也得恭恭敬敬喚一聲陳統領,哪怕他的職位要高於陳驀一階,因此,劉辟等人叫陳驀大哥,也並非是不合常理。

想了想,唐馨兒覺得有必要與陳驀單獨商量一下,但是卻苦於找不到合適的機會。

忽然,她靈機一動,從內室取出了一些金珠碎銀交給劉辟,讓他們先在城內找個地方安頓下來,換身尋常百姓的衣服,畢竟事情發展到這份上,那荀家兒媳不用說都知道沒有性命之憂,萬一荀家事後查詢,查到劉辟等人便是擄走了他們荀家兒媳的賊人,或許會牽連到自己二人,畢竟愛郎的身份潁川黃巾陳驀,這個名號在如今可是赫赫有名的。

劉辟連忙推辭,見此,唐馨兒說道,“這位大哥,其餘事日後再商量也罷,只是你等闖下了禍事,想來那荀家兒媳見到了你等面貌,待她回到家中,安定心神,叫人畫出諸位模樣懸貼城門,倒時候再想入城,可就沒那麼容易了,不若搶先一步,你等扮作逃難百姓混入城中,用這些錢財在城內找個地方安頓下來,待過些日子,風平浪靜,荀家出城找尋不到諸位,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不知諸位大哥意下如何?”

畢竟是女子心思縝密,張素素如此,唐馨兒亦如此。

被唐馨兒這一提醒,劉辟這才恍然大悟,心中一着急,接過錢財便急忙帶着那幾個弟兄奔出屋外,甚至連聲感謝都被留下。

望着劉辟等人風風火火奔出屋外,唐馨兒無奈地搖了搖頭,回頭望了一眼陳驀,見他有些尷尬地望着自己,掩嘴笑道,“妾身當真不知我郎在黃巾中竟有如此名望......”

唐馨兒這一取笑,陳驀臉上更是尷尬,他真後悔當時道出了自己的真名。

那時,因為荀家兒媳急於求救,以至於將躲藏在樹後的陳驀完全給暴露了。

當時不只是劉辟等人愣住了,就連陳驀一時間也沒反應過來。

“你是何人?”

“......”望了眼用疑惑眼神瞅着自己的劉辟,陳驀真不知自己該說什麼,咳嗽一聲,指了指荀家兒媳並那兩名侍女,用故作嘶啞的聲音說道,“放她們走,我不殺你們!”說著,他稍稍放出了些殺氣。

陳驀的本意是想嚇唬嚇唬這些莽夫,遺憾的是,劉辟這些渾人不過是有些力氣的莽夫,根本就不懂得武人的氣,理所當然也感覺不到陳驀身上的殺氣,即便是感覺頸椎骨泛起陣陣涼意,也以為只是夜裡寒冷而已。

以至於見到孤身一人的陳驀竟然放出如此豪言,劉辟反而感覺有些好笑。

“哈哈,就憑你這個小娃兒?”

“小娃兒,難道你不曾聽過我等葛陂黃巾大名?勸你還是乖乖回家去吧,我等留你一條性命!”

“回去吧,小子!”

陳驀無語地搖了搖頭,右手一揮,丟出一枚石子,只聽啪嗒一聲,當即有一名葛陂黃巾應聲倒地。

正笑着的眾葛陂黃巾愣住了,錯愕地望着自己那位倒地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