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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風雨下的徐州

徐州被呂布所取已過半月了......

負背雙手佇在書房門裡,陳登望着自家庭院中的那幾株草木輕嘆一聲。

“倘若呂、劉失和,內生爭執,恐怕非徐州之福啊......”

想了想,陳登徒步走出了自家府邸,朝着臨街不遠處一所大宅子走去。

陶府......

臨近那所宅子大門時,陳登仰頭望了一眼府門上的匾額,隨即朝着守在門外的兩名家僕拱手說道,“大爺與二爺可在府中?”

“原來是陳從事,”兩名家僕急忙過來與陳登見禮,恭敬說道,“大爺前些日子收拾了府邸細軟出城返鄉,僅留二爺在府中......小的陶賀,陳從事請!”

“不敢不敢,”陳登遜謝一聲,遂跟着那名叫做陶賀的陶家家僕步入府中。

入得陶府後,見府內庭院中堆滿了大包小包、家僕傭人寥寥無幾時,陳登微微皺了皺眉,低聲問道,“是這幾日么?”

似乎是聽明白了陳登話中的含義,陶賀點頭說道,“府內上下已打點好行囊,至多三五日吧......”說著,他頓了頓,抬手再此說道,“此刻二爺想必是在書房,從事大人請!”

“請!”

轉過彎曲的庭廊,陳登步入東院的書房,只見屋內有一人正枕着雙手仰躺在靠椅之上,搖頭苦笑一聲。

“唔?”似乎是聽到有人走入的動靜,書房的男子微微直起身,瞥了眼門口,待見到陳登時,面上一愣,繼而戲謔笑道,“喲,這不是陳大人么?幸會幸會!”

只見此名男子年歲二十上下,面如冠玉、目似星屑,端的是一表人才,美中不足的是他嘴角那一抹戲謔笑容,卻總是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陳登搖頭苦笑一聲,目視是家僕陶賀退下,繼而正色說道,“丹楊之行,子承已是準備妥當?”

他口中的子承,正是前徐州刺史陶謙膝下二子,陶應、陶子承。

“唔,差不多了,”陶應站起身來,隨手一指書房內的座椅,請陳登入座,隨即笑着說道,“我陶家本乃冀州丹楊人士,背井離鄉已有數十年,老頭子臨走之前囑咐過我兄弟二人,待他死後,攜棺木並家中財帛返鄉居住......故鄉之人,豈能做他鄉之鬼?”

“言之有理!”陳登點了點頭,隨即望了一眼書房內凌亂的書架與隨處擺置的書籍,輕笑說道,“子承此行莫不是有些匆忙?”

“可不是么,”陶應輕笑一聲,帶着幾分戲謔笑道,“那支黑狼騎如此聲勢,倘若我這邊再慢條斯理,倘若被堵在城中,如何是好?”

“哦?子承亦知此軍?”

“略有耳聞吧!”

“呵呵,”陳登淡淡笑了笑,點頭說道,“此路騎兵雖此前籍籍無名,然實則兵鋒強盛,短短八日,攻下五縣、踏平兩關,此刻屯兵於青羊關,對我彭城虎視眈眈,實在是不得不防啊!”

“呼!”陶應長長吐了口氣,輕笑說道,“徐州有劉玄德兄弟三人,又有天下無雙的溫侯呂布,區區黑狼騎,何足道哉?”

陳登搖頭一笑,正色說道,“倘若僅僅是那黑狼騎,我徐州自然不懼,可是子承莫要忘了,袁術十餘萬大軍已逼近我徐州,再者,曹操至今亦未有所動靜,倘若其二人在我徐州大鬧一場,即便是呂、劉聯手,恐怕也未見得能保徐州平安......”

“那麼你的意思呢?想要我做什麼?”陶應輕笑着問道。

只見陳登起身一拜,拱手說道,“登有個不情之請,想請兄暫緩返鄉幾日,助我徐州避過此劫?”

“啊?”陶應愣了愣,隨即哈哈大笑,搖頭說道,“元龍太高看我了,我陶應何以能助徐州避過此劫?”說著,他瞥拉一眼陳登,戲謔笑道,“就實說來吧,元龍,你道我等相識幾許,且用這般言語來匡我?”

只見陳登目視陶應半響,忽而面露微笑,輕笑說道,“罷罷罷!——倘若曹操、袁術相繼出兵,徐州恐不能保,登想請泰山寇為助!”

“臧霸么?”陶應愣了愣,在思忖片刻後,搖頭說道,“就知你小子不會如此好心來為我送行!”說著,他在桌案上摸索了一番,隨即從中找出一番小印丟給陳登,沒好氣說道,“拿去吧,此乃老頭子私印,對他人而言或許不起作用,不過對於那臧霸......老頭子曾有恩於此人,你派人帶此物去泰山,找那臧霸,或許能起到幾分作用吧!”

“如此,多謝!”陳登也不客氣,將那小印收入懷中。(最穩定,

陳登很清楚,泰山寇並非真正的賊寇,其賊首臧霸,每每只有在泰山一帶缺糧的情況下才會組織賊軍南下搶掠徐州,徐州南境一線的重兵,便是為此而設。

但是後來,當陶謙了解到泰山寇的處境時,曾暗中將大批糧谷運到泰山一帶,也可以說他是為了保障徐州南境的穩定而這麼做,但不管怎麼說,這番舉動大大緩和了徐州與泰山寇的緊張關係,甚至於,陳登早前還看到過泰山寇賊首臧霸親自修書向陶謙道謝的信函。

在陳登看來,倘若能說服泰山寇賊首臧霸,使其相助於徐州,想來即便日後曹操親自率大軍前來征討,徐州也能一戰之力,畢竟徐州有相近三成的兵力是被泰山寇所拖,倘若能從中抽出手,可有之兵何止十萬?

當然了,如果再能說服陶謙之子陶應相助那自然是更好,畢竟其父陶謙在徐州實在是有莫大威望。

半個時辰之後,陳登懷揣着前刺史陶謙的私印,從陶府走了出來,雖說不曾說服陶應,但是陳登倒也不是很在意,畢竟陶應也有其顧慮,要知道陶謙已將徐州讓給了劉備,倘若其子再度出面,顯然會叫呂布心生疑慮,而如今徐州正值多事之秋,節外生枝之事,恐怕還是越少愈好。

唉!

站在街道的一角,陳登目送着陶應以及陶府那僅存的幾名家僕,攜帶着大批家當、細軟從北城門離開徐州。

或許,這傢伙也在等待自己過門討要印章也說不定......

想到這裡,陳登暗暗搖了搖頭。

在他看來,陶應亦是難得的人才,能文能武,只可惜為人性格並不是那麼足以稱道,與其說沒有人能看出此人的才華,或者說,沒有人能夠容納此人乖張的性格,亦或是,並未出現能叫那傢伙心悅臣服的人......

或許,這就是運吧,亦稱天意......

“唉!”陳登長長嘆了口氣,幼年的至交好友的離去,無疑使他的心情很是糟糕,是故,他並沒有返回自家府邸,而是漫無目的地行走在街道之上。

申時的徐州,已漸漸染上了幾許夕陽的餘暉,望着街道兩旁恭敬向自己行禮的百姓,陳登的心情有些沉重。

他很清楚,在即將來到的那場關於徐州的角逐中,徐州的世家顯然不會受到多大損失,哪怕是曹操、袁術其中一人奪地此郡,亦不敢輕易拿城內世家開刀,否則便會失信於天下世家,但是徐州的百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