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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沒過多久,黃州城內的百姓都流傳開居住在城中西南角的那戶人家,家中的男人十分懦弱的事。

這糅合了干戚之舞與縮地的招式,威力亦是超乎尋常。正是憑藉著這一招。陳驀才得以從那十死無生的戰場存活下來,但是,他亦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根據華佗的診斷,陳驀體內的肌肉與經絡幾乎斷裂了大半,也難怪,畢竟那是貪狼的最快速度。以區區人的**,如何能夠承受那般快的速度?

烏梅林一戰。讓陳驀從萬人敵一躍晉陞為武神,但同時也徹底地葬送了陳驀作為武將的可能。因為經絡的受損,陳驀的身體不時會出現顫抖的跡象,尤其是四肢,而這對於武人而言,顯然是致命的。

如果說烏梅林一戰是陳驀的全盛時期,那麼現在,他所依然保留的,僅僅也只有五、六分而已,更糟糕的是,由於他體內的丹藥藥力耗盡,他的身體已開始出現明顯的衰老跡象,換而言之,即便是這僅僅只有全盛時期五、六分的力量,恐怕也難以長久地維持。

正如當年華佗所說的,陳驀以犧牲了至少五十年的陽壽,獲得了近乎萬人敵的力量,甚至於,在短短四、五年間,一躍成為天下間屈指可數的武神級猛將,然而,僅僅只有一天......

僅僅只有一天的武神,隨後,甚至連萬人敵都達不到,這就是如今的陳驀,這就是他當初用丹藥來刺激自身獲取力量的苦果......

當然,對於這一切,陳驀並沒有後悔過,畢竟,事到如今,就算後悔也沒什麼用,至少,他終於觸到了最初的理想,平平靜靜地,與最心愛的人共度一生,雖說這一日來地實在有些太晚......

想到這裡,陳驀暗暗嘆了口氣,背着一大筐的柴火,肩上扛着打獵所得的一隻鹿,走入了黃州城的城門。

遠遠地,他瞧見有一群當地的百姓聚在布告前長吁短嘆。

“唉,襄陽又在徵兵了......”

“你沒聽說么,劉荊州又一次亂棒打走了曹孟德派來的使者,這下子荊州恐怕要有麻煩了......”

“誰說不是呢,那曹孟德前些年打敗了那個袁、袁什麼......哦,袁紹,眼下,那曹孟德佔據了整整七個州,幽州、并州、冀州、青州、兗州、豫州、徐州,劉景升大人單憑荊州一地,怎麼打得過曹孟德七個州的兵力呢......唉!”說著,那位說話的老者搖頭嘆了口氣。

“有什麼好驚訝的,”一位看上去似乎有些學問的儒士不屑說道,“去年曹孟德不是派了個叫什麼張遼的將軍征討幽州么?將袁紹的那幾個兒子都殺掉了,還把鮮卑啊、烏丸啊那些外族徹底趕出了我大漢的疆域,現如今,曹孟德已經徹底掃平了北方,還不拿荊州開刀么?”

張遼么......

聽着那些百姓的議論,陳驀默默地走過布告。

該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么?

當年跟在自己身後的守門小卒,那個驀哥長、驀哥短的小子,終於也成為了手掌數十萬兵馬的將帥......

陳驀苦笑一聲。

既是對張遼的祝賀,亦是對自己的自嘲。

不過說實話,陳驀對此並不感到驚訝,畢竟張遼是他所見過的、對武學最有天賦的人,比他陳驀、甚至是比呂布還要有天賦,是故,即便是有朝一日張遼一躍成為武神,陳驀也不會感到驚訝。

做的不錯啊,文遠......

陳驀在心中暗暗讚許着,然而隱隱地。他心中多少感到有點悲涼......

忽然,就在陳驀一臉悲涼地準備往家走時,旁邊百姓中的一句話叫他不由停住了腳步。

“你知道什麼。這次派使節前往襄陽的,可不是曹孟德,而是一個叫做張素素的女人......”

張素素......

猛然間心中一驚,陳驀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望向說話的那人。

那是一個看起來有三十多的商賈,穿着很是華麗,正仰着頭一臉倨傲地對那些面露不解之色的百姓說道,“我李茂這些年來,走南闖北。什麼事不知道?眼下許都,可不是曹孟德擔任丞相,而是那個叫做張素素的女人......大概是一年前吧,我去許都時,城內發生了一場動亂,兩支兵馬在城內打地你死我活,後來我才聽說,曹孟德患有頭疾。每日疼痛難忍。也不知是誰提議,將國事交給那個叫張素素的女人打理......真不知是哪個傢伙說的,竟然叫一個女人掌握大權......”

“後來呢?後來呢?”附近的百姓連連問道。

那位商賈得意地笑了笑,賣了半天關子,這才緩緩說道,“後來?後來這不就打起來了么?曹孟德一系的將領與那個叫張素素的女人麾下的將領打得你死我活。聽說青州的夏侯惇、汝南的夏侯淵、潁川的曹仁、陳留的曹洪,都相繼出兵攻打許都......”

“結果如何?”

“結果?”那位商賈微微嘆了口氣。笑着說道,“結果就是那個張素素調回了河內的張頜。冀州的高覽,泰山的張遼,還有許許多多青州軍的將領,在許都外與曹孟德一系將領打了一仗......”

“誰贏了?”不少百姓伸着脖子問道。

“誰贏了?”那位商賈冷笑一聲,望着四周的百姓沉聲說道,“夏侯惇、夏侯淵、曹仁、曹洪這些曹孟德麾下的大將陸續被降罪、削官,你們說誰贏了?——後來還是荀尚書為了避免此事擴大,親自勸說,這才保留了那些位大將的官職......”說著,他頓了頓,望着布告欄說道,“所以說,這次可不是曹孟德派來的使節,而是那個叫做張素素的女人,聽說這個女人心狠手辣,激怒了她,那可不是什麼有趣的事,荊州,恐怕難免要步入戰火了......”

“啊?”附近的百姓一聽,頓時面露惶恐之色,也難怪,畢竟對於這些安分守己的百姓而言,戰亂那可是比天災還要可怕的禍事。

在附近眾人長吁短嘆的議論紛紛中,陳驀默默地穿了過去,不得不說,他此刻的心情很是複雜。

她......

終於走到這一步了么?

其實早在許多年前的長安,陳驀便從張素素打算佔據長安、控制朝廷的做法瞧出了苗頭。

不知為何,張素素對於權力的渴望,甚至比一般男兒還要強烈,她似乎迫切希望站到權力的頂端,去瞧一瞧那裡的景色。

......他日小驀為天子,素素為後......駕馭天下千萬之眾,難道不好么?

至今,陳驀依然記得張素素當年對自己所說的話,也正是因為那句話,使得陳驀第一次發現,他其實並不了解這個女人。

只是為了要替父親、伯父完成他們未完成的事,還是單純地渴望能夠得到主宰天下的權利,陳驀不知道,隨着時間的推移,他發現自己越來越不了解張素素究竟在想些什麼。

她,究竟想做什麼?

想到這裡,陳驀不禁皺了皺眉,然而隨即,他又感覺釋然了。

她想做什麼,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呢?

從今以後,我與你再無任何瓜葛!

自己明明已經說出了那樣的話,無論她想做什麼,都與自己無關了......

是啊,有什麼關係呢?

自己眼下所要考慮的,僅僅只是如何養活家中的嬌妻,叫她不至於辛勞就足夠了,其餘的事......

都與自己無關!

“砰!”

就在陳驀暗自在心中打定主意時,忽然,好似有個人撞在他身上,隨即,跌坐在地。

唔?

回過神來的陳驀皺了皺眉,因為他瞧見那個被自己所撞倒、跌坐在地的人,竟然是一個穿着兵勇服飾的官兵。

此人看起來大概有二十三、四歲,與張遼差不多年紀,看起來孔武有力,但是似乎還並未學習到氣,是故,被陳驀無意間一撞,竟然一下子被撞倒,癱坐在地。

糟糕......

望着對方眼中的驚愕,陳驀暗叫一聲不妙。

要知道在此之前,陳驀一直掩飾着自己的氣,以避免被他人察覺不對,但是身體的強度又如何掩飾?充其量也只能盡量避免與他人碰撞。

但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就在他聽說了張素素的事而心緒紛亂時,竟然不慎撞倒了一名官兵,這......

一個平民百姓,竟然一下子將一名訓練有素的官兵撞到在地,甚至於,自己還絲毫無損,這顯然不合實際啊。

一時間,陳驀額頭不禁滲出了薄薄汗珠。

而就在這時,那名被撞倒在地的官兵突然漲紅着臉,咕咚一聲站了起來,一把拎住陳驀的衣領,怒聲斥道,“你個混賬東西,走路不長眼睛啊!”說著,他好似認出了陳驀,緩緩鬆開手,驚訝說道,“老子記得你,你小子......前段日子被城內那幫地痞無賴撞見過,對吧?”

“唔,是吧......”在猶豫了一下後,陳驀低頭說了句。

只見那官兵上下打量了一下陳驀,皺眉說道,“我看你這傢伙也頗有些力氣,何以要受那些地痞無賴威脅?真他娘的窩囊!——他日若是那些混賬東西再來找麻煩,你大可以反抗,老子正抽逮不到機會教訓那幫小子!”

“呃,多謝大人,不知大人怎麼稱呼?”

只見那官兵一拍胸脯,說道,“老子叫魏延,黃州這塊地方,都歸老子管!”說著,他挎着腰間的砍刀,繼續巡邏去了。

望着他離去的背影,陳驀着實長長吐了口氣。

還好是個不怎麼善於思考的莽夫......

還好還好......

想到這裡,陳驀轉過頭去,正要望家中走去,忽然,前面走來一名同樣挎着腰刀的官兵,是一位看起來有四、五十歲的老兵。

伴隨着那名老兵呵地輕笑一聲,陳驀與那人擦肩而過。

就在那擦肩而過的一瞬間,彷彿是受到某種刺激般,陳驀面色微變,不禁捏緊了拳頭,而那名老兵,亦在目露凝重至於,下意識將手將手伸向腰間的兵器。

黃州這彈丸之地,竟然有此等人物......

這個人......究竟是誰?!

無論是陳驀,還是那名老兵,心中萬般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