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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獵宮之內已經是漸漸平定下來,雍王突圍而出,雖然給鳳儀門造成了很大的麻煩,可是也減弱了獵宮之中的反抗力量,韋膺憑着執掌禁軍的令牌,很快就控制住了局勢,剩下的禁軍,除了控制曉霜殿的三千禁軍是鳳儀門完全控制的之外,保護玉麟殿的禁軍已經換上了夏侯沅峰的一千禁軍,其餘的禁軍皆被打亂編製,派到各處控制獵宮,所有的隨駕大臣都被軟禁起來,就是其中有傾向鳳儀門的也不例外,當然這些大臣若沒有必要,也不想真的涉入叛亂,有礙聲名。

韋膺帶着禁軍四處巡視,他要確認沒有殘餘的反抗力量。原本文雅俊秀的面容上帶着淡淡的殺氣,全然沒有了從前從容自若的風度。

此刻他的心中焦慮非常,可是奇怪的是,腦海中卻想起從前的事情來,韋家和鳳儀門的關係從來不為人知,誰會想到韋夫人竟然和鳳儀門主乃是金蘭姐妹,韋膺出生之後不久,就被鳳儀門主看中,秘密的傳授給他武功,而韋膺也不負鳳儀門主所望,成了一個文武雙全的俊傑之才,由於韋家一直以中立自許,所以沒有人知道韋膺乃是鳳儀門主唯一的男性記名弟子。

隨着韋膺長大,他和鳳儀門漸漸疏遠,畢竟身為丞相之子,又是人人稱譽的年少英才,他的前途不可限量,若是和鳳儀門關係密切,反而會造成皇室的疑忌和排擠,因此他幾乎從來不顯示自己的武功,一心一意的要做相閣之才,可是就在他春風得意的時候,意想不到的打擊來了。

不管是太子的計劃還是鳳儀門的假公濟私,他成了皇上選中的駙馬,長樂公主的未婚夫婿,坦白說,他對長樂公主並沒有什麼情意,畢竟對於外表謙抑,內心高傲的他來說,長樂公主並非他夢寐以求的妻子,可是娶到公主對他意味着什麼,他卻是很清楚的,所以他欣然接受了皇上的安排,可是打擊隨之而來,長樂公主寧可出家也不肯下嫁,這讓一向順風順水的韋膺心中湧起前所未有的憤怒。也就在這一年,他開始和鳳儀門接近,只是在這個過程中,他總是蒙面而行,除了鳳儀門主之外,沒有人知道這位深得帝寵的韋大人,竟然成了鳳儀門主親自封賜的護法。

初時韋膺還是不想謀反的,甚至幾次故意延宕了鳳儀門主的決定,對他來說,十年之後執掌相位是很容易的事情,沒有必要這樣冒着身家之險。可是,當鳳儀門主提出那個計劃的時候,他還是沒有辦法拒絕,得到長樂公主已經是他晉身皇室的唯一途徑,所以他任憑鳳儀門主主導了那場鬧劇,甚至事前,他憑着溫文儒雅的外表氣度和溫柔甜蜜的言辭,暗中取得了綠娥的芳心。因為每次長樂公主故意避開他的時候,綠娥都不免奉命來敷衍推辭,韋膺趁機騙取了少女的一片真心。而那一天,滿心期望能夠陪着公主嫁到韋家的綠娥果然處處裝着糊塗,若非是長樂公主的親生母妃趕到,想必長樂公主已經被迫嫁給他了,可是那一天,韋膺知道,自己再也沒有任何機會。眼看着青雲之路被攔腰斬斷,他終於下定了決心,只要扶保太子登基,那麼憑着自己的功勞,要想迎娶公主就絕對沒有問題。

可是世事總是不如人意,雍王不知如何拆穿了他天衣無縫的騙局,竟然冒險突圍成功,這讓他心中充滿了恐慌,雖然李寒幽已經去逼取兵符,好調動秦軍追捕雍王,可是萬一失敗那,韋膺從未像現在這樣覺得苦惱和憂慮,所以在清除反抗勢力之時,他前所未有的辣手無情,這一路行來,已經是十多名官員因為反抗而被他斬殺,鮮血,染滿了獵宮禁苑。

令韋膺惱怒的是,李寒幽和蕭蘭等人商議之後,也不知會韋膺,就將太子少傅魯敬忠軟禁在玉麟殿內,原因是鳳儀門眾女都覺得魯敬忠將來必是敵手,與其讓魯敬忠從中攪局,損害了鳳儀門的利益,不如趁機將他殺了,幸好韋膺及時趕到,可是木已成舟,既然已經得罪了魯敬忠,總不能再得罪了李寒幽和蕭蘭,無奈之下韋膺只得同意將魯敬忠暫時軟禁起來。可是對於鳳儀門眾女不顧大局,大事未成就先斬斷臂膀的行為,韋膺卻是深惡痛絕。

一邊巡視,一邊想着如何控制大局,韋膺走到含香苑的時候,突然心中一動,對他來說,不論謀反成功得到什麼利益,都不如長樂公主的下嫁重要,走到這裡,他突然想到,現在長樂公主一定是為了外面發生的事情而心中惴惴不安,自己若是趁機前去安慰,或可得到公主放心,想到這裡,他便向含香苑走去,守門的禁軍並非鳳儀門和太子一系,可是看到韋膺,卻都不敢阻攔,畢竟他們不是傻子,這獵宮之中發生事故還是知道的,可是皇上和秦大將軍蹤影不見,這些禁軍也不敢妄自行動,畢竟這是皇室的內亂,若是他們站錯了位置,可是要喪命的,而韋膺在他們眼中就是皇上的使者,畢竟掌控禁軍的金牌就在他手中。走進含香苑,韋膺只覺得一陣蕭瑟之意,滿園的ju花透着蕭殺的氣息。他走到公主寢殿階前,高聲道:“臣韋膺求見公主殿下。”

殿內一片靜寂,良久,一個三十多歲,相貌端莊秀麗的宮女走了出來,道:“翠鸞殿尚儀周氏見過韋大人,公主殿下已經去了曉霜殿,不在這裡。”

韋膺一愣,道:“獵宮中現在一片混亂,怎麼周尚儀會讓公主去了曉霜殿?”

周尚儀襝衽道:“奴婢怎敢阻攔公主的行動,公主擔心皇上和貴妃娘娘的安危,這才去了曉霜殿。”

韋膺面上露出失望的神色,突然之間,他發覺周尚儀神色有些慌亂,腦中千絲萬緒,雍王突圍,可是江哲卻沒有隨行,至少沒有人看到,自己搜遍雍王住處火焚之後的廢墟,卻不見屍體,那麼江哲有可能還在宮中,自己四處巡視,也有搜查此人的打算,只是還不確定此人是否真的留下,才沒有大舉搜查,畢竟現在鳳儀門的優勢實際上只是鏡花水月,只要有人登高一呼,只怕那些禁軍就會控制不住,想起傳言,長樂公主和那江哲頗有私情,若是此言當真,那麼江哲有可能就在含香苑中,想到這裡,韋膺露出冷笑道:“既然這樣,就讓本官搜一搜含香苑,現在宮中叛逆還未剷除乾淨,若是驚嚇了公主,本官擔當不起。”

周尚儀大驚,她可是知道這含香苑是搜不得的,就在夜中火光初起之時,長樂公主的寢殿突然來了不速之客,周尚儀雖然沒有見過,卻是知道這個人的,江哲江司馬,南楚才子,雍王心腹,也是長樂公主的意中人。扶持他的是一個相貌清秀,氣質冰寒的青年,周尚儀曾經聽說過江哲身邊有一個南楚宦官出身的僕人,可是這人怎麼看上去也不像。這兩人來的隱秘,竟是直接闖入了公主的寢殿,當時只有周尚儀相陪。然後那個文弱憔悴的青年讓自己和他的僕人到外面守着,他和公主秘密談了很久,然後長樂公主便帶着幾個宮女和那個小太監小六子去了曉霜殿,臨行囑咐周尚儀好好照顧江司馬,還不能讓別人發現。可是如今韋膺要搜查含香苑,那可怎麼辦,公主可是說過了,韋膺是叛逆一黨。她的神色變化俱被韋膺看在眼裡,他心中又喜又妒,若是捉到江哲,那麼等於是將雍王的一切機密掌握在手中。他正要進殿搜查,卻想起“邪影”李順來,若是邪影在江哲身邊,那麼自己等於是自投羅網,韋膺並沒有得到聞紫煙的回報,還不知道小順子已經突圍出去,邪影忠於江哲,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不知多少人為此扼腕呢,韋膺可沒有膽子去面對那種高手,狠狠心,韋膺下令道:“去召集禁軍將這裡圍住,再去蘭妃娘娘那裡調幾個劍手過來。”原本為了避嫌,他是沒有留鳳儀門的劍手在身邊的,可是現在,若是沒有那些兇悍的劍手,他可不放心就這麼闖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