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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訓

雨久花

第一章:庶女代嫁

蕭家的祖訓之一:蕭氏家主的嫡妻必須是嫡女

蕭家的祖訓之二:歷代蕭氏家主不得入朝為官

一頂大紅的花轎,鑼鼓喧天,嗩吶嘹亮,喜樂陣陣,燒紅了半邊天,熱鬧渲染了平陽城內每一個角落,今天是個大日子,大齊四大世家之一的蕭二爺取妻了,但綿長的送新隊伍中,獨獨不見那本應騎高頭大馬迎親的新郎官......

聽說,蕭二爺得了一種怪病,請遍了平陽城裡的名醫,用盡了名葯,仍無人能醫,無葯可治,現已病入膏肓。

聽說,蕭二爺的嫡親大姐是宮裡的皇妃,專門派了御醫給蕭二爺瞧病,但也沒有查出了是什麼病。

聽說,那蕭二爺現在每天清醒的時候越來越少,給他瞧過病的大夫背地裡說,蕭家該準備後事了。

聽說蕭府的老太君今天給蕭二爺娶妻,是為了沖喜,親事是早年老太爺訂下的,是李府的嫡親小姐,據說,這李府的嫡親小姐嬌縱蠻橫,蕭二爺和老太君都不喜歡,但礙於婚是蕭老太爺生前訂的,一直未退親,蕭二爺今年20了,已納了四房小妾,生了三個女兒,但至今仍未取妻。

聽說.......

關於蕭二爺的傳聞,因着他沖喜的婚禮,成為平陽城街頭巷尾膾炙人口,津津樂道的話題,興奮着整個平陽城。

李夢溪頭戴風冠,身穿喜服,端莊座在轎子里,兩手緊緊地抓着綉帕,大紅的轎子、大紅的喜服、大紅的胭脂,喜洋洋的一片紅色,卻仍掩蓋不住她臉上的一絲蒼白,眼底的一絲無奈,這就是命嗎?她,一縷幽魂,如今卻變成一個沖喜的新娘,一個代嫁的新娘,前世她是個醫學博士,做實驗時,被射線輻射,得了白血病,記得還在醫院裡急救時,莫名奇妙地來到了這個時空,和她記憶中的歷史一點都不重疊,是一個錯亂的時空,成了這具身體的主人。

她的這具身體原本是李府庶出的七小姐,親生母親是李老爺的五房小妾趙姨娘,今年13歲,這場婚禮本應是李老太爺的嫡長女李夢飛的,李夢飛早年與蕭俊訂親,但蕭府多年來一直未來迎娶,卻在得了不治之症後,想要夢飛沖喜,李夫人氣得跳腳大罵,沖喜娶個妾就行了,竟然用嫡妻來沖,拿他們李家的嫡小姐當什麼?世家也沒有這麼欺負人的。

又聽說蕭二爺現在每天清醒的時候少,昏迷的時候多,聽給他瞧過病的大夫說,蕭二爺活不過這個月,自已的女兒一出嫁就會成為望門寡,多年來,自已的嫡親女兒能成為齊國四大世家之一的蕭家的當家主母的夢想破滅,但礙於蕭府的勢力,硬是不敢推掉這門親事,心裡便恨上了蕭家,對李老太爺鬧了想來。

架不住夫人的一哭、二鬧、三上吊,李老太爺實在沒招,才想出了這偷梁換柱人法子,將趙姨娘的女兒夢溪認做嫡女,給送了過來,雖然夢溪今年還沒有及鬢,但趙府其他庶出的女兒更小,一個是張姨娘的女兒夢晨,才6月,另一個是老太爺才娶的九姨娘的女兒,1歲多,還沒斷奶哪。

轎子從蕭府大門抬入,停在了正院,喜娘自轎中攙出那蒼白小人,挎過火盆,夢溪在喜娘的指點下完成了一個個繁索的禮俗,拜完堂,終於被前面的那個風一吹就可能倒下的蕭二爺想牽入了洞房。

還好,夢溪想,至少自已沒有象電視電影里演的那樣,和公雞拜堂,據說,蕭家也準備了公雞,但蕭二爺難得今天清醒了,在丫鬟、婆子的攙扶下,免強完成了六禮。

第二章:中毒

幽暗的長廊及緊閉着的房門隔絕了外面熱鬧的婚宴,新房裡靜俏俏的,窗上兩個大紅的喜字,象兩隻眼,喜笑言開地注視着床邊的新娘,香案上兩顆紅燭噴着青色的火焰,映入夢溪眼裡的,除了一片紅,還是一片紅,如果不是屋子裡瀰漫著濃濃的藥味,紅色的紗賬中躺着半死的蕭俊,提醒夢溪,她嫁給了一個病入膏肓的人,此刻,她真以為這是一場完美的婚禮。

丫鬟、婆子服早已退出,但夢溪知道,,隔壁就住着五六個名醫,隨時準備着蕭俊會出什麼狀況。

新房裡濃烈的藥味夾雜着熏香,沉悶的空氣讓夢溪透不過氣來,難怪蕭俊會清醒的時候少,昏睡的時候多,六月天了,也不開窗戶,好人也給熏出病了,別說病人了,夢溪走過去,輕輕打開了床對面的窗戶,一股清新的空氣撲進,夢溪深深地吸了一口,真好,

“二奶奶,老太君不讓開窗,怕二爺受風”

丫鬟紅珠和紅玉推門進來,紅珠手裡端着一碗葯,紅玉看到夢溪開窗,趕緊過來關窗,

“無防”

紅玉轉頭看向夢溪,當看到她淡定的不容質疑的眼神時,縮回了要關窗的手,“是”,並輕輕扶起蕭俊,輕輕地喊着,

“二爺,二爺,該喝葯了”,夢溪接過紅珠手裡的葯,坐在床前的軟塌上,蕭俊微不可聞地嗯了一聲,眼皮動了動,卻無力睜開,紅珠拿了一個枕頭倚在蕭俊身後,夢溪一匙一匙地將葯喂入蕭俊口中,喂完葯,接過紅珠手中的綉帕,輕輕地擦去蕭俊嘴邊的葯痕。

“扶二爺躺下吧,給二爺加一床被子,”,

“是”,紅珠答應着,

“奴婢伺候二奶奶洗漱”,

“去打盆水”

“是”,紅玉轉身出去了,紅珠伺候完蕭俊,轉身走到香爐前,將香爐中的香塊點燃,一股甜香襲人而來。

“這是什麼香?”

“回二奶奶,是西域進貢來的龍延香,有安神的功用,皇上賜給靜妃娘娘的,由於二爺天性喜歡各種奇香,靜妃便特意賜給二爺”

“靜妃娘娘?”

“二奶奶不知,靜妃娘娘是崔夫人所生,謹帝三年入的宮,靜妃娘娘和二爺是嫡親姐弟,從小在一處長大,靜妃就這一個嫡親弟弟,疼着什麼似的,寶貝着呢”

“知道了”,夢溪痴痴地望向窗前的那株紅心焦。

西域的龍延香,夢溪腦中靈光一閃,象是錯過了什麼,紅心焦,南國奇花,橢圓形深綠寬大的葉子向上圍成一簇,中心映着一片紅,遠看象剛綻放的花蕾,嬌艷欲滴,近看卻是焦葉,故稱紅心蕉,據說此花長年不開,奇在中心的一簇紅,四季不敗,就象長年不凋的花兒一樣,奇香無比,是上好的香料,中土罕見,夢溪愣愣地看着這株花。

“二奶奶,這花怎麼了?”紅珠見夢溪盯着花瞧,忙問到。

“去廚房煮一碗陳醋薑湯”

夢溪緩緩地轉過身,淡定地分咐着,眼底已是一片平靜,絲毫看不出剛才心底湧起的震驚和滔天的波瀾。

紅玉服侍夢溪拆去了頭的飾物,洗了臉,想着不能象21世紀時沖淋浴,夢溪遺憾地嘆了口氣。

接過紅珠端進的陳醋薑湯:

“都下去吧”,

“是,二奶奶,給二爺瞧病的大夫就住在西廂房,如果晚上二爺有什麼事,直接叫大夫就是”紅珠紅玉鋪好床,放下床賬,將水端出,掩好門。

聽着紅珠紅玉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夢溪快速地從裡面插上了新房的門,將香爐里的龍延香熄滅,並將香爐移到了窗外。

仔細端詳着床上的昏迷中的這個稱作她夫君的人,鳳眸緊閉,高挺的鼻樑,微閉的薄唇,透着一股的剛毅,是那種只一眼就能讓少女臣服的帥哥,如果拿到現代,比劉德華、謝霆峰還要勝三分,絕對又是一個萬人迷,天生的禍害,夢溪暗稱自己賺到了。

“呵呵,我也有和明星近距離接觸的時候,可惜,能看不能吃,這一張禍害千年的臉,背後顯賀的家世,不知會有多少痴心女子會為他暗然傷神,品嘗着孑然的寂寞”

眼前的帥哥讓前世就有帥哥情結的夢溪在心底狠狠地臭美了一翻。

把手搭在蕭俊的脈博上,仔細地給蕭俊號了脈,又翻開蕭俊的眼皮觀查了半天,夢溪已完全可以確定,蕭俊不是病了,而是中毒,一種無色無味的毒,夢溪想起自已上輩子為寫博士論文曾翻閱不少古今奇書。

南國的紅心焦和西域的龍延香,兩者香料產地不同,卻都奇香無比,而且都有安神作用,隨便拿出一種,都是世間難尋的香料,但沒有人知道,如果兩者合在一起使用,便會產生一種奇毒,無色無味,吸入少量沒有關係,但長期吸入,就會慢慢地中毒,而且中毒後,根本查不出來,剛開始會讓人感覺疲倦,四肢無力,慢慢地會越來越嗜睡到昏睡、知覺麻木,最後在昏睡中死去,整個過程大概有半年左右,看蕭俊目前的狀況,毒已入骨,如果此毒再不解的話,大楖也就有三五天的活頭了,想到這,夢溪不禁打了個冷戰:

“是誰,要至蕭俊於死地”,平常人家哪怕一種香也難得到,別說兩種了,兩種同時用簡直是暴殄天珍,這絕對不是巧合,顯然是布局日久,夢溪想到自己剛嫁入蕭家,無論蕭俊對她是否有情,他都是她名義上的夫君,是她以後在蕭府的依靠,蕭俊絕不能死。

這毒,還得偷偷地解,現在不知道蕭府中是誰害的蕭俊,敵在暗,我在明,如果夢溪現在說出蕭俊是中毒,且不說她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姑娘怎麼會知道,又怎麼會解毒,無法交待,蕭府的水太深,身邊又沒有一個自已人,可能她今天剛解完毒,明天便會被人害得連渣都不剩了。

“姑娘我還從來就沒有做好事不留名的時候,看在你以後會是我在蕭府立足的依靠的份上,只好先做筆賠本的買賣了,就當先期投入吧,以後一定要連利息一起收回,蕭俊,你可不許賴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