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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請大夫

廳里眾人見二爺讓二奶奶坐了。都很詫異,不知這位爺葫蘆里又賣什麼葯,急急地把二奶奶招過來,涼了半天,現在又巴巴地讓坐了,都知二爺和二奶奶素日里就不對付,一個個都緊閉嘴巴。

夢溪不知二爺找她到底是什麼事情,左右沒什麼好事,倒也坦然,只端正地坐在那等着,蒼白的一張小臉,像個雕塑。

廳里立時沉寂下來,空氣里瀰漫著一股壓抑的氣息,讓人透不過氣來。

不見面時想見面,見了面卻又無話可說,蕭俊現在就是這樣,看到夢溪,心裡一陣發緊,坐在那不知該說什麼,一肚子的話,最關心的問題。此時彆扭的一句也說不出口,別的事情一下子全忘光了。

他想儘快地打破這沉默,無奈收腸刮肚,也想不出話題來,又怨起夢溪來,這人怎麼就像個佛似的坐在那,也不說話,哪怕隨便說一句,這空氣緩和了,也就不緊張了,慢慢就自然了。

他緊張的說不出話,卻埋怨夢溪不開口,也不想想,是誰叫的誰,夢溪遇到這麼個拉不出屎怨茅房的夫君,有夠她受的。

“嗯......,家裡這幾天都好吧”

良久,蕭俊低聲問了一句。

眾人都看向了他,憋了這麼久,滿以為能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話,個個噤若寒蟬,如臨大敵,尤其知秋,後背的衣服都濕透了,生怕這位爺說出“休妻”兩個字,等了半天卻等出這麼一句不痛不癢的話。

廢話,家裡好不好你看不到嗎。人都在這了,東西又沒丟,至於你後院的那群女人,你也沒讓我看着,想知道,自己去看!夢溪瞥了二爺一眼,輕聲地回道:

“家裡一切都好”

蕭俊一皺眉,怎麼總覺得這像在念家書。他問這話的意思是她好不好,她怎麼就不明白他?

“那個,聽奶奶說,溪兒前幾天嘔血了,現在怎樣了,感覺可好些?”

夢溪聽了這話,微微一愣,怎麼和預想的不一樣,不會是殺人前先給頓飽飯吃吧,小心翼翼地回道:

“瞧了大夫,已經沒事了”

“大夫可給開方子了?”蕭俊問出了第一句,接下來也就順溜了。

“有”

“一直用着?”

聽了這話,夢溪有些遲疑,她才不會用大夫開的那些葯呢。那天醒了之後,知秋已回了老太君,叫了大夫,沒辦法,只得應景配了一副,那副葯現在還躺在後園呢。

夢溪正想着怎麼說,紅珠見她不語,接口說道:

“二奶奶只配了一副,便不用了,說是怕苦”

聽了這話,蕭俊不覺皺起了眉頭,這麼大的人了,怎麼像孩子似的任性,都嘔了血,還這樣,不知道良藥苦口利於病嗎?張嘴想教訓幾句,轉頭對上夢溪那疏離的眼神,到嘴的話硬咽了下去。

紅珠剛說完,見二爺又開始皺眉,忙捂住了嘴,暗恨自已嘴快,竟忘了二爺曾罰二奶奶喝了一個月的苦藥湯,不會又想起這個茬吧,轉頭正碰上知秋那殺人似的目光,忙羞愧地低下了頭。

“二爺用過晚飯了嗎,婢妾命人傳飯?”

夢溪聽了紅珠的話,怕二爺又找茬生事,他才不管葯能不能治病呢,只要她討厭的。他就喜歡讓她做,總之,她的痛苦便是他最大的快樂,想到這,夢溪忙主動帶開了話題。

見夢溪主動說話,蕭俊看了看她,回道:“還沒用,紅珠已命人傳了”

正說著,已有小丫鬟過來報,飯已送過來了,是否現在就擺?

夢溪聽了,看二爺一眼,沒說話,蕭俊也真餓了,見丫鬟問,開口說道:“擺上來吧”

夢溪聽了忙站起身來,指揮着丫鬟忙了起來,蕭俊錯愕地看着她,才想起來,他要用飯,她就得站在一邊伺候,她才不會聽他的話坐在那和他一起用飯呢,想到這。暗嘆了一口氣,雖捨不得讓她離開,還是開口說道:

“溪兒下去吧,這兒有紅珠就行了”

知秋吃驚地看向二爺,暗道:“這就沒事了,那急巴巴地叫二奶奶過來做什麼!”

夢溪看着二爺那千年不變的寒冰臉,她可不敢自做多情地以為他想她了,急着叫她過來讓他看,第一次,她覺得有些看不透這位爺。

“伺候二爺用飯是婢妾的本份......”

“溪兒下去吧,也用了飯早些休息。”

夢溪見二爺態度堅決。又見紅珠一臉急色,她還真不願在這伺候着,順勢應了聲,向二爺告了安,扶着知秋緩緩地走了出來。

......

“二奶奶醒醒,,快醒醒,二爺請了大夫過來,說是給您瞧病。”知秋輕輕地搖着二奶奶,急急地喊道。

“唔,再睡一會,就一會......,什麼!二爺,二爺又怎麼了?”迷迷糊糊的夢溪猛的被“二爺”二字驚醒,一點睡意也沒有了,撲棱一下坐了起來,迷迷濛蒙地看着知秋。

“奶奶,二爺請了大夫過來,說是給您瞧病”

“瞧病,瞧什麼病?”

“二奶奶先起來吧,大夫在廳里候着呢。”

夢溪一邊迷迷糊糊地在知秋的伺候下穿着衣服,一邊問道:

“二爺怎麼想起找大夫過來瞧病?”

知春正端着水進來,接口道:

“二奶奶,奴婢猜二爺是聽老太君說您吐血了,才找了大夫,二爺是真的關心您,也許昨天急急地叫您過去,就是想看看您這些日子怎麼樣了?”

“二爺要是關心二奶奶,太陽都能打西邊出來了,二奶奶病了這麼長時間,你見到他的影子了,要是真關心,二奶奶嘔了血,怎麼不來東廂,巴巴地叫了去,有這個理嗎?你啊!人家給個棒槌,就當作真了。也不知二爺給吃你什麼了,被油蒙了心,二爺天天這麼冷落二奶奶,欺負二奶奶你都看不到,瞎啊,還凈替他說話!”

知秋聽知春又替二爺說話,氣得直瞪眼,才不管知春那殺人似的眼神,噼里啪啦就是一頓教訓。

“怎麼說二爺找大夫來給二奶奶瞧病,也是好心。”

知春小聲地嘟囔着,她實在爭不過牙尖嘴利的知秋,氣勢上就矮了半分,但心裡總是不服,她總認為二爺心裡有二奶奶。

“好心?二爺的好心早叫狼吃了,鬼知道他安的什麼心?”

知秋一邊給二奶奶梳頭,一邊把知春給頂了回去。猛然想起什麼事,一拍手說道:

“對啊,二奶奶,您可好些日子沒去壽禧堂請安了,能不能是昨日老太君說了什麼,二爺才巴巴地叫了你過去,看你是不是真的病了,這不,二爺回來了,您今早也沒有去上房伺候,二爺請大夫過來,是不是想證實您真的有病?”

聽了知秋的話,夢溪半舉的手停在了空中,眉頭皺了皺:

“這麼說,還一定得讓大夫給我瞧出病來才行,只是這麼急,怎麼裝病?”

原來,自從上次嘔血後,夢溪便萬念俱灰,諸事都心灰意冷,連哄老太君的心都淡了,老太君聽說她吐了血,只派人傳話讓她不用去請安,安心養病便是,她更沒像平日那樣加着小心,怕老太君、大太太挑剔,硬撐着去請安。

這幾天一直貓在屋裡,既然老太君已生出娶秀兒的心,不如給老太君找個休她下堂的借口好了,左右這府,她早晚是要出的。

由於二爺很長時間沒用她伺候了,雖然昨天回來了,但她也沒想起來早晨應該去上房伺候,經知秋這一提醒,也猛一驚。

“大夫已在廳里等着了,想做假也來不急了,二奶奶體質本來就弱,一直就沒養好,怕什麼?”

知春接口說道,她一直覺得二奶奶體質太差,應該多喝幾副葯才行,何況自家就是賣葯的,怕苦不是還有丸藥么?可這二奶奶硬說什麼是葯三份毒,嘔了血,也只吃了三天的丸藥,再說什麼也不吃了,非要搞什麼食療,天天鼓搗葯膳,也沒見那葯膳起什麼作用。

何況奶奶這些天懶懶的,每天凈趴在床上裝死狗,不是知秋做了強讓她喝,她連手指頭都不會動一下,可知秋再用心也得有她那樣的水平啊?看那臉色,見了都心疼,還用得着裝,真以為自己是鐵人呢,嘔了那麼多血,幾天就能好了。

知秋也跟着說:“奶奶本來就病着,還用裝什麼?”

“說的也是,但還不至於病得這麼多天不去請安”

“二奶奶說的也是,那我們怎麼辦,會不會是老太君向二爺抱怨您不去請安,二爺才找了大夫驗證您是不是真病得不能請安了,真坐實了這事,二奶奶只有,只有......”

知秋怎麼也說不出“下堂”兩個字。知春也急了,在這一點上兩個丫頭倒是絕對的一致。

“對了,二奶奶,奴婢想起來了,您每次偷溜出府,都用藥將臉色變黑了,你一定也有讓臉色變白的葯,讓人一看就是卧床不起的樣子,這樣准行”

知秋邊說,邊打開地下的柜子,搬出了一個小藥盒,獻寶似的遞二奶奶:

“二奶奶,您快找找看,您的葯可是天下無雙,想那大夫也瞧不出來什麼名堂”

“早晚也要下堂,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就隨他去吧,把帘子放下,讓大夫進來”

“娘要嫁人!”

兩個丫頭一臉驚愕地看着二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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