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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泄密

大老爺腳步頓了一下。沒理蕭俊,扶住老太君繼續向前走去。

出了二門,看着神色憂慮的奶奶和父親,蕭韻遲疑了片刻,停下說道:

“奶奶和父親先回去,兒子再去勸勸二哥。”

老太君、大老爺聽了都點點頭,大老爺說道:

“也好,韻兒去好好勸勸,我也知道俊兒是一片孝心,擔心我留在平陽不安全,但他怎麼不明白,蕭家真的有難,我做家主的怎能逃避的了,更何況我已經老了,是土埋半截的人了,就是死也值了,你和俊兒還年輕,蕭家的未來都在你們哥仨身上......”

聽了父親的話,看着他兩鬢的白髮,彷彿一夜之間,父親蒼老了許多。蕭韻頓感胸口堵的難受,鼻子更是一酸,悶悶的叫了聲:

“父親......”

大老爺沒再說話,只用手拍了拍他,轉身扶着老太君向轎子走去。

目送老太君、大老爺上轎離去,三爺轉身返回蕭湘院,來到書房,只見翠平、紅玉、蕭夏、蕭言還立在門口,見他過來,忙上前見禮,三爺停住腳,想了想說道:

“你們都下去吧!這兒不用留人,蕭夏,去吩咐一聲,任何人不準靠近書房!”

聽了三爺沒頭沒腦的話,幾人俱是一愣,但見三爺面色嚴肅,忙都應了一聲,紛紛離去,翠姨娘走了幾步,眼睛一亮,回頭瞥了眼三爺,見他正立在門口看着她們,眼珠轉了轉,腳步輕快地向二門走去。

望着幾人的身影消失,眼睛掃了一圈,見書房門口再無一人。這才轉身推開書房的門,只見二哥正在那繼續寫着,聽到腳步聲,抬頭看了他一眼,說道:

“三弟稍坐,我馬上就好!”

寫完最後一個字,放下筆,舒了口氣,正要把寫好的東西收起來,發覺四周異常的沉靜,蕭俊猛抬起頭,發現三弟正立在書案前,一臉怒容,不覺叫了聲:

“三弟......”

看着憔悴不堪的二哥,眼前閃過二嫂離開時那雙黯然的眼,閃過父親兩鬢的斑白,閃過奶奶蒼白的面容,一股怒意湧上心頭,見二哥叫他,開口一字一字地說道:

“二哥,請你收回剛剛說的那句話。去壽禧堂和父親、奶奶請罪!”

“三弟,家裡的事情還論不到你插手,你只準備保護好父親和大哥南下便是。”

眼見任性固執的二哥,這個時候還要一意孤行,蕭韻不覺一陣暴怒,一抬手狠狠的打了一拳,蕭俊身子一仰,險些從椅子上栽倒,身子盪回來,卻仍一動不動,彷彿那一拳打的不是他,面無表情的看着蕭韻。

“這一拳是替奶奶打的!”

蕭韻說完,緊接着又是重重的一拳。

“這一拳是替父親打的!”

見二哥依然沒反應,蕭韻再控制不住自己,噼噼啪啪的打了起來,轉眼間蕭俊嘴角和鼻子都流出了血,人倚在牆上,卻仍一動不動的任蕭韻打。

一陣劇烈的咳嗽,蕭韻才清醒過來,看着喘息不定的二哥,鮮血不斷的從嘴裡冒出,一股莫名的悲哀湧上心頭,二哥真的想留在這裡等死!

喘息了一會兒,上前一把抓起蕭俊的衣領,怒道:

“你不是這個家的主宰嗎?這個家不是你說了算嗎?怎麼不敢還手,你個膽小鬼、懦夫,你怕了,是不是!怕了太子的勢力,就把二嫂送給他!就讓她一個人隨太子南下!你想沒想過。如果太子被廢了,二嫂怎麼辦!”

原本毫無反應的蕭俊,聽了這話,猛抬頭憤怒地看着蕭韻。

蕭韻說著,想到心目中的葯神就這麼被二哥糟蹋,更是怒不可抑,指着蕭俊的鼻子說道:

“這一頓,我是替二嫂教訓你的,你喜歡就拚命的留,你想拋棄就一紙休書!難道二嫂就沒感情,就沒想法,隨你呼來喚去;你以為你給她的是最好的,你有沒有問過二嫂想不想要!你把二嫂送給太子,你有沒有問過二嫂喜不喜歡太子!你拿二嫂當什麼,是你掌中一件玩物,隨你送來送去!”

聽到“玩物”兩個字,蕭俊再忍不住,猛一拳打向蕭韻,蕭韻沒堤防,鼻子刷的流出了血,一怔神,隨即猛一拳還了回去,蕭俊一閃身躲開。又一拳打了過來......兄弟倆噼噼啪啪在書房打了起來,一會兒功夫,書房裡變得一片狼籍,到最後,兩人都筋疲力盡了,才罷了手,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息起來......

打累了,也發泄夠了,蕭韻坐在地上心平氣和地說了起來:

“二哥聽說二嫂是葯神,覺得她騙了你,是不是。你知道二嫂為什麼拚命的要出府嗎,並不是因為她心裡有別人,是因為這府里根本就沒有她的活路,你以為在這府里,有你的愛,有你的包容就夠了,可你知道嗎,就是因為你霸道的把二嫂強留住身邊,才讓二嫂感到窒息......”

蕭韻一口氣把當初二嫂驚聞祖訓後,知道無法在蕭府容身,才當了嫁妝開頤春堂,二嫂被困清心庵險些喪命等等一一說了出來,聽的蕭俊目瞪口呆,喃喃地說道:

“溪兒早就知道蕭府容不下她,為什麼不和我說,我們可以共同想辦法的!清心庵的事也從沒和我提起,她什麼都不跟我說,從來都不信任我。”

蕭俊說著,又劇烈地咳漱起來,見二哥嘴角流出了血,三爺掏出帕子扔了過去,接著說道:

“你知道竹園為什麼沒一個人留下嗎,因為張姨娘根本就不是自殺,是被府里的人滅了口!”

見二哥認真地看着自己,蕭韻繼續說道:

“那時你為二嫂的詐死失了魂,沒人敢告訴你這些,現在我告訴你,張姨娘下毒之事主謀另有其人......你以為你為二嫂不做家主用了至情,你想沒想過,這個家裡除了你以外,沒有人能夠接受她,你想沒想過在奶奶、父親、母親來說,凡是阻礙你登上家主之位的人都必須死,二嫂拚命的想出府,不僅因為在這府里她的生命每天受到威脅,活的心驚膽顫,更因為想害她的人不是你的仇人。而是你的至親,叫你和她都無法快意恩仇,想想看,真有一天你為她母子成仇,為她背負不孝的罵名,她會開心嗎?會安心地和你在一起嗎......”

“我,我錯怪了她......”

見二哥已有醒悟,蕭韻接著說道:

“你怨二嫂什麼事都不和你說,兩年前,二嫂驚聞祖訓昏倒在亭子里,那時你就在她身邊,卻揚長而去,二嫂被送回蕭湘院後,你去看過她沒有......”

蕭韻的話,讓蕭俊想起當年自己懷疑夢溪和三弟有染,在亭子里對她的惡語,又想起沖喜的事情,翻然間醒悟,不是道士說的半月之期沖好了他的病,是夢溪花了半個月治好了他的病,她新婚第一日便親自下廚為他洗手作羹,一定是把葯放在了羹湯里,可他卻因為她不顧身份去了廚房,對她惡語相向......

十五日之期一過,他去了後院,她依然風雨不誤的為他送粥,那不是粥,是葯,是她的心......她曾經把她的心捧到了他的面前,只恨他被元帕和流言沖昏了頭,信了李姨娘的挑撥,竟毫不珍惜地拒之門外,今日留下病根也是他咎由自取!

她原是一心一意的想和他在一起的,是自己的惡語、惡行讓她寒了心,又有祖訓阻隔,她才冰封了她的心,想到這,蕭俊一陣揪心,又劇烈的咳嗽起來。

見蕭俊如此,原本以為他嘴裡的血只是被打出來的而沒在意的蕭韻,猛懷疑起來,一把拽住蕭俊問道:

“二哥,告訴我,你是不是得了什麼病!”

見三弟臉色驚的發白,蕭俊身子一顫,用衣袖邊擦嘴角又流出來的血邊說:

“沒有的事,這只是上次讓暴雨淋得受了風寒,一直沒好。”

見二哥閃爍其詞,蕭韻的心不覺突突的跳起來,追問道:

“二哥,不要騙我,受了風寒怎麼會咳血,你是不是得了......對了,你突然改變了南下的主意,要代父親留住平陽,是不是就因為這個!告訴我!”

蕭俊正要辯解,只聽窗外“咣當”一聲。

窗外有人!

兄弟兩人俱是一驚,不約而同地看向窗外。對望一眼,猛爬起身來,沖向門口,打開書房的門,外面空無一人,再看看院子里,連個人影都沒有,蹲到地上,三爺撿起摔碎的碗渣,開口說道:

“二哥,可能是有人來給您送粥,偷聽了我們的談話!”

一聽這話,蕭俊身子頓時晃了晃,剛剛兩人在屋裡有提到過夢溪是葯神的話,不知有沒有被偷聽去,這事兒絕不能泄露出去,夢溪絕不能有事!

想到這,蕭俊快步走下台階,匆匆在院子里找了一圈,竟沒發現半個人影,又來到二門上,門上的小廝回話說,一直在門上看着,沒見有人進出。

送粥的丫鬟一定是這院里的人,想是早已躲進了哪個屋裡,站在院子里,向四周的房屋望去,門都關的緊緊的,看不出哪扇門有異樣,見蕭夏跑出來錯愕地看着他,隨口問道:

“剛剛看沒看到誰來過書房!”

“回二爺,奴才一直在屋裡,沒看到。”

“紅珠,紅珠!”

聽二爺叫,紅珠匆匆地跑了出來,一見二爺的樣子,猛唬一跳,不等蕭俊說話,開口問道:

“二爺,您這是怎麼了,一會兒功夫,被誰打成這樣?”

“紅珠剛吩咐誰來書房送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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