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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承煥撫須道:“權德安姬飛花這兩個人都不簡單,我總覺得皇上似乎有什麼把柄被姬飛花握在手中,不然此子為何會如此猖狂?”他眉頭緊鎖,一直以來這都是他百思而不得其解的問題。

文博遠道:“爹,我聽說胡小天被皇上派去了紫蘭宮,成了那裡的總管?”

文承煥緩緩點了點頭,盯住兒子的雙目,直到他有些心虛地低下頭去,方才低聲道:“博遠,你心中是不是還在念着她?”

文博遠抿了抿嘴唇,感覺父親的目光似乎一直看到了他的內心深處,他的真正想法無處可藏,目光躲閃到一旁,方才低聲道:“爹,孩兒已經想明白了,男兒立世當目光遠大,豈可因沉迷於兒女私情。”

文承煥站起身緩步來到了兒子的身邊,揚起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頭道:“你心中究竟怎樣想,爹心裡清楚。”知子莫若父,兒子對安平公主一往情深,早在昔日太上皇龍宣恩在世的時候,兒子就想向安平公主提親,而那時文承煥對兒子的想法是支持的,可此一時彼一時,現在龍宣恩已經成了太上皇,雖然名義上還有一個皇字,實際上卻被龍燁霖軟禁在四面環水的縹緲山之上。安平公主雖然是龍燁霖同父異母的妹子,現在的地位早已失去了昔日的顯赫,否則也不會被遠嫁到大雍。

文博遠道:“爹,孩兒明白應該怎樣做!那件事孩兒完完全全放下了。”

文承煥點了點頭道:“姬飛花這段時間都不在京城,胡小天前往紫蘭宮的事情絕不是他的意思。那就意味着,是皇上自己的意思,也可能是權公公的意思。”

文博遠道:“僅僅是一個太監的調動,背後應該沒有那麼多的文章吧?”

文承煥卻搖了搖頭:“明年三月十六就是安平公主的大婚之日,胡小天在這時候前往紫蘭宮,絕不僅僅是為了伺候她那麼簡單,皇上應該是動了讓他當遣婚使的念頭。”

文博遠愕然道:“怎麼可能?他何德何能?”

文承煥道:“胡小天乃是權德安一手帶入宮中,在道理上講,他應當是權德安的人。權德安為人冷酷無情,不念情面,他真心以對的恐怕只有皇上一個人而已。他心中最大的敵人,目前就是姬飛花,胡小天接近姬飛花十有八九也是他的授意。明月宮失火,他開始跟我站在同一立場,意圖通過胡小天這個棄卒扳倒姬飛花,可事情的發展並沒有我們想象中順利,權德安的做法勢必引起了胡小天的警惕,說不定徹底會將胡小天推入姬飛花的陣營。”

文博遠道:“可是他為何又要在皇上面前舉薦胡小天?”

文承煥道:“胡小天也不是傻子,經過明月宮的事情之後,他以後絕不會真心給權德安辦事,既然咱們能夠想到,權德安也一定能夠想到,他將胡小天送入紫蘭宮,肯定是另外一個陰謀,雖然我目前還不知道他有什麼陰謀,可有一點能夠斷定,他很可能要在安平公主的身上製造文章,胡小天這顆棋子終將被他所棄。”文承煥深邃的雙目中流露出陰冷的光芒。

文博遠皺了皺眉頭:“爹,安平公主遠嫁在即,圍繞她難道還會有什麼是非?”

文承煥微笑道:“我準備保舉你前往護送安平公主,你意下如何?”

文博遠以為父親又在故意考驗自己,慌忙道:“孩兒對她早已斷了想法,孩兒寧願留在康都。”

文承煥壓低聲音道:“這次,你卻必須要去,一定要去。”

文博遠不明白父親的意思,眨了眨眼睛。

文承煥聲音低沉道:“做好準備,過了正月你就要前往大雍。”

胡小天已有多日未曾出宮,臘月二十九,是這一年中最後的一次出宮採買機會了。胡小天一早便讓人準備好,帶上史學東、小卓子、小鄧子一起出宮,之所以出來這麼多人,也是因為想選在年前在外面好好玩上一次,就算是給這位幾位心腹跟班的一點福利。

翡翠堂的曹千山已經準備好了酒席和紅包,只等着他們前去。

胡小天在出宮之後就和幾人分開,乘車前往寶豐堂,幾人約好了中午前往翡翠堂相聚。

蕭天穆之所以盤下寶豐堂目的之一就是為了方便和胡小天相會,雖然初期花了一些銀子,可胡小天利用手頭的權力,採購了不少寶豐堂的東西,僅靠着皇宮的採購就足以維持寶豐堂的日常開支用度,蕭天穆擅長經營,這段時間打通南北商路,已經在大雍的國都雍都開設了分號。

胡小天來到寶豐堂的時候,正看到一車車的陶瓷從寶豐堂陸續運走,高遠和幾名夥計在門口忙活着,看到胡小天的坐車過來,高遠喜孜孜地迎了上來,拱手行禮道:“胡公公,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胡小天掀開車簾走了下去,一陣子不見高遠這孩子又長高了許多,顯得更加的黝黑壯實,唇角也有了軟絨絨的汗毛,有點男子漢的味道了。胡小天笑道:“長高了啊,這是在幹什麼?”

高遠道:“年前運一批貨去雍都,走船運,我也去呢。”自從來到康都之後,他還從未出過遠門,所以顯得異常興奮。

胡小天笑道:“那豈不是過年也要在路上了?”

高遠道:“今晚走,二爺也一起過去。”他口中的二爺就是蕭天穆。

胡小天點了點頭,讓高遠繼續忙活生意,獨自一人走入了寶豐堂。

周默在寶豐堂內忙着給工人發紅包,今兒忙完,明天就暫時停業,直到十五方才開張。看到胡小天進來,周默迎上來拱手道:“胡公公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失敬失敬!”雖然是結拜兄弟,在人前還是要做足表面功夫。

胡小天微笑道:“周老闆客氣了。”

周默心領神會道:“賬房在後院呢,胡公公先過去,我忙完手頭的事兒馬上趕過去。”

胡小天向他會心一笑,走入後院之中。

蕭天穆此時就在自己的房間內等着胡小天,房門開着,窗戶也開着,他坐在臨窗的椅子上,穿着一件半新不舊的白狐皮大氅,灰濛濛的眼睛望着窗外,雖然什麼都看不到。

胡小天走入房內:“二哥!”

蕭天穆如夢初醒,深深舒了一口氣,仍然保持着剛才的姿勢:“三弟來了!”

胡小天來到他的身邊坐下,隨手將窗戶關上,冷風不停從外面灌進來,他擔心蕭天穆會着涼。

蕭天穆道:“屋子裡呆得久了,總覺得氣悶。”

胡小天笑道:“那就出去走走。”

“今天晚上我會去雍都。”

胡小天道:“走得如此突然?”

蕭天穆淡然笑道:“算不上突然,早在寶豐堂開業之初就已經籌備雍都分號的事情,這次必須要去看看。”

胡小天道:“也好,帶着高遠,讓他歷練一下。”

聽到高遠的名字,蕭天穆笑了起來:“小遠是個聰明的小子,若是好好調教,日後必成大器。”

胡小天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想起高遠的變化,忽然意識到自己在皇宮中已經呆了不少時候,果然是日月如梭,時光如箭。

蕭天穆道:“最近聽說了宮中不少的事情,我和大哥一直都很擔心你。”

胡小天道:“事情的確是層出不窮。”他將最近發生在自己身邊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上次前來寶豐堂的時候,他剛剛被派往明月宮伺候文雅,這次見面,非但文雅自焚甚至連明月宮也已經化為瓦礫,當真物是人非了。

蕭天穆聽到胡小天說完,不禁為他的處境深深擔憂,身處皇宮之中,遊走於三大勢力之間,稍有不慎就會性命不保。根據胡小天所說的情況,權德安應該已經懷疑胡小天和姬飛花之間的關係。蕭天穆道:“讓你前往紫蘭宮究竟是誰的主意?”

胡小天道:“小公主七七本想抓我去儲秀宮,皇上看出我為難,所以並沒有讓她如意,將我派去了紫蘭宮。”他停頓了一下又道:“開始的時候,我也以為皇上只是臨時起意,可後來我卻發現這件事並不是那麼簡單,安平公主的婚期是明年三月十六,距今只有兩個半月,年後就應該啟程前往大雍,最近宮裡有風聲傳出,說皇上派我當遣婚使,可目前皇上還正式對外公布這件事情。”

蕭天穆道:“在明月宮的事情上權德安不肯為你出頭,一方面他想要通過你牽累姬飛花,達到打擊姬飛花的目的,另外一方面也可能他失去了對你的信任。”

胡小天點了點頭道:“很有可能,所以我懷疑這次派我前往紫蘭宮是他在幕後推手。”

蕭天穆道:“假如此時屬實,那麼他將你派往紫蘭宮的目的何在?”

胡小天內心一沉,他忽然想到了自己的秘密,自己根本就是個沒凈身的假太監,權德安對此一清二楚,難道權德安將自己送入紫蘭宮,目的就是要在這件事上做文章,假如真要是如此,權德安的心腸也忒歹毒了一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