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柔這麼一折騰，好些人晚上沒辦法安穩入睡，其中就包括何旭。

看到姐姐如此殷勤對待霍彥辰的奶奶，他知道，老人家顧及當年的恩情，肯定會對姐姐照顧有加，可她這麼做，大家都難受。半夜時候，他難以入眠，小心翼翼起了身。一個人偷偷走到陽台，撥通了姐姐的電話。

剛剛入睡的何柔被吵醒，耐着性子接了電話。

“姐，是我。”聽到聲音，何柔有些詫異，特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機，已經是半夜，弟弟卻給自己打來電話。

她坐了起來，靠在床上調侃道：“幸虧你是打給我，要是給別的女人打電話，霍佳怡只怕要翻天了。也好，這個時候，我們姐弟倆可以說兩句心裡話。”

“姐，你肯跟我說心裡話？”如果姐姐真這麼想，何旭覺得自己有些希望。了解姐姐心裡是怎麼想的，說不定能對症下藥，解決眼前的難題。

“我們始終是姐弟倆，我就只有你這麼一一個弟弟，我不跟你說心裡話，還能跟誰說。其實，當初我看到霍佳怡那個小姐脾氣，一直以為，你是不會和她在一起的。你的脾氣是好，可也沒有必要委曲求全去伺候這樣一個大小姐。”

何旭皺起了眉頭，他從來都不知道，在姐姐心裡是這麼看待佳怡的。以前，她和佳怡的關係不是很好嗎？

他沒有直接問出來：“佳怡，挺好的。”

“弟弟你肯定有別的考量，畢竟當時你一個人，有霍家在，的確少了很多後顧之憂。霍佳怡那麼喜歡你，找一個喜歡自己的女人，也是不錯的選擇，至少你不用太過伺候她。我看你們過得也挺不錯的，希望你們是真的過得好，我就不用替你擔心了。我的弟弟，也不需要在別人家裡抬不起頭來。”

“我在霍家，一直都很好。老夫人一直記着媽當年對她的恩情，對我很照顧。”

“照顧你，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你是我的弟弟。我當時不在，彥辰肯定會多照顧你的，你別必要一直抱着感激的心。以你自己的能力，出來創業也會做的很不錯，這些年給霍家做事，早就還夠了，有時候，你也可以為自己想一想，懂嗎？”

何旭聽着姐姐說的這些話，感覺像是聽一個陌生人說話，他從來不知道，姐姐心裡的想法竟然是這樣。霍家對自己照顧有加，姐姐卻暗示他，不必懷着感恩的心。

霍家沒有義務對自己這麼好，他怎麼能將霍家對自己的一切當成是理所當然呢？

姐姐的想法，何旭無法苟同。

“姐姐，你一直覺得，霍家對我們姐弟的好，都是理所當然的，是嗎？”

“對我們好嗎？我看，彥辰的父母也沒有對我多好，也就是老太太對我稍微好點，還不是看在以前咱媽對她的恩情。彥辰的父母，反而讓我覺得，他們對我很冷淡，大不如前了。”

“現在當然不一樣！以前，你和彥辰都要訂婚了，他們自然會對你更好。可是現在，彥辰已經成家，他們有自己的立場，總要顧全大局的。”

何柔拿着手機笑了笑：“能有什麼不一樣的，我還是我，他們還是他們。說到底，改變的不過是人心。老太太都可以對我這麼好，怎麼到了他們這裡就不行了？只是不願意罷了！如果我有洛雲瑤這樣的家庭背景，你以為，他們還會對我這麼冷淡嗎？”

在她口中，霍家人已經成了只看利益的人，何旭很想反駁，告訴姐姐，彥辰的父母根本不是這樣的人。當初，小嫂子的身份還沒有確認的時候，他們依舊對小嫂子很好，只因為，那是彥辰心裡喜歡的人，是他們名正言順的兒媳婦，是一家人。

而姐姐現在每天出現在霍家，反而顯得不倫不類，只是她自己不知道罷了。

“姐，你每天去老宅陪老夫人，你就不覺得彆扭，不自在嗎？”

“這有什麼不自在得，那是我的新工作，我只是在做我工作範圍內的事情。老太太喜歡我的，帶着我出去，那是她心甘情願的，別人如果看不順眼，跟我也沒有關係。”何柔感覺，弟弟話裡有話，大半夜的，他給自己打電話，不至於只是說這些。

“不如你就直說吧！你這麼晚了，給我打電話，究竟想跟我說些什麼。”

“姐！”何旭深吸了一口氣，夜裡的風讓他清醒了不少，他感覺此時的姐姐特別陌生，尤其是說那些話的時候。

“你是不是想從老夫人這裡下手，先想辦法把雲瑤嫂子趕出霍家，你就有趁虛而入的機會了。”

“別說的那麼難聽。”何柔漫不經心地回答道：“什麼叫我趁虛而入啊？趁虛而入的人是她洛雲瑤才對，我現在只是想辦法，讓每個人都回到屬於自己的位置上，我至少在拿回屬於我的一切，明白嗎？”

“果然！你利用老夫人，她不會不知道，你這麼做，只會讓大家寒心。”

“你這是在教訓我嗎？寒心？該說這句話的人應該是我才對，大家都快把我忘得乾乾淨淨了，寒心的人該是我才對。而最讓我寒心的，是你的所作所為。你是我唯一的弟弟，可你從頭到尾都沒有替我說過一句話，你捫心自問，你真的有把我當做你的姐姐嗎？”

“正是因為我當你是我姐姐，我才會大半夜和你說這些。算了吧！姐，你還要執着到什麼時候？”

何旭無奈地看着遠處，多希望姐姐能回到過去的樣子，以前的她，根本不會說這些。

“你知道嗎？阿旭，這九年里，我孤身在外，什麼都見過了，尤其是人心險惡，只有握在自己手裡的，才是屬於自己的。再有，除了自己，任何人都沒有可信度。真的！我們現在都有自己的生活，你不幫我，我不怪你。可我想做什麼，你也不要干涉我，大家各自安好，見面還是好姐弟。”

“我是為你好，才和你說這些。老夫人不會喜歡被人利用的，一旦她知道，你只會更難堪。”

“好了，大晚上的別用這些難聽的話影響我的睡眠質量，不早了，我需要睡覺，你要是真睡不着，那就拉着你的女人，做你們男人愛做的事情，不要來煩我。”何柔不想聽弟弟的絮叨，每個人都阻止她這麼做，可這些人根本沒有想過她的感受。

也罷！如此，那就大家一起自私到底。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