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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剛到衙門裡,就看到趙玉瑾正帶着捕快在收拾爛攤子,一旁還站着許多圍觀的鄉里鄉親,當然,其中也還包括了秋蓮嫂和王秀秀。

只聽人群里有人在繪聲繪色的說著昨晚的事兒,似是在說見着巷口有黑衣人經過,再到後來一晃眼不見後,衙門就失了火。

一時之間,大家都懷疑是有人針對着趙玉瑾去的。

可趙玉瑾這縣太爺為人隨和,之前安縣發生大大小小的事兒,即便他能力有限,也盡量的幫着百姓嗎渡過難關。

到底是誰看不慣縣太爺呢?

梁綠珠才剛剛走到人群里,卻已經將這些私話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原本,她也懷疑這兩潑人實在是太巧和了,如今看來,還真的不能用巧合來形容了。

“都是你,要不是你,這縣衙怎麼會被燒!”王秀秀一看到了梁綠珠過來,整個人就竄到了梁綠珠跟前,指着梁綠珠的鼻子破口大罵。

原本那些個還在私底下交談不止的人,聽了這話之後,都忙不迭的朝着這邊看了過來。

一見到是粉條鋪的女掌柜,大家都越發稀奇了。

這女掌柜平日里是個大方的,從來不與人計較那麼多,怎麼就跟趙大人這縣衙門失火有關了?

一時間,又聽見女掌柜好笑的反問了一句:“你這麼激動,莫不是知道很多東西?”

梁綠珠看着王秀秀憤怒的神情不假,這可不像是簡簡單單的找人吵架那麼簡單。

而王秀秀一時之間,竟又是接不上話來了,頓了頓之後,才反應過來:“我表哥跟你這樣的人牽連不清,早晚有一天會跟着倒大霉,就是你,是你把我表哥給害了!”

頓時,眾人又議論了起來。

真沒想到,這趙大人和女掌柜之間還真是不簡單啊,以前看着趙大人時常到女掌柜那處吃粉條,也不過是以為他喜歡吃罷了。

想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當然,人群里有梁綠珠粉條店的老主顧,縱酒還是忍不住幫梁綠珠說了一句好話:“你這小丫頭心眼兒怎麼這麼多,人家女掌柜跟趙大人清清白白的,怎麼就讓你說成了這樣了。”

秋蓮嫂眼看着有人幫梁綠珠擠兌她女兒,三下五除二的沖了上來,也是不客氣道:“你算個什麼蔥,你憑什麼說我女兒,你莫不是得了那小賤人什麼好處。”

那被秋蓮嫂一陣搶白的漢子一陣無語,跺腳道:“趙大人有你這樣的親戚,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這話說的敞亮,在場所有的人都聽見了。

秋蓮嫂只覺得一時之間,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詭異了起來,眼看着那漢子走了,忙不迭的跟上去,要追着跟人鬧架。

趙玉瑾是一個頭兩個大,這縣衙門失火的爛攤子還沒有收拾規矩,這邊又鬧騰起來了,趙玉瑾再看不下去,冷聲道:“秀秀,你和你娘先回去,我這裡自己知道如何處理。”

這麼說完,也不等王秀秀回話,自己則是看向梁綠珠道:“可是有事兒”

梁綠珠是一個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以前他巴望着她來這處轉轉,也沒見着她當真是來過,如今瞧着她這面色,顯然就是有心事兒的,他也就不含糊,徑直的問了一句。

梁綠珠點了點頭,還未開口,王秀秀又嚷嚷道:“表哥,你不要跟這種晦氣的人沾染,就是這種人將你害成這樣的,要不是她。你這衙門也失不了火!”

她這話語說的別有意味,原本打算要走的趙玉瑾和梁綠珠,都同時停下了腳步,扭頭,平靜的望着她。

王秀秀嘴巴微張,一時之間,竟說不出一個好來。持續了好半響,終是趙玉瑾問了一句:“秀秀,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王秀秀心中一跳,恍然醒悟過來,這事兒絕對不能說!

腦子裡飛快的轉悠了一圈,她再不猶豫道:“你瞧瞧那楊榮是什麼光景,你再瞧瞧吳歧是什麼光景,但凡跟她走的近上一些,哪個不倒霉的?”

梁綠珠冷冷一笑:“楊榮本該有個好好的家庭,若不是你存心勾搭,全做那男盜女娼的事兒,他能有今天?這些話可別當著他的面兒說,會被打!”

偏偏趙玉瑾是一個認死理的,早覺得王秀秀這話里是存着別的話的,就算王秀秀不知道,他也必須要聽她說一個不字。

“秀秀,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不容王秀秀回話,他已經又問了一句:“若你不告訴表哥,那表哥真的有點防備都沒有,今日能燒衙門,明日就能殺人!”

王秀秀被趙玉瑾逼迫的緊,忙退後了幾步:“我知道些什麼,那日張春生誣陷我,我受盡所有人的詬病,若不是因為聽說你有事兒,我怎可能出門。”

王秀秀說的委屈,這時又開始抽泣了起來,那樣子梨花帶雨,惹人憐愛。

她自來就是這樣,裝的一副楚楚可憐模樣,當初,楊榮亦或者是周遭的所有人都被她這個模樣所欺騙了。

梁綠珠翻了一個白眼兒,到了這時候,還在裝!

不過,仔細一回想,王秀秀的話倒是提醒了她。

那日,她和趙玉瑾正在說事兒的時候,王秀秀就來了,當時他和張春生在鬧架,她和趙玉瑾下意識的就覺得她沒有偷聽他們的談話。

如今想來,昨夜她那處和趙玉瑾這處都遭了賊人,而且,還都是來找東西的,保不準,那日!

想到了這處,梁綠珠下意識的看向了趙玉瑾。有些話只是猜測,她不敢輕易說出來,也沒有什麼證據,更重要的是,趙玉瑾可是王秀秀的親表哥。

倘若遇上了這事兒,趙玉瑾自是會維護她,不會聽自己這般言語的吧。

可是,當她對上了趙玉瑾的目光之後,她恍然一愣。

直覺告訴她,趙玉瑾和他想到了一處去。

就在這時,只聽趙玉瑾憤怒的吼了一句:“秀秀,你告訴表哥,那日你是不是偷聽到了什麼,不可能的,有些事兒,我從來與別人提起過。”

只有跟梁綠珠說起過,可梁綠珠是一個有分寸的人,絕對不會將這些事情傳出去,他們都清楚,這樣只會打草驚蛇。

“表,表哥,你說什麼呢。”王秀秀難得的結巴了起來。

趙玉瑾偏偏是不依不饒:“秀秀,你怎能如此魯莽,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去了。”

梁綠珠乾咳了一聲,趙玉瑾這才沒有將羅府兩個字說出來,這時候,秋蓮嫂正好回來了,剛剛她追着那漢子罵了好幾條街,直罵的周遭一群又一群的人看夠了熱鬧。

擔心着自己不再,還有人欺負她女兒,她才不得不折了回來。

眼下倒是好了,一回來就聽見了趙玉瑾在罵她女兒,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玉瑾,你是怎麼當表哥的,你表妹遭受了那麼多的欺辱,你竟也夥同着外人來欺負她不成。”

秋蓮嫂剛剛呵斥了一句,就見得王秀秀揉着腦袋,全身都靠在了她的身上。

“娘,我不舒服。”她虛弱無力的說了一句,再之後就暈在了秋蓮嫂的懷裡。

趙玉瑾沒有問到答案,如何甘心,可人都已經暈了過去,他也沒有法子,只能讓王大帶着人將王秀秀送去醫治。

秋蓮嫂回頭就想訓斥趙玉瑾一頓,橫豎秀秀可是他表妹,他怎能那樣說秀秀呢,而且,秀秀都暈了過去,他這個當表哥的,竟也不親自將秀秀送過去。

可一瞧着他這還沒有清理出來的衙門,頓時什麼話都哽在了喉嚨眼上。

瞪了趙玉瑾一眼,秋蓮嫂端出了長輩的架子:“玉瑾,姨母今日也不多與你說,等該日你將這衙門裡收拾出來了,我再好好的與你說叨說叨,這當表哥的,可不是你這麼當的。”

看着秋蓮嫂氣喘吁吁,轉身而去的身影,梁綠珠忽然同情起了趙玉瑾。

她忍不住去想,若是當真如同他們所想,這火當真是王秀秀引來的,也不知道秋蓮嫂會做什麼感想。

不,她那樣的人也沒有什麼感想可言,畢竟,秋蓮嫂本身就是一個沒有是非觀念的人,即便是她女兒偷男人,她還覺得是全天下對不起他們家。

“你別與她一般計較,她是被我姨母給慣壞了。”趙玉瑾引着梁綠珠,朝邊上走去。

梁綠珠看着趙玉瑾被燒的不成樣子的縣衙門,不由搖頭:“我倒是從來都沒有跟她一般計較過,只不過,這事兒若當真如同我們猜的一樣,就要看你原諒不原諒她了。”

趙玉瑾看着被火燒過的地方,長長的嘆了一聲。

“昨晚我那處也糟了賊人,黑衣裝扮,一進屋就找東西,當真如我們所料,該是來尋那木盒子的。”

她才剛剛說完,趙玉瑾擔憂的眸子已經朝着她看了過來了。

“你沒事兒吧,可有什麼大礙?”她着急的問了一句。

梁綠珠搖了搖頭,有些好笑的反手指了指自己:“你瞧着我身上像是有什麼事兒的樣子,我福大命大,放心吧。”

她心中清楚,當時,若不是吳歧,恐怕這次的福大命大,也不過是一句最聽不得的玩笑話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