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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不說話了?”梁綠珠瞟了吳歧一眼,心裡暗想着,他要是敢再跟自己說上一句,自己就把他過往的種種事迹全部說一道,她倒要看看,到底誰的醜事兒多!

沒想到,這時候吳歧忽然朝着她豎了個大拇指:“算你狠,今兒個我讓着你。”

梁綠珠瞪了吳歧一眼,一時好笑,這人還真是會給自己找台階下,明明就說不過她,非得找些話誒自己挽尊。

原本還想跟他較量較量,沒想到外頭又上了客,沒有法子,她只得瞪了吳歧一眼,轉身去外頭忙活了。

晌午忙活完,小木匠已經將牛肉燒好了,羊蹄則是被吳歧烤出來的,也不知他加了什麼佐料,總之香味兒異常。

有種回到了現代燒烤攤的感覺。

梁綠珠好幾次想伸筷子過去嘗嘗味道,可是剛剛才跟吳歧吵過架,她還真不願意吃他做的東西。

吳歧看着她朝着羊蹄的碗里看了好幾次了,就是沒有下筷子,終是無奈的搖了搖頭,將筷子伸了過去道:“還在生氣呢,快嘗嘗我這羊蹄,我可是拿了秘方的,這可是我歡喜樓的活字招牌啊。”

梁綠珠望着碗里的烤羊蹄,眸子皺了皺,這就將筷子伸了過去,將羊蹄夾回給了吳歧。

吳歧看了看碗里的羊蹄,當下就想說沒帶這麼小氣的,只是,話也沒有說完,所有的話都堵到了喉嚨眼上。

“我知道,你也是心裡有我,所以才氣我,這羊蹄你雖是不吃,可我這心裡卻暖的很,你放心吧,往後我再也不這麼小氣了。”

一旁的小木匠聽在耳朵里,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好幾下,有那麼一瞬間,他真想趕緊走開,把這場地留給吳歧。

不論如何,他處在這裡,就像是多餘的存在一般。

“你說什麼?”梁綠珠抬頭看向吳歧,吳歧趁機又給梁綠珠夾了一塊羊蹄。

“我說我知道你心裡有我,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好好吃飯吧。”?吳歧搓着手,通過這些天的接觸,她算是明白了,只要梁綠珠這個表情,那就意味着她也沒多生氣了。

正要扒飯,忽的又聽見梁綠珠道:“說人話。”

吳歧抬頭看向梁綠珠,知道她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想着再將剛才的話再說一遍,沒有想到,梁綠珠卻忽然伸手擋在了她的嘴巴前,利落道:“說的對,你能意識到自己有多麼的小人,這也是一個難能可貴的事兒。”

吳歧動了動嘴,瞧着梁綠珠已經在吃羊蹄了,雖然嘴巴癢的很,還想跟她鬥鬥嘴,終還是忍了。

今天可是她的生辰,他特意和小木匠做這些東西,可不就是想讓她吃的開心嗎?

算了,好男不跟女斗,更何況,這還是他未來的娘子呢。

眯了眯眼,吳歧看着梁綠珠吃的香甜,嘴上手上全部沾上了羊蹄的油漬,忍不住拿出手帕幫她擦拭。

他真是沒有想到,有一天,他會看着一個女人粗魯的吃香而感到滿足。

興許,這就是因為愛吧,她開心,他也跟着開心。

“你怎麼不吃?”梁綠珠一抬頭就看到吳歧正盯着自己傻笑,頓時皺了皺眉頭。

“我都吃厭煩了,我那歡喜樓的師傅手藝還不錯吧。”他眯眼笑了笑。

梁綠珠點頭,默默地將這烤羊蹄和現代燒烤壇上的比較了一番,終是得了一個結論:“味道確實是不錯,不過,還差了一股孜然味兒。”

“孜然?”吳歧愣了愣,這些時日以來,他和梁綠珠接觸的越發多了,也越發發現,梁綠珠說的好些話,他竟是有些反應不過來。

梁綠珠點頭,忽然之間意識到這個時代的人應該是聽不懂的,抬頭朝着吳歧看了看,果真看到吳歧正巴巴的看着她,滿臉的懵逼狀。

梁綠珠乾咳了一聲,吳歧忙倒了茶水,遞到了她的嘴邊。

興許是跟她吵鬧管了,梁綠珠還真不習慣他如此的殷勤,霎時間,乾咳了兩聲,用手推開他遞過來的茶盞。

“就只允許你歡喜樓有秘方,我這粉條鋪就不能有了?”白了他一眼,將這個問題囫圇了過去,梁綠珠繼續吃着羊蹄。

“小氣。”吳歧暗暗嘀咕了一句,面上卻沒有半分動怒,只是將剩下的羊蹄全又推到了梁綠珠面前:“我就等你琢磨出那孜然味兒是什麼個味道吧。”

她知道,她若是當真有什麼獨門秘訣,早運用到鋪子里了,她是什麼頭腦啊,這全安縣可沒什麼人能比得上她!

“我!”梁綠珠想說些什麼,終還是沒有說。

她上輩子又不是做香料的,哪兒懂得了那麼多,罷了罷了,在這個時代,能吃上這麼香,這麼美味的羊蹄,也已經很不錯了!

許是因為吃的太飽,她竟有些打瞌睡,晌午過後,鋪子上沒什麼生意,她早早的跟小木匠和吳歧說了,讓他們守着鋪子,莫要來打擾她,她休息一會兒就起來。

可這才剛剛睡過去不久,她的鼻子上就傳來了一陣酥麻感,只覺得像是有人故意拿着東西在她鼻子上掃動一般。

梁綠珠瞌睡正濃,好幾次伸手想要打斷這忽然而來的酥麻感,可這手伸出去抓了好幾趟,也始終沒有抓出個究竟來。

終於,梁綠珠怒了,當下就冷着嗓門道:“吳歧,你個混蛋!”

剛剛罵咧出來,就聽到耳旁傳來了一陣偷笑聲,梁綠珠猝然睜眼,只看到面前的人不是別人,卻是梁雙喜。

“雙喜?”梁綠珠驚訝不已,好半響也沒有回過神來。

目光下意識的朝着周遭看了看,此時此刻,她明明還在鋪子上啊,怎麼UI看到雙喜,莫不是自己在做夢。

伸手掐了梁雙喜的臉頰一下,只聽見梁雙喜吃痛的叫了一聲,梁綠珠皺眉:不是做夢!

“痛,二姐,好痛。”梁雙喜埋怨的看向梁綠珠,顯然也沒有想到梁綠珠會忽然伸手來掐她。

梁綠珠乾咳了一聲:“你怎麼會在這裡?阿娘呢,你就放心阿娘一個人在家裡。”

說話間,只見帘子被人拉開了,周氏從外頭走了過來,聲色溫柔:“我在這裡。”

梁綠珠看了看周氏,又看了看梁雙喜,有些回不過味兒來。

周氏溫和一笑,已經走到了梁綠珠跟前了:“今日是你的生辰,吳歧特意讓人將咱們一大家子的人都接了過來,怎麼,你不知道?”

梁綠珠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總覺得他早上似乎跟自己說過什麼,可那時候,自己也沒聽清楚!

“娘也沒個準備,特意給你做了一雙新鞋子,你試試?”周氏說著,已經從手裡的布帕中拿出一雙嶄新的千層底出來了。

千層底就是一種鞋底很厚實的布鞋,倒也沒有名字上那麼誇張,當真有一千曾底子,百十來層還是有的。

如今剛剛過了新年,天氣時好時壞,可一走出去,人還是會覺得冷,這雙千層底的底布很厚實,繩子處還有夾層,這個天氣傳出去,正熱和!

“還說沒有準備,二姐,你是不知道,咱娘為了做這個鞋子,可是費了不少工。我好幾次起夜,還瞧着她點着油燈在做呢。”梁雙喜撇嘴,很不留情面的拆穿了周氏。

梁綠珠看向周氏,面上帶着驚訝,往日里,周氏捨不得油錢,也從來不肯在油燈下做綉活兒,如今,莫不是為了趕時間,竟熬那麼久?

周氏瞪了梁雙喜一眼,之前沒有將這話說出來,也不過是不希望梁綠珠擔心,雙喜倒是好,開口就說了實話!

“娘,你怎麼能那麼熬着,整日裡帶若谷就夠辛苦了,你再這麼勞累,壞了身子怎麼辦?我也不缺鞋子穿,你若是為我做鞋子,壞了身子,我該多擔心。”

這麼說著話,周氏連忙安慰:“不像雙喜說的那樣,這鞋子前前後後也沒花我多長時間,你瞧,我這不是精神的很嗎?若谷白日里鬧騰的厲害,不然,我白日里抽點功夫都給你做成了,你可別擔心。”

周氏話雖是這麼說的,梁綠珠卻還是擔憂。

“娘,你這樣讓我心裡不好受。”她之所以這麼用力的賺錢,就是為了保護好自己的家人,站穩腳步。

此時看着這雙鞋子,她就忍不住的去想,若是周氏為了她,虧了身子,那她該多後悔啊。

“綠珠。”周氏看出了梁綠珠的愧疚,伸手拉了她的手,長長的嘆息了一聲:“我可是你娘啊,這是當娘的一份心意,在外頭買的,哪兒有當娘的做給你穿舒服。”

她是發自內心說的這些話,前些時日,因為糾結着吳修遠身世的緣故,她冷落了梁綠珠,也一度的覺得梁綠珠根本不是她生的,對她少了母親該有的關懷。

如今想來,她實在是愧疚,不管事實如何,她畢竟是她的綠珠啊,她養了這麼多年,親眼看着一天天長大的綠珠啊。

梁綠珠自然是不懂周氏心中所想,只是,這時候看着周氏眼裡已經含了一層水霧,她難免有些觸動。

“娘?”嘗試着喊了周氏一聲,周氏忽然之間一把將梁綠珠攬在懷裡,手,有一搭沒一搭的拍着梁綠珠的背脊。

雖然周氏沒有哭出來,但是,梁綠珠能感到周氏在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