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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縣歸清河郡管,清河郡的知府,也就是趙玉瑾的頂頭上司。

這兩日,他正盤算着,若是知府再不回應,他就親自帶人去看看情況,可誰知道,這時候,知府的人卻忽然來了。

趙玉瑾雖不解他們為何來的這麼遲,卻也算是大大的放下心來了,這就趕緊的將人往衙門裡迎。

來的一共是兩個人,趙玉瑾見過知府一面,眼看着來人中竟不是本人,一時之間,喜憂參半,各種不安。

待迎着人坐了下來,又讓人摻了茶水,這時方才聽到為首的那人開了口:“我是奉知府大人的命令過來一趟,知會你一聲,皇上已經拍了欽差過來了,這意味着朝廷也已經有關注你報上去的事兒了,你得做好自己的工作。”

“是。”趙玉瑾點了點頭,又看向面前那人:“不知道大人貴姓。”

“姜安志。”那人淡淡的說了一句,拿着杯盞就抿了一口。

趙玉瑾倒是聽過姜安志這名兒,聽說是知府劉奎的心腹,不過趙玉瑾關心的都不是這些,而是疫病的控制問題。

正要開口,又聽到姜安志開口道:“我怕是有些問題還沒有給你說清楚,上面有人來,是為了調查你們這些人手腳乾淨不幹凈的,有沒有誤判,有沒有收黑心錢,我可提點你了,擦乾淨自己的手腳,可別弄丟了烏紗帽。”

趙玉瑾好笑:“大人多慮了,我問心無愧,只不過,至於疫病,不知道知府大人是如何個處置法子,要知道,這事兒要是處置不好,只怕知府也會受到牽連。”

“你這是什麼意思!”姜安志聲音陡然高揚了起來,她如何也沒有想到,這時候,趙玉瑾竟一點兒也不怕他。

這要是換做是別的別人,早就照着他說的做了。

趙玉瑾笑了笑:“我只是為了知府考慮,為了老百姓考慮。”

“你只要做好分內的事情,知府那邊,自有考慮。”姜安志淡淡的說了一句,這又道:“你衙門裡該放的人,還是趕緊給我放了,不然,到頭來遭殃的還是你。”

“我倒有些好奇這究竟是知府大人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趙玉瑾早就心有不爽了,這人過來,口口聲聲說起來的,居然都是這些亂七八糟的,根本就沒有提起過衙門裡的事情,她就不明白了,難不成,自己這頂頭上司,當真也不過是個不問群眾疾苦,只求囊中富足的宵小之輩。

“大膽!”姜安志猛的拍了拍桌面,驚的在外偷聽的郭氏嚇了一跳,郭氏不敢停滯,趕忙進屋去勸慰趙玉瑾。

“阿瑾啊,有什麼話好好說。”他們趙家本無靠山,她也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她可不想趙玉瑾有個好歹。

自家兒子的性子,她是清楚的,只怕她若是心直口快,得罪了上面的人,往後,他這為官之路也是不好走啊。

‘啪’僵持之間,姜安志猛的將一封信函放在桌上,沉聲道:“趙大人好自為之,要想處理好疫病一事,還是得配合著知府大人。”

趙玉瑾沒有反應,姜安志趙玉瑾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之後,終是朝着外面走了去。

郭氏連忙讓人去送姜安志,一面手又是朝着那封信函上看了去,只見那信函上郝然寫着幾個大字兒,只可惜郭氏不認識字兒,也不知道上面寫了些什麼。

趙玉瑾也是看到了,雖然心有抵觸,卻還是打開了信件。

郭氏不知內容,等了半響也不見趙玉瑾說話,只見趙玉瑾冷冷一哼,之後便再也沒有去說別的,不由道:“可是出了什麼大事兒?”

“豈有此理!”趙玉瑾冷冷的一哼,當下,再也不說別的:“這知府大人竟命我將姜白銀給放了,這姜白銀如何放的,吳家也不曾出面bǎoguò他,若是朝廷怪罪下來。”

“既有信件為證,那也該放,說不準兒,知府大人的意思就是朝廷的意思。”郭氏開口,她一向便是清楚事急從權的道理,更是不想趙玉瑾拿雞蛋碰石頭。

趙玉瑾猛的看向郭氏,再不開口。

當千,他千入官場,早就明了,這輩子只為百姓做事兒,剛正不阿,明察秋毫是她的做人準則,可誰又知道背後頭又出了這事兒。

這時,王大剛好將姜安志送走,一進屋,也是忍不住道:“老爺,夫人說的很有道理,咱們可不能硬碰硬啊。”

趙玉瑾閉上眼睛,再不多說,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感到無奈了,可他又覺得不甘心,為官之路還長,他竟莫名的疲乏了起來,害怕繼續往下走了。

郭氏看了王大一眼,默默地朝着王大點了點頭,再沒說話。

趙玉瑾是他養大的,趙玉瑾的心思,他自然也是清楚的,如今,既然趙玉瑾也是沒有說話了,那也表示默認了。

王大再不開口,這就往大牢走去。

當梁綠珠和吳修遠抓着賣假藥的人來到衙門裡的時候,正好就看到有人扶着姜白銀上軟轎,隱隱的,還能看到兩個姜氏身旁的丫頭。

梁綠珠揉了揉眼睛,扭頭不敢置信的看向吳修遠:“咱沒看錯吧。”

吳修遠皺眉,這事兒哪兒能看錯了去?她也是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趙玉瑾還是放了姜白銀。”吳修遠淡淡的說著,語氣當中,卻是沒有一絲奇怪。

梁綠珠眼看着吳修遠如此平靜,越發有些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不解道:“難不成是吳老爺給求的情?”

吳修遠搖了搖頭,也不說話。

不是吳半場求的情?

他們剛剛隨着賣假藥的去找他同夥,可他們如何也沒有想到,這一路過去,不但是沒有找到他們的同夥,反倒差點讓那賣假藥的跑了。

兩人各懷心思的去了衙門裡,正好看到趙玉瑾正站在院子里發獃。

趙玉瑾聽到了腳步聲,以為是郭氏又返了回來,不由道:“娘,你就不怕被這知府大人一併給連累了去?這可是設計軍需要案,說放就放了。”

梁綠珠恍然,這麼聽來,趙玉瑾之所以放了姜白銀,那也是被人所迫的?

“知道是誰想救姜白銀嗎?”吳修遠淡淡的開了口。

趙玉瑾聽見了外人聲音,猝然回頭,調整了自己的情緒,涼涼的看着吳修遠,不明所以。

“據傳,姜安志和姜氏關係異常,如今,他能幫姜氏,倒也不奇怪!”吳修遠淡淡開口。

“姜安志?”趙玉瑾驚訝,他就說了,那人過來,一句也不提疫病的事兒,更不提難民的事兒,開口閉口,都是要她放人!

原來,這其中竟有着這樣的古怪!勢必是他請知府大人幫的忙,他必然知道,自己勢必不會受他脅迫,於是,搬出了知府大人。

自從趙玉瑾將疫病一事兒上報給劉奎之後,一直就沒有收到劉奎那邊傳過來的信息,如今上門來,隻字不提疫病和難民,倒是關心上頭下來檢查,讓他做好準備!

還有就是幫關係近的人,不問善惡!

這樣的人竟也能當上知府!趙玉瑾心中越發不滿,真想丟下一切,直接去找劉奎討個手法。

作為一方官員,不應該關心民生疾苦嗎,不應該身先士卒嗎?豈容得這種人危害一方百姓!

吳修遠不再沉默,將自己抓來的人交給了趙玉瑾,並說明了街頭賣假藥的情況,讓他姑且審問着,自己則是帶着梁綠珠出了衙門。

誰知道,此行才剛剛出了衙門不久就有人拿着木棍從背後襲擊而來,吳修遠下意識的保護梁綠珠,伸手去拉那人的棍子,卻被那人抬腿踹了一腳,一時不慎,整個人向後摔了幾步。

因為那人踹的正是腰腹的位置,梁綠珠有些擔憂,一邊叫人,一邊上前去查看他的傷勢,誰知吳修遠卻從懷裡掏出了一個長方形的木匣子。

“竟敢抓我大哥,今日,我定讓你一併吃了這苦頭。”揮着棒子的人吆喝了起來,眼見着又要朝着梁綠珠和吳修遠衝過去了,卻被急忙趕來的一眾衙差給圍困了起來。

帶頭的人是王大,他是奉趙玉瑾的命來查辦賣假藥的,沒想到這才剛剛出來,就遇上了這事兒。

一面讓人將那打人的狂徒抓起來,一面又去查看吳修遠的傷勢,但見吳修遠一句話也不說,小心翼翼的將木匣子打開看了看,面色方才恢復如常。

王大也沒看仔細,正想順着那木匣子看過去,瞧瞧是什麼能讓常年不喜形於色的吳家二公子有這麼大的變化之時,吳修遠已經關了木匣子。

接着只丟了‘他和剛剛那賣假藥之人是一夥兒的’這麼一句話,便帶着梁綠珠離開了,根本不給人緩和的機會。

不過,王大沒有看清楚那木匣子里裝的是什麼,梁綠珠倒是看清楚了。輕輕地一瞟,她卻再也難以忘懷。

那是一根鑲金玉簪子,此生,她雖是重生在農戶里,貧窮慣了,沒見過什麼好的寶貝,可她上輩子卻是見過世面的。

那玉簪子一看就價值不菲,又見吳修遠寶貝成那樣,她忍不住去想,這東西究竟是哪戶人家的姑娘所送。

如此好的玉簪子,只怕那姑娘的出生也是極好的,會不會是這次他去查辦軍需一案時所認識的人。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