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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白銀一怔:“不是,你剛剛不是說了,你家女兒想嫁的人是吳修遠嗎,你家姑爺也不在這兒啊。”

他企圖將梁大海的話套出來,實在是因為這梁大海太不老實了一些,之前才說過的話語,轉眼就反口了,他還真沒見過這樣的人!

“姜白銀!”吳歧冷冷的喚了姜白銀一聲,姜白銀面露委屈,這就指着梁大海,準備將梁綠珠腳踏兩條船,不貞不潔的事兒說出來。

只是,話還沒有說出來,梁大海已經搶在他前面開了口:“我已經跟你說了我姑爺就在眼前,你還非得說在別處,你到底是何居心。”

“我。”姜白銀快氣岔氣了,自然就要解釋解釋,可吳歧那敵對的目光已經朝着他這邊看了過來了。

“姜白銀,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吳歧沉聲開口。

梁大海也責難道:“你這小子莫不是見不得我家姑爺安生,所以,故意變着法兒的折損人。”

梁綠珠則是恍然大悟道:“姜表哥莫不是因為那日。”

姜白銀暗道了一聲不好,心知梁綠珠要將那日自己砸東西的事情抖出來,連忙道:“沒有,沒有,我只是聽錯了而已,聽錯了而已。”

“是梁家丈人有話要跟你說。”如今,姜白銀自是不敢再添油加醋,多說一句了。

他只能望着梁大海自己亂說話,最好是說說之前在自己面前說過的話,雖然,他自己也知道,梁大海這見風使舵的人恐怕早就改口了。

梁大海眼看着眾人都朝着她看了過來,立馬道:“我今天過來,就是問問姑爺,多久回門!”

梁綠珠嘴角狠狠地抽搐了幾下,正好這時吳歧看向了她,那模樣,不論如何去看,梁綠珠總覺得她是在看自己的笑話。

“姑爺莫不是不準備回門了吧。”梁大海沒有等到回應,臉子立馬拉了下去,作勢就要大吵大鬧。

梁綠珠暗暗地呼出一口氣,真不知道該把梁大海怎麼辦了。

“回啊,肯定要回的。”耳旁傳來吳歧亮堂的聲音,梁綠珠古怪的看了吳歧一眼,卻見吳歧招呼着一旁的吳十八道:“趕緊給老爺子拿幾壇好酒,一會兒老爺子回去的時候一併帶回去。”

梁大海一聽說吳歧要送他酒,頓時樂開了花,連忙道:“那就成,得了姑爺這話,我這就回去安排安排,姑爺三日後請早。”

梁大海其實是盼着將好酒帶回去嘗鮮,畢竟她已經許久沒吃酒了。

長廊另外一頭的姜氏正引着姜玲瓏去興師問罪,可姜氏一看到了梁大海,忽然斷了這念頭,反是招呼着姜玲瓏跟她回去。

姜玲瓏不解,想起梁綠珠那張臉,心裡就氣恨不已:“姑姑,為什麼就這麼走了,你不是剛剛還答應我。”

姜氏回頭,一陣搖頭:“你這丫頭,什麼都好,性子急了可不好,我這麼做,自然有我的理由。”

姜玲瓏連忙湊了上去,滿臉的期待:“姑姑,你就老實告訴我吧,到底是什麼理由,快告訴我。”

姜氏見姜玲瓏面上迫切,心知自己若是不說給她聽,她勢必還得整出幺蛾子出來,只能道:“有這樣一個貪財粗俗的親爹,只怕她再多的規矩也學不會,烏鴉就是烏鴉,犯不着為了一時不忍,得罪了吳歧。放心吧,我會讓那丫頭自己對付自己。”

姜玲瓏聽得不明不白,可她姑母決定的事情,她從來不敢多言,再回頭看見恩恩愛愛的二人,她只能氣的跺腳又瞪眼。

吳歧送走了梁大海,轉身就拉着梁綠珠往自己院落里走。

剛回屋,吳歧就扔了一大摞賬本給梁綠珠,讓她挨個挨個的查。

吳十八跟着進了屋,一臉的沉重:“探子回報說老爺已經被關起來了,那藥膏不但沒有作用,而且還使軍中將士的傷口越來越深,只怕老爺這次凶多吉少。”

“修遠呢。”沒有聽到他的消息,梁綠珠忙不迭的問了一句。

她現在實在是害怕吳修遠出事兒,但凡自己稍稍閉眼總能預想出許多吳修遠遇險的畫面。

吳十八也不去看梁綠珠,似是故意避着她的目光。

梁綠珠有些惱怒,正想問吳十八耳朵是不是出問題了,吳歧卻嗤笑道:“我爹要是出事兒了,吳修遠還能自保,你還是趕緊查賬,慶幸自己能從裡面查出端倪。”

“你。”梁綠珠瞪了吳歧一眼,索性也懶得搭理這人了,轉了個方向,繼續翻看賬冊。

吳歧這人雖是不會說話,可是,他說的沒有錯,自己要想幫吳修遠,只能從這本賬冊入手,看看那批軍需藥膏當中,到底用了什麼材料,價格是否有紕漏。

吳十八見梁綠珠沒有跟自家公子較真,呼出了一口氣,低聲道:“公子,我倒是看出來了,這羅家說不準就是罪魁禍首,要不然當初他們和老爺爭搶資格,可等老爺將資格拿到手,又分一半訂單給他們,他們居然會反悔,這實在是有些讓人生疑。

羅家,難道說的是羅子陽家?

梁綠珠翻着冊子的手頓了頓,一旁,吳歧卻又開始挖苦了:“怎麼,不想幫吳修遠了?有這偷聽話的功夫,還不如好好看賬本。”

梁綠珠也是惱了,猛的將賬本合上,拍了桌子一下,沉聲道:“你要弄清楚了,我是來幫忙的,不是你家小人,你這雙眼睛別老盯着我,惹急了我,我拍拍屁股走人,把這爛攤子丟給你!”

吳歧隨之冷哼:“誰相信你的話。”

他想說她不可能不管吳修遠才是,可看着她的表情,儼然是真生氣了,他也不敢再多說話了,畢竟當下他誰也不能相信,這賬本還是需要她過目。

吳十八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吳歧在梁綠珠面前吃癟了,故而他面上沒有絲毫的遲疑,稍稍停頓之後,又是繼續道:“若不是羅家,姜白銀似乎也沒有在能耐在背後搞鬼。”

吳歧早收斂了心神,冷冷一哼:“我管她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捉賊捉臟,這姜白銀要是當真吃了熊心豹子膽,我就讓他好看。”

之後,每半個時辰,吳歧就會問梁綠珠一次賬本里的問題,可梁綠珠直到看到天色昏沉,依舊沒有看出賬本里有什麼問題。

價格是對的,藥膏中的藥性也正常。

可若是藥膏中藥性正常,那就更不對了,吳十八剛剛也說了,那藥膏不但是沒有作用,反而還有反作用。

她又連着復看了兩遍,終於得出了一個結論,之所以有問題,可能是實際上用的藥材和這本賬本里的藥材不一致。

這就讓人頭痛了,到底藥膏中實際用的是什麼藥材,恐怕也只有姜白銀這個管事兒的知道了。

扭頭,她準備把自己的猜測告知吳歧,吳歧卻已經睡的香甜不已了,那呼嚕聲一聲高過一聲,直打的梁綠珠倦意來襲。

推搡了吳歧幾下,也沒有將她推醒,索性她退回到了桌邊,又繼續翻看賬本。

許是困極,賬本翻到了一半,她再低不住倦意,沉沉睡去。

平靜的冬夜,街道上傳來了打更的聲音,吳府上下,一片祥和。

忽然之間,‘砰’的一聲巨響傳來,房門被人猛的撞開了,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驚的本就淺眠的梁綠珠瞬間清醒。

夜色中,只見一個渾身黑衣蒙面的男人悄然推上了院門,徑直朝着桌邊走來。

梁綠珠拿起了早備下來的棍子,皺着濃眉,冷聲呵斥:“是誰?”

目光,有意無意的朝着床榻上看去,只怪吳歧那隻死豬太能睡,如今這麼大的動靜,居然也沒有將他驚醒過來。

可不往床上看還好,一看,梁綠珠精神又是一震。

床上竟是一個人影也沒有!吳歧居然不在。

眼看着黑影已經朝着她這邊走來了,梁綠珠提起了棍子準備先下手為強,可棍子還沒有接觸到那黑影,冷凝的空氣中,忽然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是我。”

這聲音有些沙啞無力,梁綠珠卻聽出這熟悉至極的聲音便來自於吳歧。

將棍子一甩,正要苛責吳歧,半夜不睡覺,裝什麼鬼嚇人,卻聽得吳歧‘嘶’的呼了一口長氣。

梁綠珠的眉頭高高的皺在了一起,破口道:“你受傷了?”

言語之間,已經起身去查看他身上的傷勢了,吳歧沒有多說,看向外頭的目光,多了一絲凝重:“只怕很快就會有人找來了。”

“誰?”梁綠珠下意識的問了一句,沒見吳歧開口,心下頓時瞭然了,追來的人,只怕就是傷他的人。

二話不說,她起身去找藥箱,一面又提醒他趕緊將衣服給脫了。

經她這麼一提醒,吳歧恍然回過神來,立馬tuōyī服,待梁綠珠找到藥箱之後,他已經將身上的衣服脫個精光了。

夜色當中,看不妥帖,梁綠珠只能看到他肩膀上有一處正在流血,而且,那傷口還不小,若是不及時的止住,只怕性命堪憂。

皺着沒有,梁綠珠拿着止血藥往他的肩膀上一陣密撒,疼的吳歧直咧嘴,梁綠珠原本想藉著這個機會奚落他幾句,自己好歹也不至於那麼小人,始終說不出這樣的話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