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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真好尋,不會太麻煩吧。”梁綠珠試探的問着,心裡打起了小鼓,很是矛盾,不知道該不該麻煩他。

“不麻煩。”吳修遠淡淡一笑,不等她回絕,倒是將話題轉到了另外一邊了:“聽說你娘生了大胖小子,你還取了名字叫若谷,恭喜恭喜。”

“是啊,我娘可算是生下大胖小子了,她這麼多年的願望也算是達成了。”梁綠珠樂滋滋的說著,又從若谷出生前說到了出生後,言語之間,全是喜氣。

等大事兒小事兒全部說完,時間也不早了,吳修遠也不提,只是含笑的看着她說話,彷彿聽她說話也是極好的事情一般。

倒是梁綠珠眼看着場鎮上的人越來越少了,她才意識到時間不早了,忍住了心裡的不舍,和吳修遠道了別。

歡喜樓雅間,身穿大紅色袍子的吳歧正有一搭沒一搭的搖着摺扇,而他對面的趙玉瑾則是抿了一口茶水,兩人之間誰也沒有開口的意思,氣氛有些古怪。

最後吳十八遞上來了一疊文書,吳歧方才開了口,只是說出來的話,就······

只聽‘啪’的一聲,吳歧合上了扇骨,嗤道:“怎麼,你就不怕我毒死你?”

趙玉瑾剛才喝了一口茶水,差點沒當場噎死過去。

吳歧見狀,嘴角的笑意更大了,將手上的文書往趙玉瑾面前一遞:“這是我們吳家和羅家最終商量好的價格,大人過目。”

趙玉瑾摸了摸嘴角,對吳歧早沒了好臉色。

若不是因為涉及到軍需膏藥,他才懶得出面呢,這吳歧滿肚子的壞水,整日里陰陽怪氣,心懷叵測,終有一日,他定要將他所有的罪行都一一查證出來!

眼下,他才沒工夫跟這人多說什麼!

草草的翻了兩頁,趙玉瑾不由皺眉:“價格又抬了上去?”

他記得之前羅家曾提出了比這個價格還要便宜一半的價格,只是後來不知怎麼就這樣了。

“商人商人,無奸不商,沒有利益的事情,羅家當真會做?更何況,羅吳兩家合作提供軍需,對羅家而言,也是大有好處的。”

趙玉瑾皺眉,有些不贊同的看向吳歧:“你就是這麼說你舅舅的?”

趙玉瑾來安縣的日子雖是不長,可就在這短短的時日裡面,他早就將安縣大族之間的關係查的差不多了。

“不,我說的是整個商界。”吳歧眯了眯眼,起身這就往外走:“大人慢慢看,有什麼問題找我,我就不奉陪了。”

“慢走不送。”趙玉瑾也沒什麼好臉色,要讓她跟吳歧多相處,她只覺得渾身都不舒坦。

畢竟,直到現在,他多看吳歧一眼,就想從他身上查出什麼害人的破綻來。

吳歧出了門子,吳十八跟在身後,擔憂道:“主子,你這麼走了,會不會?”

話還沒有說完,吳歧倒是笑了出來:“你沒看見那趙大人看着你主人時的目光,那眼神恨不得將你家主子給吃了,你也當真放心的下?”

吳十八想說些什麼,可他家主子一向很有自己的原則,他也不敢再多嘴了。

出了門子,遠遠地就看見吳修遠正和梁綠珠往街頭走去,吳歧皺了皺眉頭。

吳十八見狀,不急不慢的回了一句:“聽說梁姑娘買了隔壁的鋪面,準備做個營生。”

吳歧一聽,不由冷哼:“她一個小小的村婦,能有什麼銀錢買鋪面,我看,不過是傍上了有錢的主子了,從別人那裡拿的錢呢。”

吳十八張了張嘴,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只覺得萬分的詭異。

不為別的,就因為他家主子一對上了梁姑娘的事兒便會變得十分刻薄,原本他家主子也不是一個雞蛋裡挑骨頭的人,可偏偏一撞上了梁姑娘的事兒,他家主子就刻薄的厲害!

“還愣着幹什麼,還不趕緊去!”正當古怪,吳歧涼涼的聲音再度從耳旁傳了過來。

吳十八一愣,還有些弄不明白他家主子到底是在發什麼瘋,不曾想,吳歧冰涼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去吳家二少爺那處潑他一盆冷水,讓他別被鬼迷了心竅,讓人騙了還不知道!”

“潑,潑冷水······”吳十八結巴的越發厲害了,看了看遠處的吳修遠,又看了看吳歧,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了。

吳修遠可是吳家二少爺,正兒八經的主子,自己雖是府上的紅人,卻也不過是一個下人,他哪兒有什麼膽子去潑主子的冷水!

這若是對方害到吳歧,那還好說,別說潑冷水,就算是把刀子架到對方脖子上,他也是敢的,可如今也沒到那地步啊。

“怎麼還不去!”吳歧的聲音又冷了一分。

吳十八知道自家主子的性子,要是生氣起來,自己準是沒有好果子吃的,雖然他不敢去潑吳修遠的冷水,可得罪吳歧的事兒,他也是萬萬不敢做的。

正當準備硬着頭皮往吳修遠的方向走的時候,冷不丁的看見吳修遠和梁綠珠早就分開走了,他心中一跳,不由喜上眉梢。

“主子,既然梁姑娘也沒有和二少爺走在一起了,我就可以不用潑。”

話還沒有說完,只聽吳歧冷哼了一聲,人已經率先往外頭走了。

吳十八張了張嘴,看着他家主子憤然而去的身影,咋舌不已。

真是奇怪,為什麼每次他家主子一遇上了梁姑娘,整個人都變的,變的······不正常了呢!

梁綠珠和吳修遠分開後,一路上心情都很不錯,畢竟念叨了吳修遠好些時日,眼見着他終於沒事兒了,心中也總算是安了。

剛回村裡就聽見隔壁熱火喧天的爭吵着什麼,聽梁雙喜說了一陣,原來是趙家來人了。

那張春生本就有意要將趙圓圓送回去,一看到趙家來人了,直接就把自己的想法挑了出來,於是,一時之間就掀起了軒然dàbō。

趙家人都把女兒送過來了,自是不肯再讓她送走了,這要是回了村裡去,名聲多難聽啊,趙氏也打定了主意要讓趙圓圓做她的兒媳婦,索性也沒少斥責張春生。

可張春生偏偏是個倔性子,說什麼也不聽,於是院子里就鬧騰開來了。

梁綠珠看着梁雙喜說的繪聲繪色的,忍不住搖頭道:“你就不能少做點偷聽牆角的事兒?”

梁雙喜一聽,咬了咬牙,忍不住解釋道:“隔壁聲音那麼大,我能聽不見,就算是我不樂意聽,這情形還不是逼迫着我要聽,說到底,這張春生沒傻的時候,怎麼不見得有這麼多事兒?”

梁綠珠正要說她,就看見梁大海整理着衣裳往外走了,他發現梁綠珠也在,面上閃過一絲不自然,隨後才開口道:“你們在家裡守着你娘,我去你桂花嬸家拿點催奶的。”

梁綠珠和梁雙喜對視了一眼,倒是梁雙喜開了口:“桂花嬸剛剛才送了催奶的來。”

梁綠珠心中一動,早明白梁大海一定是去找楊鐵牙了,連忙朝着梁雙喜使了一個眼色,梁雙喜會意,忙往外追去。

這楊鐵牙是存了心想在梁大海身上做文章,而梁大海又是個傻的,自然很容易就被楊鐵牙給擺弄了,她得讓雙喜去盯着一點,看梁大海還能整出什麼幺蛾子來。

今日難得的出了一回太陽,梁綠珠挨着挨着的將做出來的紅薯粉端出來曬着,如今店面已經盤下來了,找個合適的日子,她也該試着做點小本買賣了。

忽然之間,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再抬頭就看見張春生正急急忙忙的往屋子裡走來。

梁綠珠愕然,沒有想到他會往自己這裡來,接着,趙圓圓徘徊不前的委屈身影又出現在了她的院門前。

不用想也知道這張春生就是來自己屋裡躲難的,幾乎是可以想象,一會兒趙氏一行人都往她家擠來,這屋子裡究竟會有多鬧騰!

“春生,你這是什麼意思!”梁綠珠還未開口,張春秋已經一瘸一拐的朝着她的這院落里走來了。

自從上次張春秋從樹上摔下來,還從來不敢主動的到梁綠珠面前來,眼下,梁綠珠完全像是成了他的忌憚一般,但凡是她出現了之後,準是沒有什麼好事兒的。

梁綠珠咧着嘴角看向張春秋,步子卻已經朝着他們的方向走去了。

此時正滿是憤怒的張春秋不由得覺得渾身打了一個冷顫,再抬頭看去,只見梁綠珠正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看,無來由的,他又覺得渾身不舒服,這就挪開目光沉聲道:“春生,你跟我出來。”

言語之間,也不等張春生回應,徑直轉身就朝着外頭走。

只是走了好幾步之後,他察覺張春生根本就沒有跟他出去,這才停下腳步,回頭看向張春生。

“我讓你跟我走,你聽見沒有?”這麼多年來,張春秋還是第一次衝著自己這傻兄弟發肝火。

以前都要顧着趙氏的面子,即便他對這傻子再是不屑,可好歹他那裡長大伯也是他該巴結的對象,如今,他倒覺得這臉翻的理所應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