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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綠珠嚇了一大跳,趕緊放下手裡的籃子,如今剛剛下過雨,林子深處有水蛭,倒也不足為奇,她趕忙不斷的拍打着腳踝。

拔是沒用的,水蛭只會越鑽越深。

若是晚上一步,她也只能讓水蛭吸夠了血,自己出來。想她現如今身體情況原本就糟糕,再攤上這玩意兒,心裡也是覺得異常的鬱悶。

好不容易把它拍了出來,梁綠珠將它狠命一扔,只怕它又落回到自己身上。

她前世接受過不少魔鬼訓練,這水蛭不過是小菜一碟,故而,梁綠珠並沒有多在意,依舊繼續往前面走。

大概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只聽得遠處隱隱的有響聲傳來,難不成是打柴的?聽着腳步聲越來越近,她連忙停下腳步,四處打望。

“聽說有個不要臉的女人把二公子害慘了,老爺已經禁他的足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忽然傳來。

梁綠珠順着聲音向山坡下望了過去,竟見得坡下水地里種滿了茭白,如今這個季節,正當是茭白收成的時候,綠油油的搖晃在水中,很是誘人。

茭白可以打來生吃,那味道就跟黃瓜一樣,當然,炒一炒更好吃。

梁綠珠忍不住咽了一口涎水,她隱隱記得這山邊的好幾百畝地都是吳家的,想想自己和吳歧的恩怨,她心裡就來氣。

正當想着,男人清冷的聲音忽然響起了,:“有嗎?”

這聲音,很是飄渺,像是一陣清風,讓人捕捉不到。很快,她看到老槐樹下走出來了兩個人,一人身穿灰布衫子,身材清瘦,另外一個則有些胖,有些矮,年紀該也不過是十幾歲的模樣。

對了,不要臉的女人,難道是在說自己?

梁綠珠仔細打量着那人,只見得那人長得極為好看,清冷的身影像是與世隔絕一般,梁綠珠確定自己不認識他們!

“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不擔心,二公子整日遊手好閒,拈花惹草,以後還要繼承老爺的一切。”

那矮胖矮胖的男人依舊有些不依不饒,清冷男子明顯不想聽這些話,眉頭擰了擰,駁道,:“栓子,你還是趕緊看看收成,別一會兒說不上個所以然出來,又尋得一頓打。”

矮胖矮胖的男人經他這麼一提醒,訕笑了兩聲,果真,不再多話。

梁綠珠見他們終於走了,心中一喜,再不去多想他們的談話,她得趕緊去尋上一跟茭白來吃,雖然她素來不喜歡拿人家的東西,但吳歧把她害的那麼慘,吃他點東西就當是泄憤了!

順着山坡滑了下去,她毫不猶豫的脫掉破舊不堪的鞋子,小心翼翼的放在田坎上,這就順着中間的行道往水田裡走。

走的差不多了,她將籃子放下,摘了一根茭白往嘴裡塞,香脆香脆的,還有些甜!

比起來之前她娘給的高粱饃,這個茭白真不知道是好吃多少倍了。

她狼吞虎咽的吃了好幾根,肚子終於沒有之前那麼餓了,目光往一望無垠的茭白地望了一圈,她準備摘些茭白回家吃。

往塘子里走了一些,卻見得茭白叢里,竟然有好幾顆白晃晃的東西,倒像是蛋!

梁綠珠欣喜若狂,趕緊靠近了去看,果然,全然是些鴨蛋!

“謝謝老天爺!”穿越而來,梁綠珠第一次會心大笑,真是太好了,這一窩的鴨蛋足足有六七個呢,也可以好好給這個身子補一補了!

正要去撿鴨蛋,又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接着那個叫栓子的聲音響起,:“哪裡有什麼聲音,怕是聽錯了吧。”

她嚇了一跳,想起田埂上的破鞋子,趕緊走過去,將鞋子拿上,往茭白地里鑽。她這鞋子雖是破舊,可好歹也還是能穿的,總好過光着腳板走路,再來,放在田埂上,可不就暴露了自己的行蹤嗎?這片茭白地原本寬,而且,高度已經超過了她的身高,她往茭白地里一藏,還真是看不着她。

很快,男人的腳步聲離她漸漸的近了,直到走到她之前放鞋子的田埂上,站定腳步。

“哪裡有人,我看是你聽錯了。”栓子笑了笑,正要揶揄他是否因為自己剛剛說的話疑神疑鬼,卻又聽見他道,:“有人在裡面!這水面分明就是有人剛剛走過。”

透過茭白之間的縫隙,梁綠珠只見的那清冷男人似是準備要下田。

她往後看去,身後還是密密麻麻的茭白,她打定主意,如果他當真下來,她就往濃密的地方跑。

“說不定是鴨子呢。”栓子正要多說,見男子凝重的面容,再不敢開口。

男人清冷的目光定定的看着茭白地深處,透過縫隙,梁綠珠的目光正好跟他的相對,有那麼一瞬間,她當真以為他已經看到自己了。

“走吧。”凝神屏息了許久,終究是聽見男人要走,梁綠珠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那懸在喉嚨眼上的心,終於又回歸平靜了。

等他們走遠了,梁綠珠掰了好幾根茭白往懷裡放,又將鴨蛋裝在衣袖,上了田埂,穿上鞋子開溜。

茭白林隨風蕩漾,葉子時不時的沾在她的身上,梁綠珠總覺得身後有一雙眼睛在看着自己,緊緊地護住懷中的東西,趕忙回頭看去,長長的田埂上空無一人,她心想,定是錯覺,這裡連只鬼都沒有,哪兒有什麼人。

出了田埂,是一條只容一人過的小道,梁綠珠也摸不清楚方向,只憑着直覺走。

遠遠地,只見的林子里有一個身穿破舊布衣的婦人正在地上撿着板栗,而樹上隱隱能看見有人正拿着竿子,不斷的打着板栗,耳旁全是‘砰砰砰,砰砰砰’的板栗落地聲。

梁綠珠抬頭四處張望去,這林子里,也就這一棵板栗樹,她心中暗想,該是野生板栗吧。

回頭等他們走了,她再來撿些漏的。

思定,她趕緊往前面走。

“喲,這不是楊家那個跑掉的媳婦嗎?”那原本在撿板栗的婦人冷不丁的開了口,梁綠珠腳步一頓,只當沒有聽見一般,繼續往前面走。

“嚎什麼嚎,小心板栗打在腦袋上。”男人粗暴的回了一句,目光放在梁綠珠身上,再不能動。

這,這就是楊家那小媳婦?仔細一看,那窈窕的身姿,確實讓人想要摟在懷裡憐惜一把。

“就是她了!”

婦人指了指梁綠珠的背脊,激動的很,這可是楊家那不要臉的准媳婦啊!昨兒個還聽說快死了,看她這腳步怕是死不成了。

“我得跟村裡人說說,讓大傢伙兒都來看看熱鬧。”婦人說著,這就要丟下手裡的活兒去追趕梁綠珠,這可不能讓她跑了!

正當要走,一條長竿子落在她肩上,打的她眯眼叫痛,這就要咒罵樹上的男人,一抬眼,卻見得男人露出了一排黃牙,貪婪的看着梁綠珠離去的身影。

這老不死的,居然還敢動那花花腸子!婦人火了,叉着腰,這就謾罵道,:“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男人沒一個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