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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只怪許詩琪遭了慕玄凌的連累。

怪只怪慕玄凌無情無義,當日連句為許詩琪求情的話都沒說過。

許詩琪像是聽出了裴卿卿的弦外之音,蹭的一下就跪到了她面前,言辭懇切道,“夫人,我知道……以往我們之間有些誤會,是我不好,不該眼高於頂,還請夫人不要趕我走,我是不會害夫人的!”

“……”裴卿卿默然了一下。

不可否認,許詩琪怎麼看,都很誠懇。

像是一個知道自己曾經有錯的人,正虔心的跟她懺悔。

可是裴卿卿也從許詩琪的話中,聽出了弦外之音,“害我?”

所以剛剛那人來找許詩琪,不是衝著白子墨來的,是衝著她來的?

許詩琪咬着唇,抬眼看了看裴卿卿,帶着恰到好處的柔弱和歉意,“方才那人,是我爹身邊的人,他來是奉了我爹之命,讓我……讓我……讓我找機會毒害夫人……可是我拒絕他了!在朔城,若非侯爺收留我,只怕我早就沒命了,如今我只想有個安身立命的地方……還請夫人相信我!”

越說到最後,許詩琪的語速越快,生怕裴卿卿不信她一樣。

裴卿卿聽了,幾不可見的微微蹙眉,合著是想殺她?

“你們許家為何想殺我?”她好像,沒有開罪過許家吧?

不,有過……

“夫人忘了……我大哥……”

許詩琪沒說完的一句話,正好與裴卿卿想起來的不謀而合。

她是真忘了這茬!

許詩琪的大哥,許澤。

當日裴少楓從南境私自回京,裴正浩帶着許澤來攔路,她親手斷了許澤的手指,刺瞎了許澤的雙眼。

是有這麼回事兒。

裴卿卿想起來了。

所以,許丞相是想為自己兒子報仇?

難怪剛才她好像聽見那人跟許詩琪說,只要能為大少爺報仇……

原來報的是這個仇。

好吧,這麼一說,她倒真和許家有仇。

不過,“難道你不想為你大哥報仇嗎?”

裴卿卿如畫的眉間輕佻,雖說想起來了自己和許家結過仇,但若說怕許家報復,那也是不存在的。

倒是許詩琪,這麼坦白的就說給她聽,不怕她反報復麽?

許詩琪就不怕她殺了她?

畢竟這是在侯府,她想殺許詩琪,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兒。

許澤好歹是許詩琪的親哥,她就不想替許澤報個仇,出口氣麽?

哪知,許詩琪卻搖頭了,嘴角帶着一絲苦笑,“我如今已是一顆棄子,對許家來說,我是恥辱,讓許家蒙羞,父親早已不在看重我,現在派人來找我,不過是想利用我為許澤報仇罷了……”

“夫人,我現在不求別的,只想有個安身立命之所,還請夫人成全!”說完,許詩琪還鄭重其事的給裴卿卿嗑了個頭。

她知道,現在的裴卿卿,早已不是她第一次見到的裴卿卿,早已不再是那個卑微的庶女。

現在的裴卿卿,不僅是侯府主母,是侯爺夫人,還是陛下的皇女,是卿公主。

無論哪一個身份,都是她所比擬不了的。

許詩琪很明白這點。

所以只有裴卿卿開口,怕是她才能在侯爺留下來。

許詩琪磕着頭,裴卿卿不開口,她就沒起來。

瞧着是萬分的虔誠,亦是在對裴卿卿表示忠誠。

誠然就像她說的,她現在,只想有個安身立命之所,不求別的。

不論許詩琪說的,有幾句是真,幾句是假。

但有一點,裴卿卿倒是信。

現在的許詩琪,對許家來說,早已沒有了利用價值。

對許家來說,許詩琪這個嫡女,是恥辱。

一個剛成親一天就被廢除的凌王妃,給許家蒙了羞。

回想起初見許詩琪的時候,還是在光祿寺,那時候許詩琪和霍筱雅一道,也是她認識霍筱雅之初的時候。

那時候的許詩琪,貴為相府嫡女,驕傲如廝。

哪像現在,如此低聲下氣的懇求她?

這怕是比說書人戲摺子里說的故事還要精彩三分。

許詩琪這麼虔誠的求她,而且許詩琪在朔城,還曾為白子墨擋刀子,她若是敢許詩琪走,豈不是太不近人情了些?

最後,裴卿卿似是嘆了口氣,“你好自為之。”

說完繞過許詩琪就走了。

“謝謝夫人……”裴卿卿走了之後,許詩琪才從地上起身。

只是走了之後的裴卿卿,看不見許詩琪眼睛裡閃過的精光。

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許詩琪便往回房去了。

雖然她現在住的是下人房,但好歹算是在侯府有個一席之地。

裴卿卿也沒有把她趕出去。

玖月也收到了暗衛私下稟報,交代了剛才相府的人來找過許詩琪。

玖月聽了之後,點頭就讓那暗衛退下去了。

然後自己去了白子墨的書房,“侯爺。”

白子墨正若有所思的坐在書案前,桌上擺着一張信紙,幽幽的抬眸睨了眼玖月,有事?

玖月會意,當即頷首道,“相府的人來過,見了許詩琪。”

“然後呢?”白子墨淡淡道。

“……”玖月一噎。

然後?

然後不是該侯爺您下達指示了麽?!

玖月心裡想着,但嘴上可不敢吐槽自家主子,然後轉個話鋒道,“竹顏公子也來過,去了靈月那裡,還有……夫人也去了。”

侯爺看似平靜,實則每個角落都有眼睛盯着。

別說是大活人了,就是只蒼蠅飛進來,也逃不過玖月他們的眼睛。

說相府的人來過,侯爺漠不關心的。

可竹顏也來了,夫人還去了,侯爺總該關心關心了吧?

果然,提起竹顏和夫人,白子墨才算有了點反應,眼皮子輕輕一抬,沒說話,就直勾勾的盯着玖月看。

看的玖月心裡一陣發毛,“侯爺……屬下說錯什麼了麽?”

侯爺怎麼這麼盯着他看?

看到他有些瘮得慌。

是他說錯什麼了麽?還是他臉上有什麼?

下意識的,玖月還以為是自己臉上沾到了什麼?

伸手往自己臉上摸了一把,什麼也沒有啊?

半刻鐘後,白子墨才收回了直勾勾的目光,就在玖月心想鬆口氣的時候,就又聽見男人輕飄飄的開口了,“本候是擔心你配不上靈月,丟了本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