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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利塔劇烈震蕩,結界崩散,舍利子彈回,一道道凶神惡煞的遁光衝出,為者通體白毛,形如綿羊,背生雙翅,眼睛閃爍着智慧的光芒,氣息最為磅礴,幾乎達到了妖神層次,乃昔年最強之妖,白澤妖王朱吾,但時運不濟,遇到了證得“迦葉法身”的少林第六代祖師元空,慘遭鎮壓,直至今日。

雜役院內的玄心雙眼綻放異彩,隱有淚光閃爍,驚喜低語:“老祖宗!”

他化作流光,投入了妖族的隊伍,將招妖幡給了朱吾。

此時,白澤妖王身後跟着的一道道遁光內有九頭蛇身者,有面無五官,四翅六腿者,有外形似虎,皮如刺蝟者,皆是上古妖神大聖后裔且凝練了源血,氣息同樣強大。

它們一朝得脫自由,或做嬰啼,或雷震,弄得少林宛若地獄。

“禿驢們,都去死!”幾位妖尊轉過頭,試圖攻打舍利塔和少林本院,以報鎮壓多年之仇。

這時,舍利塔中的空慧明白出了紕漏,嘆息一聲,低誦佛號,暗自懺悔:

“弟子要秉持饒益有情戒殺妖護寺了。”

他背後現出一尊“不動明王相”,自家則周身泛着清凈琉璃之光,堅固如金剛,不動似大地,持起那口沾滿紅塵的阿難破戒刀,往前揮出。

刀光空濛,遇敵則散,但幾位妖族突地無火自燃,層層紅蓮綻放,已是業力積到了極限。

它們出慘叫,呼吸間就化成了飛灰。

但空慧並沒有真正練成阿難破戒刀法,運使這口神兵時。招式銜接有停頓,被相柳一族的九元妖尊抓住機會衝到了少林本院,打算大開殺戒,好在達摩院座空見守護於此,現出“摩訶迦葉相”。十指連彈,指風似無窮無盡,從每一個方向打出,至多至大至勝,將九元妖尊噴出的毒液盡數打滅。

而韓廣絲毫沒有停留,拉着花白頭的宗師閃出了秘道。飛到白澤妖王身邊,傳音道:“此地不宜久留。”

就在這時,舍利塔內有陣陣禪音響起:

“今日之後,百千億劫里,應有世界。所有地獄,及三惡道,諸罪苦眾生,我誓願救拔,離地獄惡趣,畜生餓鬼。及此罪報等人,盡成佛竟,我然後方成正覺。”

“地獄未空。誓不成佛;眾生度盡,方證菩提。”

一尊菩薩相現於半空,端坐金色蓮台。手執黑白生死流轉,一拳打出,諸般妖氣盡被渡化,地獄般的景象猛然變得清凈。

這一拳正中九元妖尊側面,生死流轉,黑白化生法*輪。一下將它罩落,空見趕上。右手食指中指屈起,肉色褪去。呈現出琉璃般的青紅之色,越變越大,直接叩在了九元妖尊某個頭顱之上。

啪的一聲,以肉身強橫著稱的妖族被這一指直接打爆了腦袋,而剩餘八個頭顱皆是眩暈,被半空“地藏菩薩相”一拳枯萎,生機盡喪。

見狀,白澤妖王喝道:“走!”

不知戰局如何,不知情況怎樣,留在此地非明智之選!

其餘妖尊看同伴沒討到好,被忿怒仇怨蒙蔽的心靈頓時為之一清,緊隨白澤妖王,趁舍利塔動搖,琉璃胎藏結界出現漏洞的機會,逃出了少林。

菩提院座無思等宗師擔心少林本院受損,正竭力恢復穩固胎藏結界,沒騰出手來追擊。

一出結界,天朗氣清,白澤妖王和諸多被鎮壓的妖族都有得脫牢籠、復歸自然的暢快感。

“哈哈,大劫亦是大機緣!”白澤妖王長笑道。

突然,旁邊一道璀璨劍光亮起,變化不定,飄渺難以琢磨,然後一分為二,同時斬向白澤妖王與韓廣。

這道劍光出現得毫無徵兆,白澤妖王又是久困之身,竟然來不及反應,只能稍微挪開了身軀。

無聲無息間,他左肩連同小半個妖身被直接斬落,粘稠似汞的鮮血噴洒。

而韓廣卻似乎早有預料,長刀一斬,劍光為之遲緩,然後朗笑一聲,左手握拳,打向地面。

地面忽地“裂開”,露出一片魔氣翻滾的世界,韓廣縱身一躍,投入其中。

“裂縫”合攏,韓廣消失無蹤,居然完全沒管白澤妖王。

劍光再起,白澤妖王看到了一個面容俊秀的淡漠青衣男子,心中升起極端危險之意。

多年未履世間,竟有此等人物了?

白澤妖王再顧不得其他,白毛放出億萬毫光,把其餘妖尊和後裔裹住,然後引爆那小半個妖身,將劍光阻隔在外。

與此同時,他手中多了一個葫蘆,儼然便是招妖幡,光華騰起,載着它們穿入虛空,不知去了哪裡。

幾個呼吸後,琉璃胎藏結界盡復,菩提院座無思方才有心思看向舍利塔中多出的那位憂鬱俊朗的宗師:“玄悲,怎得出了涅槃禪?”

玄悲泛起一絲苦笑:“弟子感舍利塔動搖,知本寺有難,一時忘記自己在坐涅槃禪,遂出手幫忙。”

旁邊的空慧忽然笑道:“忘得好,忘得好!”

玄悲猛地頓住,恍然大悟,附和道:“忘了也好,忘了也好!”

一朵朵金色火焰自他體內冒出,將他徹底包裹。

玄悲盤腿坐下,輕拍膝蓋,再次誦念:

“地獄未空,誓不成佛;眾生度盡,方證菩提。”

見此情狀,菩提院座無思先喜後憂,對空慧道:“無凈逃了……”

少林寺外,某片密林內,一隻圓滾滾的黑毛怪鳥現出身影,左顧右盼,短小翅膀扇動,魚般的嘴巴張開,哈哈大笑:“總算逃出那該死的舍利塔了!多虧咱機警,抓住機會就開溜,死烏龜和臭鳥都還沒反應過來!”

“我,高貴的鯤鵬後裔。智慧無雙的‘垂翼子’,即將回歸妖族……”

話音未落,蹬蹬瞪腳步聲響,一頭巨大的寒龜急急衝過,將它踩翻在地。留下滿背的腳印。

“干!”垂翼子艱難起身,望向寒龜離開的地方,喋喋不休,“死烏龜也逃出來了啊……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等咱去了妖皇殿,得到祖先傳承。再找你好好說道……”

…………

“無生老母相”深入北周不久,忽地消散,顧小桑躍出,將手一揮:“各自散了吧。”

奉典神使、掌燈神使等不明所以,但聖女吩咐。只能遵從,有的趕路去入口,返回“真空家鄉”,有的自找地方隱藏。

…………

天地無色,慘白一片,時光彷彿凝固,這便是藏劍樓附近的景象。

席捲的冰凍風暴已被蘭柯寺月摩尼菩薩消弭,但自爆核心幾十里的地方。以她的實力,也來不及保護,山脈水流大地空氣盡被凍結。一個個生靈、一位位宗師凝固當場,覆蓋著寒冰,如同冰雕。

這裡完全死寂,就連藏劍樓的大陣亦被凍結,內中的一口口遺劍亦然,只剩冰雪的樂園。

風吹過。陽光灑落,冰凍開始溶解。連人帶物一起氣化。

直到此時,才有三道身影顯現。分別是不斷打着寒顫的當代歡喜佛,臉色青端坐蓮台的歡喜菩薩,棺柩覆蓋著一層幽藍的生死無常宗宗主“幽冥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