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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這麼多年過去了,肖龐訾,你對自身妖力的控制還是不行啊。”

那張僅有巴掌大的小紙人居然能口吐人言,發出陌生女聲,這女聲帶着幾分戲謔笑意,極有辨識度,可落在肖龐訾耳中卻如奪人命的閻王帖,嚇得他一身細短絨毛齊齊炸開。

他的原型本就圓胖,容貌一炸更似圓球。

“哪哪哪哪、哪有——”

聽到小紙人的質疑,肖龐訾幾乎要原地蹦躂起來。

他好歹也是特查部駐T時分部的副部長了,圈內有頭有臉的妖精,儘管修為實力無法跟頂尖那一撥相提並論,但也算中上水準。怎麼可能控制不好妖力,還在公眾場合顯露原形?

這事兒說出去,他在特查部還混不混了?

他在妖精圈子還要不要名聲了?

嗚嗚嗚

明明他這些年超級努力修鍊了的。

他有信心能抗住“大魔頭”的威壓而不變回原形,為什麼還是功虧一簣,捶地!

“倉倉倉、倉鼠——活人變成倉鼠了!”

“屁,這明顯是倉鼠精變成人了好不好!”

“你們就關心這個嗎?關鍵是靜靜現在怎麼樣了……”

四個青年怔怔看着這一幕,第一次懷疑自己在做一個非常真實的夢,這世上居然真的有妖精也有鬼……媽媽,他們究竟生活在一個怎樣危險的世界。別看他們表面上還算冷靜沉着,實際上內心已經抱頭吶喊,表情猙獰且扭曲。勉強還有理智的,也不忘關心一下小夥伴處境。

應平無奈地掃了一眼自家隊員。

蹲身將自家瑟瑟發抖的倉鼠老師抱了起來。

肖龐訾也不看抱着自己的是誰,下意識抱住來人的大拇指,將腦袋埋了進去。

應平:“……”

儘管理智告訴他不應該,但他真的憋不住笑啊。

認識老師這麼多年,他還是第一次看到自家老師如此狼狽的模樣,簡直是歷史性的一幕!

“咳咳咳——”

應平清了清嗓子,將笑意憋回去。

“老師,沒事了,這位前輩看着沒有惡意。”

肖龐訾仍舊抱着大拇指不撒手,只是抬起頭,睜着那雙黑漆漆水汪汪的豆豆眼,沒好氣地道:“問題在於有沒有惡意嗎?前輩有沒有惡意我比你清楚,但我就是遭不住想怕。。”

應平還想勸說什麼,只聽那張小紙人倏地插了一句話。

“肖龐訾,我記得沒錯的話,妖精辦事處有規定說成精的妖精絕對不能公眾場合下現出真身吧?你現在的身價支付得起妖精辦事處的罰單和警告了?”小紙人的聲音揣着慢慢的惡意。

肖龐訾:“……”

應平:“……”

他眼睜睜看着自家老師大顆大顆淚珠掉了下來,濕了他的大拇指。

倉鼠淚腺也這麼發達嗎?

還是說,成了精的倉鼠精格外不同?

應平只得硬着頭皮道:“老師,沒事的,我的隊員嘴巴都很緊,不會到處亂說的,你們說是吧?”說完扭頭橫了一眼四個青年,眼神殺意騰騰,嚇得隊友們脊背一涼,急忙點頭如搗蒜。

“是是是——”

“對對對!!!”

一人雙指向天:“我們發誓,我們的嘴巴非常嚴緊,絕對不會把今天的事情到處亂宣揚。”

也有人低頭咕囔吐槽。

“關鍵是說出去也得有人相信才行啊……”

跟人說這世上其實有能害人的鬼,也有能變成人的倉鼠精,說不定跟鍵盤俠對噴的網友就是成了精的哈士奇,跟你談婚論嫁的女票也許真是狐狸精……他們倒是敢說,但誰敢信啊。

友善一些的就當個笑話聽聽,過耳既忘,不友善的還以為這人是精神病院逃出來的病患。

應平得到滿意的回復,低頭跟肖龐訾說道:“老師你聽,他們答應不會說出去,除了我們幾個不會有人知道這事兒的,妖精辦事處的罰單也扣不到您頭上,老師大可以放心的。”

肖龐訾吸了吸鼻子。

短爪拍拍徒弟弟的大拇指,欣慰地道:“嗯。”

徒弟弟真是暖,這可比故意嚇唬他的“大惡魔”前輩好多了。

小紙人見此歪了歪頭,看着一臉的無辜,彷彿臉上寫着“小紙人什麼都沒做,小紙人什麼都不知道”。讓肖龐訾鬆口氣的是,這尊大神也沒繼續“恫嚇”,畢竟她是來見老朋友敘敘舊的。

“你怎麼變成這副模樣了?”

許久沒有開口的應鱗蹲身坐下,微微低頭看着小紙人。

其實他更想問裴葉當年怎麼突然消失了,雖說交情不算太深,但偶爾想起來也怪想念的。

小紙人從靜靜腦袋上站起來,蹦着小短腿跳到地上,搖身一變解除紙化身。待那層朦朧光暈散去,原地只剩下一名白髮黑裳的高挑女人,面孔是陌生的,唯獨唇角的笑容讓應鱗熟悉。

他蹲在原地仰頭想了想,突然左拳捶右掌。

恍然大悟道:“哦——我懂了,你這些年是去物色合適的奪舍對象對嗎?”

此問一出,在場幾個活人齊齊倒退一步,看着裴葉的眼神盈滿恐懼,連應平也變了臉色。

奪舍?

以他們博覽網文的經驗,這個詞兒一聽就很邪。

女人,也就是裴葉一臉無語:“……你想什麼呢?我只是去了其他世界忙正事而已。”

在場眾人:“……”

他們摸着自己的良心,這個回答比奪舍更加衝擊他們的三觀。

應鱗歪頭想了想:“其他世界?還真有其他世界?”

裴葉理所當然地回應道:“你這樣的鬼王都有啊,為什麼不能有其他世界?”

應鱗思忖,感覺是這麼個理兒。

“那你現在回來是……故地重遊?”

“唔,這麼想倒也沒有錯。”

真正原因是七殿下要回來加固一下位面壁壘,順便打兩個補丁,裴葉就順道來看看故人。

聽到爸爸跟陌生女人的對話,應平覺得有些熟悉。

他仔細回憶一番,詫道:“爸爸,這位就是那位……筱虹阿姨?”

當年他還只是初中生,並未真正見過“筱虹”,只是從爺爺和爸爸口中知道是那個叫筱虹的阿姨讓他們一家有了團聚的機會。應平對這位素未謀面的“筱虹阿姨”還是很好奇的。

如今見到真人,只覺得有幾分不真實。

唯一跟傳聞吻合的,大概就是她的實力了。

應平低頭看了眼貓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紅衣女鬼,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

他以為整個T市除了X大那位安教授,沒人能比他爸爸更凶,如今才知什麼叫“鬼見愁”。

裴葉則看了眼應平,笑着對應鱗道:“你兒子這麼大了?”

緊跟着又問了一個“大齡親戚”都喜歡關心的問題。

“結婚了沒有?”

應平:“……”

他不吱聲,但四個隊員長着嘴啊,“熱心”幫忙回答了。

“電子競技沒有愛情!”

“心中無女人,手速自然神!”

應平頓時有種社死的錯覺,哪裡還掛得住臉皮?當即就羞惱地瞪着隊友:“就你們有嘴會叭叭嗎?你們一個個不也單身,也沒見你們手速快到哪裡去。回去全部都操練個百八十遍!”

隊員們默契一致地縮了縮脖子。

發飆的應隊長是真的凶啊!

“這個女鬼怎麼處置?”

裴葉說完,眾人這才想起來地上還有個女鬼,靜靜還在昏迷。肖龐訾一隻短爪抓着徒弟弟大拇指,另一隻短爪指着女鬼,鼓起所有的勇氣,低聲道:“特、特查部……任、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