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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宗保之言,雖不中亦不遠矣!

七月二十九日,接近午時,肖焱和唐雪玢剛從縣衙回到客棧。

二人推開門走進房間,眼尖的肖焱便看見屋內的案几上多了一個信封。

“小玢,你看!”肖焱對着唐雪玢說道。

唐雪玢也看見了,二人對視一眼,關上門,走近了案幾。

“小玢,先等下!”

肖焱喊住了少女,隨即拔出隨身帶的長劍,一道寒光划過,信封上當即出現了一道劃痕。

肖焱見沒有出現毒氣之類的東西,鬆了口氣,說道:“沒事了!”

唐雪玢沒有反感少年的多疑,他們現在身處危險之地,小心一些是應該的!

少女拿起信封,看了起來。

“是什麼?”肖焱對着唐雪玢問道。

“一封信,豫章長史寫給浮梁縣令的信,還有一張圖紙。”唐雪玢淡淡的說道,圖紙她看過,信件的內容她也早已知曉,自家會變成現在這幅模樣全是拜這封信所賜,只是少女的情緒早已在驚變的那晚消耗乾淨,如今面對這些,她已經能做到淡然處之了。

“小玢,這是……”肖焱看完信件後不知道說些什麼。

“咦,小玢,這裡還有一張紙!”肖焱拿着信封擺弄起來,隨即又發現了一張白紙。

少女接過白紙,只見上面寫道:“段璋,范陽盧氏;王冼,太原王氏。”

“小玢,這是什麼意思啊?”肖焱問道。

“不知道!”唐雪玢搖了搖頭,少女雖然聰慧,卻也不可能知道這兩個名字後面代表的意義。

二十九日,晚上,出去了一天的肖逸回到了客棧。

兩位少年便將今日看見的縣衙審案,以及不知從何而來的信封一事告訴了肖逸。

肖逸看完書信和字條後,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段璋是豫章長史,這個你們都知道,至於這個王冼是豫章太守,他們都是‘七宗五姓’的人。是一夥的!”

“豫章城咱們不能呆了!必須趕緊走!”肖逸隨後說道。

“走去哪?”唐雪玢淡淡的問道。

“去長安!”肖逸說道,他在南邊隱居十多年,在這邊一點根基也沒有,只要去了長安找兄弟們,一切就都不一樣了,看來這兩天的碰壁讓肖逸有些氣悶。

“而且你爹的事涉及到了一郡長史,想要解決也必須去長安走一趟!”肖逸隨即又說道。

“不!我不走!最少現在不能走!”唐雪玢堅定的說道。

“肖叔叔,你想過沒有,對方為什麼會將這個信封送來,又點出段璋和王冼的關係?”唐雪玢問道,看到肖逸疑惑的眼神又自顧說了下去。

“如果按照段璋所說,那麼手裡有這封信的人便是殺了吳伯、吳媽的人,他們現在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逼迫我們迅速離開豫章城,好達到他們的目的。”

“可是,咱們偏偏不能讓他們如願!今日早上縣衙里的那件案子,很明顯也是有人故意想要將我爹的事抖出來。那好!那我就隨了他們的願!明日旬假,後日太守大人也會排衙,那我就在太守大人的官署內,將我爹的事說出來,再把這封信和圖紙交上去!由暗轉明!我到要看看,他們還能怎麼辦!”少女說著說著,明媚的臉上竟露出這些天來頭一次的微笑。

只是這笑容卻震驚了身旁的兩人,肖焱沒想那麼多,只是覺得小玢好美。肖逸卻在心裡又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昔日那個單純可愛的少女再也回不來了……

七月三十日,衙門裡的官吏們放旬假,各個官署內空無一人,只是豫章城的幾個最高層卻早已沒了休假的興緻,早些日子定下來的遊玩計劃也紛紛推掉。如此一來,一些嗅覺敏銳的官吏們也察覺到發生了大事,除了一些像醫學博士、文學博士之類的閑散人員其餘的有品官們也都紛紛放棄了休假,安安靜靜的在家裡待着。整個豫章城的官場便在這種詭異的氛圍下過了一個旬假,山雨欲來風滿樓!

八月一日,朔日,各大官署都要進行排衙。

首先,便是豫章太守的排衙,但凡豫章城內各個衙門的長官都需齊聚太守官署,先聽太守大人發表一通訓示。往日每月的這個時候,大家都是強打着精神度過的,只是今日所有人的眼睛都睜着大大的。

太守身處主位,左邊的是別駕,右邊的是長史,再邊上便是軍方的司馬。今日,上座的卻只有三人,豫章長史段璋的位子赫然是空的!太守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長史患病。這話不管你信不信,反正在場的官員沒一個信的!

官員們一個個睜着眼睛,低着頭在下面左顧右盼着,每個人都是先相互對視一眼,再用眼角的餘光,掃了掃上面空着的位子,最後用一臉原來如此或者果然有事的表情來完結無聲的對話。

王冼也沒有去管下面人的交流,自顧自的說完了自己的話,然後便讓眾人散了。

官員們剛走出太守官署大門,正準備開口吆喝兩個相熟的好友一起,邊走邊探討下剛才發生的事。只是才出大門便看見一位全身縞素的少女跪在大門前面,手裡高舉着一張白紙,上面寫滿了字,兩旁還各站了一老一少,持劍的人。

有眼神好的官員已經看見了白紙上寫的字,開篇便是“民女唐雪玢狀告豫章長史段璋草菅人命……”

看清楚了的官員無不倒吸一口涼氣,終於明白長史大人為何而病了。官員們再也沒了說話的興緻,相互間匆匆拜別,趕回自家官署排衙去了。官員們又不是平頭老百姓,這種時候還待在這看戲,你腦子瓦特了吧!

王冼聽見衙役回報,自然知道發生了什麼,昨日,盧家兩兄弟已經拜會了他。

王冼讓人把唐雪玢三人請了進來,衙役們想讓肖逸二人解劍,肖逸卻直接扔過去一個牌子,王冼看見了直接揮了揮手讓衙役們全部退下了。

唐雪玢將狀紙遞上,王冼仔細看過後遞給了豫章別駕韓崗,韓崗是個五十多快六十的人,眼神有些背,磨磨蹭蹭好不容易看完了。韓崗便又遞給了司馬賈崴,賈崴是個魁梧的中年漢子,雖是文官確是行伍出身,賈崴飛快的看完了狀紙,又遞迴給了王冼。

三人都看過之後,王冼便開始問話。

“唐姑娘,你既是鄱陽郡浮梁縣人,你父失蹤也應該去鄱陽郡報官才是,怎麼跑到本官這豫章郡來了?”王冼這話純粹就是扯淡了,拖延時間的意圖非常明顯。只是韓崗依舊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樣,眯着雙眼也不知在看什麼,至於賈崴更是做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來,倒是饒有興緻的觀察起肖逸來。

“回太守大人的話,民女父親的失蹤與豫章長史段璋有莫大的關聯,太守大人身為江南西道採訪使,民女自然要告到大人這裡來!”唐雪玢平靜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