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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軻安全的從周府退走了,周剛承諾的沒錯,大門敞開,沒有任何的埋伏。

出來之後,孔軻在周府門口深深地回望一眼後,便轉身走了。

“壇主,屬下無能,沒把事辦好!”孔軻回到城西的那個小院,進到那個魁梧青年人的房間,低着頭,慚愧的說道。

聽孔軻將今天的遭遇說了一遍之後,青年人無奈的笑了笑,說道:“孔叔叔,這件事本就沒多大希望,我們也不過儘儘人事罷了!”

“唉……真沒想到當年那個義薄雲天的周剛如今竟會變成這幅模樣!”孔軻嘆道。

“呵呵,如今他身為折衝都尉,從四品下的朝廷命官,早就不是當年的窮小子了,地位變了,這想法自然也就不同了,咱們想要光靠幾句話就說動他是不可能的。”青年人平靜地說道。

他其實知道自己的這個孔叔叔雖然什麼都好,功夫夠高,腦子也好使,但就是有時會放不下心中的那份情誼,在面對周剛的時候就難免會心存一些幻想,而沒有完全按照自己吩咐的去做,想來這個弱點也是阻礙他這麼多年武功不得精進的原因之一,只是孔叔叔身為自己的長輩,青年人也不好多說什麼。

“壇主,那現在咱們應該怎麼辦?”孔道士也知道自己在面對周剛之時難以做到真正的絕情,可也不能為了自己的這點私情壞了壇主的大計,遂只好將決定的權力交出來。

“周剛的事看來我之前還是過於草率了!這樣吧,周剛的事咱們先放一放,反正急也急不來。”青年人笑着對孔軻說道,有着一種將失誤全部攬到自己頭上的大度。

現如今他手上的籌碼實在太少!還不可能對周剛形成有效地制約,更不可能讓他乖乖聽話,再加上眼前的孔叔叔還沒有做好徹底和周剛決裂的決心,這周剛的事也只能先放一放了。

而聽到壇主要先將周剛的事放下後,孔道士內心深處竟也感到了一陣輕鬆

“對了,那一大堆銅錢的事,孔叔叔查探的怎麼樣了?”青年人換了一個話題,說道。

“這個倒是有些眉目了,只是這事可不是屬下查到的,而是人家光明正大的自己說的。”孔軻無奈的搖頭笑道。

青年人聞言後也好奇的笑着問道:“哦?發生了何事?”

“是這樣的,今天一大早,小四昨晚說的那家酒肆便將那一大批銅錢盡數拉出城去了,足足有五十大車啊!”孔軻笑着回答道。

“出城?出城去哪了?”青年人聽見後卻停下了笑,皺了下眉頭問道。

“從西門出去,一直往西北去,應該是去吳越鎮找船隻了!”孔軻估摸着回答道,他今天忙着去找周剛,對於劉進的車隊只是剛開始的時候關注了一下,看着他們一路向西去,走的又是大道便猜測對方定是去吳越鎮了。

“然後呢?後面的事有再去打探嗎?”青年人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問了這麼一句。

孔軻也察覺到了壇主的異常,隨即便意識到自己可能又漏了一些什麼,便迅速回答道:“有的!我派出去一個人一直在後面跟着,想來過不了多久最新的消息就能傳回來了!”

孔軻的預言很快便成真了!

“壇主,軍師,不好了!”一個普通力夫打扮的青年人慌不擇路的闖進了二人商談的房間,同時嘴裡大聲嚷嚷着。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孔軻一看自己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這般模樣的跑回來,連忙伸手抓住了他問道。

“軍師,不得了啊!那運銅錢的傢伙竟然在吳越鎮大肆採辦各種貨物,如今他拉去的銅錢已經花掉不少了!”孔軻派出去的這個人是個機靈的傢伙,突遭驚變卻也依舊鎮定的將打探來的消息迅速的說完了。

“採辦貨物?為什麼啊?”孔軻迷茫的問道。

青年人聽見消息後低頭想了想,隨即讚歎道:“呵呵,這個人倒是好手段啊!”

“壇主,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孔軻看見壇主已經明白過來了,連忙問道。

孔軻畢竟只是個江湖人,雖然聰明,可是對於這些商賈之事沒有絲毫的經驗,一時間回不過神也是難免的。

青年人笑了笑,回答道:“這家酒肆的主人不知因何事一時間竟收到了如此巨量的銅錢,而且鬧出的動靜這麼大,吸引了如此多的目光,已經不可能悄無聲息的運走了。所以便正大光明的運去吳越鎮,大張旗鼓的置辦貨物,將銅錢全部轉換成貨物,如此一來那些想要對銅錢動手的人一下子便失去了目標,而他們也能迅速擺脫眾人的視線。”

“那怎麼辦?這銅錢沒了,咱們不是白高興一場了嗎?”孔軻聽明白之後,也不由得苦嘆道:“唉……早知如此,當初咱們就該立刻動手先把門口的那一車隊的銅錢搶來了再說。”

“呵呵,孔叔叔又說胡話了!咱們昨晚要是動手了,今天就得離開豫章城徹底不能再露面了!”青年人嘴角上揚,輕聲笑道,這一刻從那張英俊的臉上,那嘴角,那眼神中透出的竟是一抹難見的風情,只是這突如其來的風情來得快去得也快。

孔軻被這麼一說,老臉一紅,臉上帶着一絲尷尬的說道:“是啊!咱們搶了官府的錢也許還能藏得住,這要是搶了這些富人的錢,這群傢伙還不得挖地三尺把咱們找出來啊!”

孔軻剛才也只是被這大量的錢突然從眼前消失,驚的有些患得患失,如今冷靜下來後想想可不就是如此嘛!官府的錢那是公家的錢,丟了找不回來最多也就是找幾個替罪羊罷了,大部分的人尤其是對那些具體查案的捕快來說,其實沒事大不了的,所以也就自然不會用心偵查了。但是這些世家大族不一樣,畢竟錢是自家的,丟了自己會心疼,再者傳出去對自家的名聲影響也不小,所以自然會賣命的探查。

兩者在態度上完全不一樣,再加上世家的實力實則根深蒂固,要昨晚孔軻他們真的從世家大族手裡把這銅錢給搶走了,現在的他們真的該逃出豫章城了!

“孔叔叔也是一時着急罷了!”青年人笑着說了句寬慰的話,隨後又接著說道:“其實這目標也不算丟了嘛!那些人搶不了是因為他們即使把貨物搶了回來也沒有銷路,但是我們不一樣啊!這些船和貨到了我們手上不照樣是錢嘛!而且我們還真的應該好好謝謝人家,這要是搶了一大堆銅錢怎麼運還真是個問題,現如今好了,把船跟貨一起搶來,我們直接扮成商人就能把東西運出去,既方便又安全!”

孔軻一聽青年人的話,頓時也笑了起來,說道:“還是壇主目光深遠!屬下可真是望塵莫及啊!”

“孔叔叔,你又取笑我!我就不信你沒想到這些!”青年人笑着駁斥道。

“哈哈,哈哈,壇主,那咱們什麼時候行動啊?”孔軻大笑了幾聲,將青年人的話頭蓋去,連忙又一副請示的樣子對着青年人問道。

青年人無奈的搖了搖頭,自家的孔叔叔這是無時無刻不在鞏固自己的權威,哪怕是犧牲自己故意裝出一副遲鈍的模樣也在所不惜。

“這麼辦吧!先派人再去盯着他們,他們置辦了船跟貨不可能一直停留在吳越鎮,等到他們出航的時候,咱們在水面上找個機會動手!”青年人想了想說道。

“具體在哪,還請壇主明示!”孔軻躬身問道,一副聽命於人的模樣。

青年人也不再去計較這些,孔叔叔的一番苦心自己也不能白費了!隨後又用命令的語氣說道:“等他們出了湖口進了長江再動手!”

“屬下得令!”孔道士一副正兒八經的模樣應道。

隨即,青年人的命令便傳達了下去,整座小院也從剛才的寂靜中漸漸的有了一些細微的輕響,小院中竟有着一些影影綽綽的人影在晃動着,這種輕響持續了好一陣子後方才消失,同時小院中的人影也褪的一乾二淨,整座小院又重新恢復到剛才的那種深深的寂靜當中。

隨後孔軻走出了小院,一個人光明正大的走在豫章城的大街上,身上穿着一件老舊但卻乾淨的道袍,右手中撣着一根浮塵,施施然的走在街上,配上他那偏瘦但卻精壯的身材和那張依稀能看出當年俊朗的臉龐,倒也有一絲仙風道骨的味道。

只是此刻的孔軻卻沒心思去欣賞大街上那些大姑娘小媳婦的赤裸裸的目光,為了趕時間的他下意識的放開了腳步,速度一下子便升了上去。

他們所在的小院離着豫章城的西門很近,出了小院所在的坊門,拐個彎便到了豫章城西門所在的那條大街上。

如今正是午後,大街上的人很多,豫章西門的城門洞里也聚集了不少了的人,有商販有行人,吵吵鬧鬧的聚在一起,人群移動的速度很慢。

只是這一切難不倒我們身手敏捷的孔道士,只見孔道士在人群之中左搖右擺的邁着步子,片刻之後便到了城門的守衛面前,守衛見他一身道袍知道他是一個出家修行的方外之人,身上也沒有攜帶什麼貨物,孑然一身,隨即便放他走了。

孔道士出得西門,認清了方向後,徑直朝着吳越鎮大步邁去,剛才還在眼前,轉瞬之間便消失在大路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