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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不錯!”趙銘聽完那少年的辦法,眼神馬上一亮,也很快響起了大東家上課時講的這種新奇的玩意,臉上卻難免一紅,想着大家這麼多人這些天來可算是被這些銅錢給害苦了!可卻都沒有想出解決的辦法。

哪怕是將銅錢全部換成銀餅子可那些重量依舊嚇人,每天不得不在身後拉着幾輛大馬車,而隨着地價飛速上漲,地皮越來越值錢,哪怕將所有人分散開來,一人身上只帶幾畝地的地契,可是以現在揚州城動輒上萬貫一畝的地價,出售後也有幾萬貫乃至十幾萬貫銅錢,換成銀餅子也得有個幾萬輛,身後不跟着兩三輛大馬車實在是運不下走啊!

這些窮苦出身的少年們在半年以前要是聽人說他們會被錢多的壓死,那一定是求之不得,連做夢也會笑醒的。只是真當這種事來臨時,少年們才知道,原來有錢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啊!

正是因為這最大的限制,少年們出售地皮的速度降低了不少,每日都要來回跑上好幾趟。

如今聽見有人竟然解決了這最大的難題,怎能不讓趙銘欣喜如狂呢?

趙銘再一次看着這位少年,這一次看得很仔細,似要將其深深的記住一般,隨後才滿意的點頭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啊?”

許辰前後幾批一共訓練了近二百位夥計,這一次來揚州幾乎帶了一半來,平時住在郊外的莊園,加上夥計們也是分批前來的,所以即使趙銘身為“二班頭”卻也不可能每個人都認識。

“我爹姓聞,沒給我取名字,我在家裡排行老二,爹就叫我二毛!”聞二毛說得很坦然,絲毫沒有顧及身旁那些莞爾輕笑。

趙銘強自忍住了笑意,點點頭,讚賞道:“你很不錯!回頭我向大東家彙報下,大東家最喜歡有想法的人了!”

“真的啊?”聞二毛臉上露出抑制不出的驚喜。

“當然!有功賞有過罰,這是大東家早就強調過的規矩,你這一回解決了我們的大問題,大東家一定會重賞你的!”趙銘這話說的已經頗有一番領導的味道了。

“我不要重賞,我只求趙頭兒能幫我跟大東家說說,能不能讓我再去班上上學?我還有好多東西不懂呢!”聞二毛撓了撓頭,一臉期望的衝著趙銘靦腆的笑道。

“好的!我一定會跟大東家說的!”趙銘鄭重的點頭承諾道。

“好了沒?時候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說話的是那位領着水兵的少年,乃是許辰身旁的那三十幾位兄弟之一。

“好了!好了!人都到齊了,可以走了!”趙銘聽見後連忙熱情的回應道。

“那好!那我們就動身吧!”少年笑着說完,隨即便揮手讓守在四周的幾位水兵回來。

於是,五位全副武裝的水兵,當先一位將寒光四射的狼筅高高舉起,落後一些的乃是左右各兩位一手持盾一手持矛的水兵,再身後便是十幾輛大馬車,馬車兩側有着二十多位夥計,隊伍的最後面又是兩位一手持盾一手持鋼刀的水兵。

整個隊伍綿延數丈長,真可謂浩浩蕩蕩,這樣的隊伍走在如今揚州城冷清的街道上依舊引起了不少人的窺視,所以幾乎每一次出行,最前頭的三才陣都難免會見些鮮血,往往是一看見有亂民衝上來,領隊的少年便會以雷霆般的速度衝殺上去,儘管不會死人,但傷殘卻是難免的。

只是少年們早已算是久經戰陣的老手了,殺人也不是第一回,自然不會有什麼不忍或是膽怯,就連這些少年夥計們在揚州城亂的這幾天里也親身經歷了許多血腥的場面,一個個也都從最開始的不適中緩過神來,窮苦人家的孩子對這些事總是接受得快一些。

歷經鮮血後,這一幫少年們也漸漸有了些軍人身上才有的氣勢,沉着、冷靜,手中雖無刀,可也紛紛抓起一根木棍,在車隊兩旁護衛着。

也正是因為有着這樣的氣勢,才能震懾中黑暗中那些蠢蠢欲動的人們。

好在,今天這一批已經是最後一批了。

從揚州城中心一路走到城西北郊外的莊園,前些天那太平光景里哪怕騎馬也要花去將近半個多時辰,而如今這般行走更是花了將近三倍的時間。

於是,從出牙行大門的將近午時,到如今展護衛已經在這幫少年身後尾隨了二個多時辰了,一路上走走停停,這幫少年們給他帶來的震撼越來越多。

漸漸的他的心中開始湧現出一絲不安,這一絲不安更是隨着那五位披甲執銳的少年們展現出來的越來越強悍的戰鬥力慢慢的加重,展護衛開始覺得這一次的任務可能不像之前想象的那麼容易了。

五個人便能有這般強悍的戰鬥力,那要是十個百個呢?雖說那些亂民不會武功也沒有組織紀律,可是他們人多啊!像這些少年們一樣打的如此輕鬆,而且幾乎沒有受傷,這般戰鬥力即使是在當世最強悍的軍中怕也不多見吧!

展護衛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身為築基高手,不只是功夫高強,這些年人跟隨主人走南闖北,也見過不少的軍隊,但眼前的這幾個少年卻竟然給他了一種高山仰止的感覺。

這伙少年不尋常!展護衛不懂軍陣之術,所以看不出少年們五行大陣的精妙所在,但是只從少年身上的那股氣勢也能感覺出少年們的強大。

所以,展護衛在身後跟的越來越小心了,不斷地拉遠着距離,從最開始的幾十米到如今已經到了他築基高手的極限聽覺距離,整整一里地!

展護衛不是沒想過放棄,能夠訓練出這般強大士兵的人家必定來頭極大,而且看那十幾輛壓的青石板路面吱呀作響的馬車,展護衛知道馬車上一定是錢,很多的錢!即使是在主人家見慣了錢的他依舊覺得這些錢有些多,而且展護衛覺得這絕對不是全部,估計在別的地方還有像眼前這支隊伍一樣的隊伍,可如此一來這些人的來頭也太大了吧!

不行!這種事必須打探清楚才能回報主人!

所以,糾結的展護衛便只能一邊期待着危險不會來臨,一邊又繼續保持着跟蹤的腳步。

終於,車隊從揚州城西北的一處城門出城,此時日頭已經有些偏西,再過一個時辰,揚州城門便會落鑰了。

出了城門再往北走了一段路,便來到了一片方圓怕是有十幾里的蘆葦盪附近,蘆葦很高,非常高!最長的怕是有一丈多高,短的也有數尺長,這些個蘆葦即使經過了一個嚴寒卻依舊保持着旺盛的生機,此時已經入春,粗壯的莖稈上頭開始吐出一些新芽,漫天的灰白中點綴着片片新綠,煞是好看。

少年們的車隊在蘆葦盪的一處拐角拐了進去,片刻後便沒了蹤影,身後的展護衛看見後,知道目的地應該到了,於是便愈加的小心起來。

展護衛沒有走那拐角處的大路,因為他不知道那邊的地形,要是一過去便被對方看個正着那豈不是死定了!

於是展護衛縱身跳入蘆葦盪,使出輕身功夫,蘆葦的莖稈很柔韌,展護衛便藉著這莖稈傳來的力道飛快地向前掠去。

很快,耳旁便傳來了吵雜的聲響,展護衛立刻降低了速度,半晌後,展護衛來到了蘆葦盪的邊緣,他小心的撥開身前的蘆葦,放眼望去,滿是忙碌的人群。

蘆葦盪的前方竟是一條不窄的水道,足足有幾十米寬,展護衛熟知揚州城的水路,看了看岸邊那明顯人為開鑿的痕迹,便知道這應該是大運河的一條支流了!

水道的對面是一個看上去新修沒多久的碼頭,如今碼頭上正有不下上百人在忙碌着。

只見那些剛剛趕來的車隊將馬車停在碼頭一側那長長的車隊後方,正前面的幾輛馬車上,幾位夥計模樣的人正在操縱着一種展護衛從未見過的東西,看起來像是一個大大的支架,支架竟然還可以移動,夥計們將支架上頭的一根橫木移到馬車正上方,再取下一個粗粗的麻繩,將馬車上一個大木箱子綁好後,衝著身後的另一位夥計揮手示意,然後那個夥計竟然只用一隻手就將這看上去最少有百十來斤的大木箱子給拉了起來。

這一幕,看的展護衛震驚莫名!

展護衛再次仔細的觀察了一番,發現那根從支架上垂下來的麻繩上方還卷着幾個圓圓的看上去應該是鐵制的輪子,想來這些東西就是那夥計“力大無比”的原因吧。

木箱子被拉起之後,另外一個夥計再操控支架將那木箱子直接移到了水面上停着的一首船上,船隻是很普通的漁船,一艘船裝上百十個箱子也就滿了。

此刻,只見對面走來兩個看上去應該是領頭人的少年,少年走到碼頭邊,衝著那艘漁船上的一位中年漢子說著話,展護衛聽覺很好,幾十米的距離完全不受影響。

只見那為首的少年拱手對着那中年人說道:“有勞彭大當家了!這裡的已經是最後一批了!”

“還是老規矩,三分之二運回豫章,另外的運去江寧!”

只見那中年人點頭答道:“好的!”

隨後又嘆口氣抱怨道:“唉!就是可惜這該死的水道吃水太淺,除了公子做的龜船,大一點的船隻完全進不來,不然也不用停在百里外,這麼多錢用這小漁船來來回回的運,可真是麻煩死了!”

“哈哈,沒事了!反正也是最後一批了!”少年笑着說道。

“哈哈,也是,咱老彭啥時候見過這麼多錢啊!如今倒是矯情起來了!”

“對了,這裡的錢怕是有兩千多萬貫吧?”中年人微笑着問道。

少年人笑着點頭,答道:“一共兩千三百萬多貫!”

“什麼?兩千多萬貫?”展護衛一聽,心中一震,抓着蘆葦莖稈的手也是一滑,隨後一聲輕響響起。

“誰?”中年人立馬轉過身來,虎目圓瞪,望着展護衛這邊。

隨即,展護衛便看見一個壯碩的身影,如餓虎般向著他撲來……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