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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聲來的很突兀,卻聽不出半張揚,反倒讓人覺得自然,自然到有一種理所應當的味道。

只是因為好笑,所以才笑,沒有半調侃諷刺的意思,畢竟……沒有這個必要!

聽這笑聲,許辰有種熟悉的感覺,抬頭望去,卻見一名二十歲左右的年輕男子靠在窗邊,將腦袋探了出來。

“呵呵,要不要每次見面都是窗扉半掩,猶在春閨?”許辰打趣道:“萬公子,我可對男人沒興趣!”

“哈哈!”萬世俊笑道:“放心,我也一樣!”

二人這麼旁若無人的寒暄自然讓身旁其他的人大為惱火,尤其是被許辰一招偷襲得逞的齊家老七雙目中更是有火光噴出。

“的們……”

齊家老七再一次抬起了手,重重地揮下。

“踩死他們!”

馬蹄聲再度響起。

“要開始了!終於要開始了!”

氣氛再度繃緊,四周的百姓紛紛往後退了退,兩眼不出的興奮與期待,當然也有不忍心的人,伸手捂住了眼,又透過指間的縫隙偷偷地瞄着,££££,m.★.c≡om不時向少年們這邊,投來憐憫的目光。

“萬公子,稍等!”許辰歉意地笑笑。

“你隨意!”萬世俊微微頭,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我……打醬油的!”

許辰愣了一下,看了萬世俊一眼,卻見對方依舊笑着,也就沒有多想。

繼而轉身,望向逼近的戰馬,冷冷一笑,反倒偏頭問陸浩:“算清了沒?”

“不算那邊,騎馬的一百一十五個!”陸浩指了指齊雲翰和他身後的幾名護院,淡淡回道。

“好,我們不欺負他們!”許辰頭,轉而沖身後喊道:“五十個人,上馬!”

身後,正好五十名少年齊齊翻身上馬,動作整齊劃一,然而凜冽的氣勢卻被喧嘩聲衝散。

“嘶……”

頓時響起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他要幹嘛?”

“不會吧?”

“這子這麼託大?”

……

“不對!你們看那馬!怎麼還有那麼矮的?”

“這……那一匹是大食馬,純種的良馬,我在東市見過!可……那一匹又是什麼?”

“那……那好像是滇馬!”

“還有那!那……那是……那居然是果下馬!哈哈,他……他想幹嘛?這種馬也拿出來?不嫌丟人嗎?”

“這也正常!我聽這些人是從南邊來的,南邊不產馬,那幾匹大食馬估計是重金買來充門面的,馬匹不足當然只能濫竽充數嘍!”

“哈哈,人家的可都是清一色的隴西馬,這幫子要怎麼打?”

沒有理會這些,許辰也學着齊家老七的樣子緩緩舉起了手,重重地揮下!

“踩死他們!”

原話奉還!

齊家老七額頭上的青筋粗了幾分,身子前傾,胯下戰馬重重地吐出幾口鼻息,四蹄猛地踏地,剎那間躥了出去。

少年們翻身上馬,五十匹高矮不一的駿馬興奮地直刨蹄子,極通人性的寶馬已能感受的到即將衝鋒的快感。

那是一種深埋在血液深處的渴望,尤其是它們,更有一種寶刀蒙塵的鬱郁,此刻總算到了爆發的時候!

許辰沒有上陣,五十匹撒歡兒的野馬從兩側沖了過去,不遠處,齊家眾人的速度已然提了起來。

碰撞幾乎在許辰身前爆發!

雙方都未帶兵刃,齊家人走的急,更是連甲胄也沒有,只裹了一身厚厚的皮衣。

然而他們並不在乎,在相撞的那一刻前,他們自然無法想象接下來將要出現的畫面……

那種酣暢淋漓、勢如破竹的碾壓!

不,應該他們有想過,只是其中雙方的角色來了個對調!

少年們的馬不是普通的馬,高矮胖瘦不一,是緣分將它們聚到了一起,相比同類而言,它們無疑是幸運的!

雖然依舊沒有擺脫混沌的意識,然而卻已在自由的路上邁開了堅實的一步。

當齊家老七面對那匹向他衝來的矮滇馬時,上一刻他的心裡只有嘲諷,下一刻卻只能驚駭,再下一刻,便只剩了疼……

灰色的一道影子,眨眼前還在一丈開外,眨眼後便已近在眼前,那矮的滇馬竟不可思議地抬起了前蹄,碗大的鐵蹄閃電般朝他英俊的面孔踏來。

那矮的滇馬似乎還發出了一串暢快的響鼻聲。

五十匹馬就像五十把鋼刀一樣插入了密集的……豆腐裡面!

豆腐有些噁心,血豆腐有人愛吃,但許辰卻不怎麼喜歡,尤其這豆腐裡面還夾雜着白森森的骨頭,看上去讓人大倒胃口。

一陣噼噼啪啪的聲音在這長街上響起,就像核桃被鐵錘無情的碾碎。

飛濺的鮮血打在圍觀的百姓臉上,帶着滾燙的熱度,然而卻無人避開,所有的人無一不傻傻的睜大雙眼、長大嘴巴,忘了反應。

一滴奮勇的血液向上飛起,打在會賓樓那破爛的窗欄前正站着的徐君仲臉上。

徐君仲伸出手,摸了一下,看着被染紅的手指,有些錯亂、茫然不知所措。

醉意漸去,意識卻反倒更模糊了。

“這……這……這到底怎麼回事?”

再次抬頭,樓下的碾壓還在繼續,前面的高頭大馬被那群亢奮的雜群馬用一種異常滑稽的動作狠狠地踩碎。

那些身材低矮的馬奮力將前蹄舉起……

是的,舉起!就像人舉起雙手那樣!

然後狠狠的踩了下去!不,更像是砸了下去,或拍了下去!

打臉!對,它們就是在打臉!

打人的臉,也打馬的臉!

打得啪啪直響!

只是這番打臉來得有些兇殘,帶着濃重的血腥味。

前排的騎士被一一踩下,後排的騎士除了震驚外,來不及有其他的反應,便被猛然躍起的馬重重的踩了下去!

是的,玩的異常歡快的馬兒竟學起了羚羊,開始高高的躍起,重重地落下……

鮮血和骨肉混在一起,被四條腿的馬兒踐踏着,血液混着肉末,好似泥漿般濺的到處都是。

哀嚎聲是有的,然而長街上卻瀰漫著一種滲人的寂靜,不出話來,只有源於本能的痛苦還在一浪高過一浪的翻滾着。

齊雲翰和許辰一樣,也沒有上陣,他本想自己也動手來着,只是齊家老七先頭飆馬飆得太痛快了!

被許辰接二連三這麼一陣蔑視徹底燃了怒火,直接就發動了衝鋒,以至於他根本來不及上馬。

逃過一劫的齊雲翰沒有半劫後餘生的慶幸,獃獃地望着還在血海中掙扎的哥哥們奮力抵禦着壓下來的蹄子……

“快……快……快跑啊!”

然而終究不是只有馬兒在撒歡兒,馬上的少年們那強悍的力量也藉著馬勢巨浪般向齊家人撲去。

齊家幾個公子,也都是很就築了基的高手,大變襲來時,也曾反抗,或是拳腳相交,或是合身撞去,然而一切的反抗在這彌天的巨浪面前顯得那樣蒼白。

當馬蹄將最後一位哥哥踩下去時,齊雲翰那緊繃的心弦“啪”的一下裂開了。

“啊……”

一直壓抑着的情緒終於爆發了出來,心中僅存的慶幸消失一空。

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雙眼一黑,就那麼倒了下去。

一場馬兒們的狂歡其實沒有持續很久,畢竟不好出人命,特意只派五十個人上去,倒真不是為了諷刺齊家人。

只是若人多了,陣型難免密集,那麼密集的馬隊踩踏過去……

別人命了,人都找不到了!

少年們和馬兒們都盡量把握着分寸,人的臉只是輕輕地打,馬的臉才會重重地踩。

所以當少年們縱馬過去後,原地一灘血肉中,一個個人還能分辨的出來。

額……雖然能分辨出的也只有上半身。

狂風卷過,留下滿地的蒼涼。

血肉散開,青色的石板被塗上了一層褐色的紅。

許辰抬起了腳步,往鮮血中走去。

緩緩的腳步聲此刻卻將遍地的哀嚎壓了過去,清秀的少年一襲乾淨的青衣,一步步走在瀰漫的血泊中,神色平靜,看上去竟還有些淡泊,沒有恐怖的猙獰。

然而這份靜卻讓給了四周的人極大的震撼,一聲一聲輕輕的腳步,卻好似在心頭炸響的驚雷,一一踩在人的心弦上,整個心臟都彷彿跟着他的節奏在跳動。

“砰砰砰……”

不出的難受,好像下一刻就要爆開一樣。

會賓樓上,來頭不凡的賓客們再無之前或是調侃或是嬉戲的神情,臉上不出的沉重。

徐君仲依舊還沒回過神來,只是痴傻的茫然。

王准在緩緩的吸着氣,節奏有些快了,心中有呼嘯的聲音在穿梭。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

對面的樓上,萬世俊收起了笑容,雙眼微微眯起,注視着血泊中行走的許辰。

許辰一走進,來到一隊血肉面前,幾個只剩上半身的人將齊家老七團團護住,然而卻終究拯救不了這個一馬當先的主子。

許辰從腰間取下一根細長的圓筒,按了一下,變成一根一尺來長的鐵棍。

捏着鼻子將那幾個昏死過去的忠心護衛撥開,被埋在下面的齊家老七還在劇烈的喘着粗氣。

許辰愣了一下,指着那已變成豬頭的臉問已駕馬跑過去的崔巒:“喂!這人……是剛才抽我的那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