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

老太監進殿才一小會兒便又退了出來,神色略顯焦急,四下張望,快走兩步,沖殿前石階下站着的那小太監招了招手。┠.〈〔。c﹝o{m

“乾爹!”那小太監提着長袍下擺,小跑過來。

老太監湊到小太監耳邊,輕聲道:“你現在馬上去一趟……就說……送完信……那間屋子就封了吧!”

小太監目露驚光,卻依舊機靈,聽完吩咐便點頭走了。

望着小太監離去的背影,老太監微微鬆了口氣,目光中有忐忑過後的慶幸,更多的卻是惋惜。

“崔尚宮!”身後傳來的聲音讓老太監陡然一驚。

身子略帶僵硬回頭,卻見孫德勝快步走來。

“孫……孫尚宮!”崔太監的聲音有些慌亂。

“聖人在裡頭嗎?”孫德勝指了指興慶殿問道。

“在在在!正和徐相議事,老祖宗也在!”崔太監連忙回道。

“哦,那你這是?”孫德勝指了指崔太監手上的托盤。

“哦!剛送了些茶水進去,小的們手腳沒個輕重,怕擾了聖人。”說著忽而拍了拍額頭:“你瞧我,都忘了!我那還有點事,先走了!”

孫德勝看了看崔太監略顯匆忙的背影,又轉頭遠遠地瞧了瞧那正一路飛奔的小太監,嘴角微微揚起。

當徐番離開興慶宮的時候,身後跟着五百羽林衛。

回到政事堂,見了許辰,徐番肅然道:“這些人交給你了,不得有絲毫閃失!”

“放心!”許辰點頭,又說道:“那些士兵我來負責,太子那裡……”

“聖旨我會讓人去傳,你只需手尾乾淨點……”徐番白了他一眼,說道:“就能瞞上一陣子!”

“嘿嘿!”許辰傻笑兩聲。

再一次回到朱雀門前,守門的依舊是那兩名將領,神情各有不同。┞╪┝.。

有李隆基親筆諭旨,宮門很快開了,千呼萬喚的羽林衛終於出來了!

一出宮門,許辰便領着人朝最近的一處火光衝去。

大約一刻鐘後,中書省的宣旨太監隨着一隊羽林衛也出了朱雀門,向東而去。

崇義坊,那處不顯眼的宅子此刻變得不再低調,傳遞信息的人往來不絕。

“快看!那……那是……羽林衛?”大門前的下人瞧見一隊兵馬自巷口衝來,頓時有些驚慌。

很快便有報信的人將兵馬來襲的消息傳到李亨這裡。

“這……羽林衛?他們怎麼會知道殿下在此?有內奸?”

“瞎咋呼啥!有內衛在,長安城裡有什麼事他們不知道?”

“殿下,來者不善,如今戰局又……要不然還是先避一避吧?”

“說的不錯!殿下當以大局為重!”

……

吵吵鬧鬧,方才還有條不紊的局面隨着一隊羽林衛的到來變得有些慌亂。

李亨安靜地坐着,眉頭皺了起來,衝著那門房沉聲說道:“他們來了多少人?”

話一出口,屋子裡的嘈雜這才熄了下去。

“好……好像只有十……十來個!”那門房也知辦了錯事,腦袋低了下去。

李亨臉色陰沉,冷冷出聲:“去!看看他們要做什麼!”

“是……是!”

忐忑的等待沒有維持太久,當門房將宣旨太監到來的消息說出口後,屋子裡變得越安靜了。

“傳旨?”李亨明顯楞了一下:“這種時候……”

想了一陣,李亨終究點頭:“讓他們進來吧!”

“不行!”有幕僚長身而立,拱手道:“殿下三思!當慮扶蘇舊事!”

“扶蘇?”李亨緩緩轉頭,看了他一眼:“呵呵,聖上還沒死呢!”

那幕僚堅定搖頭:“焉知不是小人擅權,殿下身負大任,怎可如此輕率?”

李亨眼瞼微垂,淡淡開口:“你知道他要說什麼?”

“這……不知!”

“不知道?呵,我還以為你早就知道了呢!”

“殿下!我……”

李亨轉過頭去,看着跪地的門房,依舊平淡說道:“讓他進來!”

傳旨太監很快到來,沒有多說一句,徑直將黃色的絹布展開,無視端坐不起的李亨,高聲宣讀着。.?。c〔o

“皇太子亨,忠孝勇恭、溫良儉讓……朕心甚慰!特賜明珠十斛、蜀錦百匹……准贊拜不名、入朝不趨、劍履上殿……”

“殿下!”傳旨太監猶自念着,方才那位幕僚卻猛地站了起來,沖李亨大叫道:“殿下,不可啊!這是緩兵之計!殿下萬萬不可中計啊!他們現在用這招,正說明他們黔驢技窮,無計可施了啊!殿下!”

傳旨太監旁若無人地收了聖旨,向著李亨微微躬身,語氣平淡道:“聖上聽聞殿下偶然風寒,特准殿下休假半月,待康復之後再回東宮!”

“殿下,事已至此,那還有回頭路?畢其功於一役啊!殿下!”

李亨無視此人,反倒饒有興緻地打量着身前躬身而立的傳旨太監。

“你叫什麼?在何處當差?看着有些眼生。”

傳旨太監的身子更低了些。

“小的剛入宮三年,在中書省當差,賤名不敢污了殿下的貴耳!”

“無妨,只要說真話就好!”說著,李亨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輕笑道:“我這雙耳朵,就快聽不到真話了!”

傳旨太監沉默片刻,恭敬回道:“小的姓康,名明宇。”

“嗯?好名字!”李亨笑了起來,贊道:“像是個讀了書的人!”

“小的入宮後跟着老祖宗讀了幾天書!”康明宇回道。

“讀書好!讀了書明白事!尤其是你們,不讀點書真不行。我也是到今天才明白先輩帝王讓你們太監讀書的道理。少了樣物件,心思也少,無非是要錢要權!”

說著,李亨指了指四下,依舊笑道:“不像他們!該要的一樣不能少,少了就不跟你!可也不能明着給!你要明着給了,人非但不收,還指着你鼻子罵你有辱斯文,罵你昏庸無道,罵你有眼無珠,聽不進諫言……呵呵呵呵!”

“你說!你說說!這世上怎麼就會有這麼一幫無恥之徒呢?”

“殿下慎言!”那幕僚上前一步,厲聲道:“殿下若有不滿,但可直言,怎能侮辱我等士人?殿下如此作派,今後還有何人願為殿下效力?”

“為我效力?”李亨站起身來,一步步走來,冷笑道:“是為你們自己吧!”

“你們一個個嘴上說的漂亮,可心裡有幾個真為我着想?還不都是為了你們自家的前程?為了你們自己,你們什麼事做不出來?”

“殿下!”

李亨揮手將此人推開,走到康明宇身前,伸手將聖旨接過,轉身便走了。

康明宇望着李亨的背影,站了片刻,便轉身離去。留下滿屋的謀士,疑惑、震驚、不解……

長安城裡的騷亂沒有維持太久,當許辰領着五百羽林衛衝到火光處時,每一處的亂兵都在少年們一邊倒的屠殺下損傷慘重,人數上倒讓羽林衛這邊形成了多數優勢,又是以逸待勞,被少年們詭異的武器殺得亡魂直冒的亂兵幾乎一個衝鋒便潰散開來。

當城中的火光一處處熄滅時,各處禁軍紛紛出手,清剿潰散亂兵的工作一直持續到深夜。

當第二天的太陽升起時,除了那些被火燒焦的街道有武侯領着各坊的坊丁在清理廢墟外,長安城繁華依舊。

見慣了風浪的長安百姓在得知衙門正常當值,官員依舊平靜後,便知頭頂的天依舊是那片天。

偶爾有幾個市井之徒在茶餘飯後左顧右盼、輕聲細語,見到有衙門的人在街上走過便又裝模作樣地喝酒吃菜……

東市,王策買下的那處大宅子,即便三百多人全部住下依舊不顯擁擠。

當李亨接旨時的反應傳來後,許辰沉默了好一陣子,方才輕嘆道:“這個太子……不簡單啊!我都有些後悔得罪他了!”

旁邊的6浩剛用了早飯,端着一杯茶漱口,聽了這話,放下茶盞,問道:“你是說他這是故意的?”

“一半吧!氣肯定有!畢竟出了那麼大一簍子,手下這幫人不幹凈,這麼大的事,能不氣嘛!”

王策迎敵的時候沒有出太大的意外,亂兵人數也和之前預計相差不大,許辰倒也沒有現起事的時間早了不少時間。也是後來,徐番那裡傳來消息,說是內衛安插進去探子現亂兵各處人馬收到的匯合時間有些不同,這才知道原來李亨這邊也出了不小的問題。

等到今早進一步的消息傳來,才知道李亨昨日接了聖旨,併當着一眾幕僚、屬官的面大雷霆,甚至不惜出言辱罵所有的文官士人。

“他這麼做是為了保下這些人?”6浩面帶疑惑:“可……撇的清嗎?”

“撇不撇得清那就是技術活了!”許辰笑道:“接下來的朝堂才真熱鬧呢!反正不關咱們的事,由他們去吧!”

“可我們做的這些事遲早會被他知道的,現在他忙,沒工夫搭理我們,等到他回過神來,你要怎麼做?”6浩看着許辰。

許辰聳聳肩,攤手道:“還能怎樣?兵來將擋唄!況且等他緩過這陣,他未必會對付咱們?”

6浩眉頭蹙起:“王忠嗣一定會死嗎?”

“誰知道!”許辰的聲音突然也變得低沉:“他若不想活,誰又能讓他不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