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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玉妍心知不妙,全力搶身過來,試圖營救那位長老的性命,卻終究遲了一步。

漫天的青光之海驀然一收,天地突然為之一清,重新變回原本的天地,月光灑落,清風徐來,辟守玄等人都不禁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彷彿是從地獄回到人家一般,深刻的感覺到生命的美好。

“塵世如潮人如水,只談江湖幾人回。”獨孤鳳卓然而立,收起劍光,持劍而立,旁若無人的彈劍高歌,說不出的瀟洒飄逸,但傲然的鋒芒卻讓辟守玄等人不敢直視。

獨孤鳳微笑着掃了各人一眼,目光落到祝玉妍身上,淡淡的道:“祝宗主想說什麼?”

以祝玉妍等人的修養和經驗,早培養出堅強無比的心志,可是給獨孤鳳望過來,每個

人毫不例外地都是一陣心悸,只覺這可怕至極的敵手有着彈指之間,能將他們盡數殺手的能力。配合著獨孤鳳連斬陰癸派五大高手的戰績,還倖存的高手無不心生寒意,鬥志大幅削弱,尤其看到獨孤鳳連殺數人後,仍像未曾出手,氣定神閑若無其事的樣子,更令他們泛起膽顫心驚的感覺。

魔門最重心法,祝玉妍立知己方各人已為獨孤鳳驚天動地的劍術和強凝的氣勢所懾,縱然知道獨孤鳳連殺五大高手,必然真元損耗嚴重,此時多半難以保持那種驚天動地的戰鬥力。但是在祝玉妍卻不敢繼續組織高手圍攻了,獨孤鳳的恐怖已經在剛剛短短時間內的殺戮中徹底的表現出來了,以獨孤鳳的身法速度,就算不能真的真元大損,戰鬥力下降,也不是他們能夠留下的,而一旦獨孤鳳突圍而走,只怕迎接他們的將是獨孤鳳更慘烈的報復。只是片刻之間,陰癸派已經在獨孤鳳手中損失了五大長老,可以說陰癸派的實力一下子被削去一半。若是一個不好,剩下的長老全折在獨孤鳳手裡,到了那一地步縱然她能夠保全自身,那也成了光桿司令,陰癸派可以說是與滅派無疑了。

以祝玉妍的性格,她寧願施展玉石俱焚與獨孤鳳同歸於盡,也不願和獨孤鳳和解,可是她身為陰癸派的當代宗主,更多時候要考慮陰癸派的利益。因此縱然她再對獨孤鳳再憤恨,也不得不強壓下心中的怒氣,鐵青着臉,木然道:“好!好!獨孤劍神如神,我們陰癸派領教了。”

獨孤鳳彈劍傲立,嘴角含笑,就像從未動過手的樣子,那種收發由心的氣度,確令

人高山仰止,鬥志全消,心生懼意。

婠婠站在遠處神色複雜的看着獨孤鳳,臉色蒼白難看,咬着下唇,沒有說話。

陰癸派剩餘的高手聚攏在一起,各各提開架勢,同時運起真元,催動內氣,精神緊張到極點,防備着獨孤鳳的再次突襲,初時的氣勢拚勁,早蕩然無存。事實上,若非祝玉妍一向積威所在,只怕一些人都要開始逃跑了。

獨孤鳳像是把這些人看似並不存在般,回頭環顧全場.見到那些在她劍下斃命,伏屍在地的人,搖頭嘆道:“大好人生不去享受,卻偏來送死,這是何苦來由。”神色中似是帶着惋惜憐憫之色,看的辟守玄等人鬱悶的差點吐血,獨孤鳳的作態實在是太假了,真要憐憫,剛剛下手時怎麼一點都不留活路,事後了才假惺惺的感嘆兩句。不過諸人雖然在心中腹誹,但是卻不敢說出來,獨孤鳳剛剛出手無情,縱橫無敵的形象深入人心,眾人看到她就膽寒,哪敢對這個殺人如麻的劍神有半句廢話。

祝玉妍怒氣勃發,臉色一變,幾乎要忍不住使出玉石俱焚和獨孤鳳拚命,她祝玉妍出道幾十年來,何曾受到過這樣赤裸裸的羞辱,這種話,就算是她最痛恨的石之軒也沒敢和她說過。不過想到石之軒,祝玉妍的怒氣也收斂起來,獨孤鳳雖然是她們陰癸派的生死大敵,如今更是接下無法化解的仇恨,但是還算不上祝玉妍最痛恨的人。她祝玉妍平生最恨的人還是那個奪取她的處子貞潔,使她永無攀上天魔功十八層境界,害她氣死最疼愛她的師傅的元兇石之軒,獨孤鳳雖然可恨,但是雙方是光明正大的搏殺,生死全靠本事,說不上有多少私仇。在沒有看到石之軒死在自己之前,祝玉妍還是強自按耐下心中的憤怒,以平淡的語氣道:“這次我陰癸派認栽了。以後劍神閣下所在之地,我陰癸派當退避三舍。”

其他人見祝玉妍服軟,不但沒有露出不滿,反而略略鬆了口氣,面子雖然重要,但是小命更加的重要。至於以後碰到獨孤鳳退避三舍的問題,就算沒有祝玉妍這句話,有邊不負等人的榜樣在前,誰又敢面對獨孤鳳這個殺神?以後碰到獨孤鳳,自然是有多遠躲多遠,正所謂惹不起難道還躲不起嗎?

祝玉妍說完場面話,所有人正要撤退。獨孤鳳卻淡淡的道:“慢着!”

原本送了一口氣,正要作鳥獸散的陰癸派眾人頓時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一個個暗暗提氣,全神貫注的注視着獨孤鳳。這種時候,雖然人人想要逃命,但是背對着獨孤鳳逃走只怕死的更快,雖然無奈,眾人還是得打起精神面對獨孤鳳。

“哈!”祝玉妍怒極而笑,既然不得不戰,她祝玉妍也無所畏懼。她提聚功力,緩緩轉身,玉容之上沒有半分表情,唯有雙眼之中紫芒大盛,整個瞳孔都完全變成了紫色,顯示出她心中憤懣已極,沸騰的殺意蓬勃而出,讓靠的近的陰癸派的好手也感到膽寒。

辟守玄等人暗嘆一聲,卻頗為無奈,只能各自提開架勢,同時運起真元,催動內氣,準備新一輪的血戰,只是初時的必勝信心,早蕩然無存,戰端再起,他們誰也沒有自信能夠活下來。

對於祝玉妍的沸騰的殺意,以及其他人劍拔弩張的緊張氣勢,獨孤鳳渾然不在意,她的手指輕輕拂過倚天劍的劍鋒,淡淡的道:“我獨孤鳳雖然不是什麼金貴人物,但是也是什麼人想打就打,想殺就殺的!貴派這麼多人來圍攻我,就想這麼一句話交代過去?”

祝玉妍冷冷的盯着獨孤鳳:“你想怎麼樣?”

獨孤鳳看了一眼凄然站在遠處的婠婠,淡淡的道:“婠婠是我的丫鬟,從今天開始,跟你們陰癸派沒有半分關係!”

辟守玄等人聽的都一愣,就連站在遠處的婠婠也微微愕然,唯有祝玉妍眼中寒光一閃,怒意更勝。婠婠乃是她花費十數年心血,苦心培養出來的繼承人,是她光大陰癸派,擊敗老對頭慈航靜齋的唯一希望,寄託了她必生的心血,在她心目中,婠婠這個弟子比她的女兒還要重要,獨孤鳳此舉,不啻於在她的心頭割肉。

祝玉妍死死的盯着獨孤鳳,咬牙道:“獨孤鳳,你不要太過分。”

獨孤鳳輕撫劍鋒,一讓不讓的和祝玉妍對視,淡淡的道:“婠婠和陰癸派,你自己選擇。”言下之意,你不答應,我就滅了陰癸派,這種赤裸裸的威脅,若是再一刻之前說,祝玉妍等人只會當做一個笑話,但是換做獨孤鳳連殺五大高手之後,有邊不負等人的屍體在前,這句話就變成了真實的選擇。

獨孤鳳的語氣平淡,但是卻透着斬釘截鐵,不容更改的味道。看到獨孤鳳望過來的眼神,每個人毫不例外地都是一陣心悸,只覺這可怕至極的敵手真有着祝玉妍一旦拒絕,她就不顧一切,也要殺死眾人的決。而且還有着必可達致目標的強大信心,故無不心生寒意,鬥志大幅削弱,心中竟然隱隱期盼着祝玉妍答應下來。

祝玉妍和獨孤鳳冷冷的對視,雙方都沒有絲毫讓步的意思。隨着時間一刻刻的過去,祝玉妍眼中的紫芒越來越盛,眼神越來越冷,身上的殺氣越來越重,戰鬥一觸即發。

“師傅!”在氣氛越來越緊張的時刻,婠婠終於站了出來,她緩緩的走向獨孤鳳和祝玉妍中間,因為現在武功盡失的緣故,她明顯抵受不住獨孤鳳和祝玉妍交鋒產生的龐大氣勢,臉色變得無比的蒼白,行走間更是遙遙晃晃,如弱柳扶風,柔弱的彷彿隨時要摔倒一般。

以沒有武功的身體強行闖入獨孤鳳和祝玉妍的氣勢交鋒中,壓力大的難以想象,婠婠就像是被一座大山壓在身上一般,每走一步,都要付出全部的精神力氣。每一步,她的臉色都要蒼白上一分。

一步。

兩步。

三步......

最終,婠婠柔弱的身軀插入到了獨孤鳳和祝玉妍的中間,以自己並不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兩人的視線。

激烈交鋒的氣勢為之一緩,婠婠身上一松,幾乎忍不住要跌倒在地上。不過她仍然咬牙穩穩的站立着,她的臉上滿是傷感,旋又被一絲堅定所替代,她向著祝玉妍,鄭重的下拜道:“師尊,請恕婠婠不小,婠婠自願脫離陰癸派。”

祝玉妍神色更冷,正要斥責婠婠,卻看到那凄迷的美目之中滿是自責和哀求之色,不禁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要出口的話咽了回去。

婠婠美目凄迷,神色傷感,幽幽嘆道:“弟子有負師傅的期望,如今武功盡失,已經難當與慈航靜齋的決戰的重任,實在無顏面對師傅,因此自請離開師門,還望師傅成全。”

祝玉妍深深的看了婠婠一眼,心中有千種言語,萬種情懷,卻最終化為長長的一嘆,什麼話也不說,轉身離開了黃鶴樓。

其他人祝玉妍已經走了,哪裡還敢停留,一聲不發,紛紛往四方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