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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風院的兄妹倆並沒有聊多久,白家老小都過來了。

一家人團聚總有說不完的話,那廂,魏漓知道柳氏他們已經上門,也沒有急着過去,聽聞水先有事要報,便去了前院議事廳。

被帶回來的惠王跟姚太貴妃此時也被安置在王府之中,惠王心孝,魏漓讓周進給他倆安排了一個院子,直接住在一處。

關於濱山,朝廷那邊也下了指示,要求魏漓將惠王與姚太貴妃送入京中,並將濱山交由離得最近的四皇子賢王打理。

只可惜魏漓不聽,京中不管傳什麼旨他都不理,質疑聖旨的真假,還將那些傳旨的內侍關了起來。

要說濱山已經指給四皇子魏堯,他應該過來要地才對,可那四皇子就是個不摻合事的,再加上他手上現下無兵,魏漓不讓他就靜觀其變,裝着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昆州久攻不下,朝廷與席將軍的兵馬一直都被牽制在那邊,魏漓現在是無人管的狀態,京中那些人再對他恨得牙痒痒也是鞭長莫及。

去到議事廳,水先先已經在那兒等着了。

最近事多,水先生也很忙,才回到來就找主子議事,是收到來自京中的消息。

魏漓去到,水先生匆匆一禮,便揮手讓周進等人出去守着。

“殿下,據京中信報,朝廷已經下旨,列我等為反叛軍。”

連發幾道聖旨都不聽,魏漓早已經想到這個結果,壓了壓手道,“先生,稍安,勿躁。”

在抗旨之前魏漓已經打算好了,現下京中皇后與太子也是斗得死去活來,兩人會攜手對付齊王是覺得那人真是個威脅,可自己這邊……

於他們看來就算不聽話也動不了那個位,聖旨是這麼下,真要有什麼行動那都是後面的事了。

畢竟,現下都誰也顧不上誰。

水先生也覺得自己擔心過頭,見主子這麼氣穩神定,他也長舒了一口氣,坐椅上啜了兩口茶潤喉。

“殿下,目前看來,不日朝廷便會派兵前來,我等實力有限,還是早做準備。”

魏漓現下手頭上差不多有八萬兵將,人數雖說不少,可都是最近才招安過來的,管理上面還需要一些時日整頓才能擔大用。

隨隨便便上戰場不妥,特別是最近收服的惠王兵馬,現下還人心不穩。

“我知,不激進,守住,這兩處,地方,便好。”

魏漓不急,他需要養精蓄銳。

養精蓄銳是沒錯,可水先也擔心正在昆州的那些兵。

“殿下,深冬已至,昆州如若攻破那矛頭轉向的便是我們了。”

昆州被圍,全靠自給自足,那邊本就是以貿易為主,現下齊王的財路被斷,頂得了一時頂不了一世。

昆州會破?

魏漓笑笑,“先生,不必,擾心。”

好歹那魏煜也是他認可的人,別說是一個冬季,就算圍上一年也進不了昆州大門。

主子既然說不必擾心,水先生捏了捏自己的小鬍子也沒有再提。

兩人又談了些關於濱山治理的問題,時近中午,正準備散去,門外的周進匆匆入內,交給魏漓一張紅色急報。

從外面傳過來的信息也分等級,像這種紅色外皮的便如那八百里加急。

魏漓眉頭一皺,打開小竹筒將那張條子拿了出來。

上面只有二個字,“國喪。”

國喪?也就是說皇帝薨天了。

這消息讓人震驚,既在料想之中,真正發生時又不得不讓人心顫,一個國號的結束,伴隨而來的便是更加劇烈的動蕩。

魏漓將條子遞給伸長了脖子的水先生,坐太師椅上默默啜起茶來。

“殿下,前幾天收到的信報還說皇上雖沒上朝,卻沒有到卧床的地步,此事……”

水先生有些難以相信,在想那不理國事的崇光帝是不是給下了暗手。

“死就,死了吧!”

魏漓無感,要說什麼感情,一丁點都沒有。

“殿下,這事不簡單。按理,國喪就藩王與在外子孫都是要回去奔喪才行。”

前面才打發了朝廷那些人,現在就出了這種事。

水先生木然看着主子,先前他抗旨還能勉強找個借口,這次如果不去,就真的會成為反賊,在這個以孝為先的時代,還是全天下公認的反賊。

果然,魏漓聽見這話變了臉色。

中午,阿玉留了家人在聽風院中用飯,她提前也差了人去前面叫良王,結果魏漓回了話,人卻沒來。

從外面傳過來的信報不止一張,下午,魏漓又去了前院議事廳,水先生收到從京中傳來的第二張信條。

跟早上預想的結果有所偏差,朝廷下旨讓眾王進京,意不在奔喪,而是崇光帝留下的遺詔。

這份遺詔現下還不在皇后與太子手中,而是幾個老臣手上。

沒想到崇光帝糊塗半生,臨死還能留下後言。

毫無疑問他身前已經選定好皇位繼承人選,就是不知道會花落誰家。

按理太子的可能性會大一些,畢竟監國已久,一直當繼承人在培養。

也就是因為這樣,如今京中的局勢更亂了,皇后與太子兩方勢力相互牽制,誰都想得到那份遺詔,卻誰也沒有得到,最後發展成待各路藩王進京奔喪時讓遺詔公布天下。

“殿下,如此看來,京中一行不可避免。”

崇光帝身死,如果沒有什麼遺詔,只會讓天下大亂,各方勢力憑實力而動,最後勝者為王。

而今,有遺詔留於世,那繼位之人變得明正言順,自然會受到那些還忠於魏氏的王侯將相擁護,天下動蕩平熄,之後清理掉一兩個反賊,皇權穩固便可大安。

這事於太子有利,於良王最為不利。

齊王已經反了,朝中平穩之後全力剷除。良王現下要反不反,去與不去都左右為難。

事事難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來。

水先生死盯着主子,這種情況下一時半會他也無解。

魏漓嘁默,撐頭垂眼,良久總算開口。

“傳,各地,官員,入梁州。準備,事宜,不日,啟程。”

這是要準備進京的意思了。

水先生起身,拱手道,“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