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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潛伏在樹林里,不斷靠近農莊。

聽着農莊里隱隱傳來的雞鳴狗吠聲,流民群里發出一陣陣吞咽口水的聲音。

無法形容的緊張激動情緒在瀰漫,為首的那個身高超過兩米的流民首領手裡拿着一桿長槍,他曾經是夜郎國附近一個國家的將軍,因為國家潰散,流離失所,這個以前榮耀的人物如今淪落為打家劫舍的土匪。

所有的高傲都已放下,只剩下求存的**。

他甚至不想再提自己的名字,褐色的眼珠閃動尖銳的光芒,緊緊盯着天上的圓月......烏雲移動,逐漸將月色吞沒......大地陷入黑暗的那一瞬,他猛的跳起來,一抖長槍,狂吼一聲:“上呀,搶糧搶錢,男的殺光,女的留下。”

流民發出一陣陣狼嚎聲,逐奔而出

剛才還是一片寂靜的山林一下成了軒沸的火山,漫山遍野奔騰而下的人流就是沸騰的熔漿。

流民首領的速度最快,風餐露宿儘管時刻在摧殘他的身體,渴求的**卻讓他完全發揮出強悍的實力,如同一隻飛奔的獵豹衝下緩坡。

巡邏的農夫們看到了狼群般撲來的流民,慌不擇路的往回退。

那首領拔步如飛,蒼鷹似的騰空,手中長槍化成黑電,將一名騎馬的農夫捅穿,而他已掠上馬匹,將槍尖上掛着的農夫屍體甩開,一拉馬韁,朝着農莊入口飛馳。

這幾下兔起鷂落,乾淨利索的殺人搶馬。在身後地流民群里引起一陣狂吼。

他們跟隨馬匹廝殺向農莊。

刺耳的鑼鼓警報聲響徹農莊,剛剛寬衣上炕的青壯農夫們連滾帶爬的下炕,顧不上炕頭老婆孩子抱在一起哆嗦,拿起門後的鋤頭釘耙等農具,拉開房門衝出去,末了才聽到外面傳來一聲急喊:“媳婦,把門拉好,下地窖去。”

流民首領搶在了農莊大門合上前一槍挑飛了守門的農夫,這些只會耕田鋤地的農夫哪裡是這曾經貴為將軍的首領的對手。

長槍化成黑光。來回一個遊走,守在門口地幾個農夫噴着鮮血四散跌開,身後的流民群湧進了大門,眨眼間便將那些失去行動能力的農夫分了屍。

那首領並沒有急着衝鋒。而是用長槍挑飛了點燃在村口的兩個,飛濺地炭木一下將四周的竹製鹿角樁點燃了。

“沒有武器的都拿火把分散開燒房子,有武器的跟我殺!”

到底是將軍出身,不像那些沒組織地流民一樣只會哄搶。只用了短短兩天,這支流民隊伍已粗具專業盜匪的素質,在那名首領的指揮下,那些瘦弱一些的流民撿起木棍。點燃火把,四散開去將那些茅草房子全都點燃。

而強壯些地盜匪則跟着首領的身後,沿着道路向農莊深處衝去。

農莊口火光熊熊。濃艷滾滾。

散落的農夫不斷被殺死。在夜晚里慘叫聲格外凄厲。

莊裡地青壯們逐漸集中。聽到黑夜裡嘶沸地慘叫聲,望着庄口滾滾火光濃煙。身體不住地顫抖。

他們都是些平民,除了身體還算強壯,沒有任何武技,也沒有碰上過這樣的大場面,夜晚里盜匪製造出地製造出的熊熊烈火讓他們分不清對方到底有多少人,只覺得四面八方都有盜匪的喊叫聲,密密麻麻得叫人心驚。

望着驚慌失措的農民,以前曾經參軍過的農莊保長還能保持冷靜,說道:“盜匪勢眾,巴魯,你挑一匹最快的馬,趕快去澤灰城求援!”

一名繞腮壯漢應了聲是,牽過一匹馬,飛身上去,從農莊另一條路飛奔而去。

保長舉起一把鐵劍高喊道:“鄉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我們絕不能與這些惡狼妥協,退卻不但會讓我們喪失家園,也會失去我們的妻子孩子,殺,和他們拼了!”

“拼了!”農夫們發聲大喊。

他們無路可退,戰鬥是唯一的選擇。

蜂擁出去的農夫終於碰到了流民,他們正沿着村路掠劫過來,農莊口的一片農房已經陷入一片火海。

儘管流民首領努力壓制,這些流民在衝進農莊之後,還是逐漸失去了組織,開始各自撕搶。

“真是群烏合之眾。”騎在馬上的首領惱怒於這些人不聽指揮,也懶得再去理他們。

衝殺出來的農夫見到這些肆意掠奪的流民,目呲欲裂,衝上去一鋤頭就撅倒一個,儘管這些農夫們沒什麼武技,可這群流民也不過是些普通人,而且餓

,除了憑一股不怕死的狠勁,戰鬥力乏善可陳。

越來越多的農夫與流民廝殺在一處。

這是最低級血腥的戰鬥,沒有組織,毫無章法,用着最簡陋的武器互相往對方身上招呼。

同仇敵愾的農夫們漸漸佔據優勢,四處亂竄的流民被一個個圍堵起來,直接用釘耙鋤頭敲死。

保長更是沖在第一個,曾經參軍過的他儘管已有五十五歲,手下功夫卻比常人要好上許多,砍翻了四五個流民,農夫們越打氣勢越盛,被壓在下風的流民抵擋不住,節節後退。

流民首領冷笑的看着被打得狼狽逃竄的流民,沒有上前幫忙的意思,這些不聽指揮的垃圾,死了才好,還少個分糧的。

在他身邊還圍着十多個身體強壯守紀律的流民,這些人顯然比那些流民更聰明機敏,知道在亂世之中要依附強者,他們緊緊跟在首領身邊,等待出手的時機。

村道上倒滿了屍體,退回村口的流民終於看到安坐馬上的首領,哭喊着朝這邊跑來。

火光中,首領的臉掛着猙獰的笑容。

他舉起長槍,高喝一聲:“殺!”

跟隨在他身後的那些強健流民也齊齊舉起武器咆哮:“殺!”

首領在馬股上狠狠敲打一下,吃痛的駿馬嘶叫飛奔而去,長槍直指,千錘百鍊的衝殺技術讓首領彷彿與馬合成了一體,黑夜裡,只見一道閃電般的巨影。

保長是有眼力的人,一看那那衝鋒的流民首領,眼眶瞪大,他幾乎下意識的舉起鐵劍,口中發出驚呼:“大家快閃......啊!”

他的話被長槍截斷成慘叫,衝鋒的流民首領合槍一捅,保長的身體就撞飛到了空中,直接從一間茅草屋的屋頂砸下去。

“保長!”農夫們悲聲大喊。

流民首領只是瞥了一眼那砸出一個大洞的茅草屋一眼,森然一笑,長槍挽出一朵槍花,瞬間捅出七八槍,擋在馬前的七八個農夫捂着喉嚨倒在地上,鮮血從他們的指縫裡噴濺出來,倒下的他們眼裡帶着絕望,人世留給他們的最後一副畫面是那個騎在馬上的男人猙獰冷酷的笑容。

“我和你拼了!”

農夫們赤紅了雙眼,衝上來,只是這些沒有任何武技的人都怎可能是流民首領的對手,這完全是一場屠殺。

撕殺了幾十個農夫後,連長槍都已捅得卷刃。

流民們在這個殺神的帶領下逐漸將這些農夫們圍在一起。

殺了這麼多人,流民首領也有些疲累了,現在大局已定,垂死掙扎的農夫們不可能再是流民的對手。他接過一名流民送上的水和食物,一邊大肆咀嚼着,一邊欣賞着流民殺戮着農夫,看着那包圍圈越來越小......

死亡,早已成了最尋常的事,這片大陸每日有成千上萬的人餓死和病死,每個人對死亡都不再那麼畏懼,殺人或被殺,就是活着人的宿命。

巴魯衝到澤灰城門口大喊大叫。

城牆上的軍士也早就看到農莊方向傳來的火光,但是城門依然緊閉。

“長官,救命呀,有大股的流匪進攻農莊,趕快派兵救援一下我們。”

任他喊破喉嚨,城門也沒有任何響動,城牆上巡邏的士兵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着城牆下求援的身影,沒有人去開門,已經接到軍令,夜晚時嚴禁出兵。

農莊的糧食大部分已經轉移到城內,城裡的貴族不可能為了一個下等人聚集的農莊在深夜出兵冒危險,誰知道那大股流匪中有沒有黑死病攜帶者,只要有一人感染,整個澤灰城都可能覆滅。

城門被敲得震天響,城牆中終於有一名軍官模樣的人看不下去,喊道:“不要再敲了,我們不可能在夜晚出兵,你回去吧。”

“不能呀,長官,”巴魯一聽,急得眼都紅了,嘶聲大喊:“長官,農莊里有上千人,有一多半是女人和孩子,求求你們,救命呀。”

城牆上的士兵都沉默着,他們的兵力大部分都抽調到了邊界,城內士兵僅僅能堪防守,面對這種情形,他們只能殘酷的選擇閉門不出。

終於發覺不可能請到援兵,巴魯絕望的咆哮着,跳上馬匹,朝着農莊方向狂奔。

他的妻子兒子都還在庄內,就算死,也要和她們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