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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2蕭湛走着,感覺到有人追過來,那環佩叮鈴聲,清脆悅耳,在這空曠的梅林里格外的動聽。

他忽然頓住腳步,觸不及防,來不及收回腳步的安容砰的一聲撞了上去。

直接撞到蕭湛懷裡了。

芍藥站在一旁,嘴撅的高高的,那是一種想笑不敢笑的表情。

蕭表少爺真壞,故意耍她家姑娘玩!

要不是成心的,明明是撞後背,怎麼就撞他懷裡了,那轉身的速度,她都沒瞧清楚。

安容滿臉通紅,她也知道被人給耍了。

她想發怒,可她更想不通。

蕭湛啊,他是湛王啊,不苟言笑,從來不知道玩笑為何物,怎麼會逗她玩呢,不應該啊。

安容覺得自己可能弄錯人了。

她抬起頭來,正好和一雙深邃的眸子對上,那深不可測的眸底是自己的倒影,還有自己臉頰緋紅的模樣。

安容瞧呆了,這人的眼睛真漂亮。

勝過她見過的無數雙眼睛。

安容被自己的想法弄的怔住,狠狠的一推他,讓自己掙脫開來,穩了穩心神。

蕭湛也很尷尬,最近被幾身衣服鬧得分不清誰是他,誰是荀止了。

以前的自己怎麼會這麼閒情逸緻逗一個姑娘玩,那是想都想不到的事,可他就是這麼做了。

蕭湛懊惱後,又恢復以往的疏遠神情,渾身冒着寒氣,冷風嗖嗖的。

“你找我有事?”他問道,聲音醇厚,卻不帶一絲的溫度。

安容臉色也溫和了很多,手裡的綉帕輕扭,跟他說話,卻不敢看他,聲音也弱的一陣風就能吹遠,“我知道你也是被你外祖父逼迫,不得不娶我,但是強扭的瓜不甜,與其以後我們相顧無言,不如退親?”

“你找我就為了退親?”蕭湛的聲音里透着股寒意。

安容背脊有些發涼,她點了點頭,“是。”

蕭湛更不高興了,雖然他早就猜到了,“如果我不願意呢?”

安容猛然抬眸,觸及到蕭湛的眼神時,又趕緊低下,下意識的絞着綉帕道,“你會有喜歡的姑娘,如果你娶了我,就只能委屈她做妾了,她不會願意。”

“娶了你,就不會再娶別人,”蕭湛冷聲道。

安容心忽然漏跳了一拍。

她知道蕭湛說這話,不是因為喜歡她,只是出於責任。

一個人只能有一個妻子,除非正妻亡故,或者娶平妻。

可是她還是忍不住臉紅了,這人瞧着像木頭似的,怎麼說起話來,這麼肉麻兮兮的,清顏還說他是一悶棍子打不出來兩個字啊?

安容斜眼看他,“你真是蕭湛嗎?”

安容問的倘然,清澈的眸底寫滿了疑惑,問的毫無違和感。

蕭湛內傷。

他已經被外祖父鬧的不像他自己的嗎?

他很想說他不是,看看她是何反應,可是他不習慣騙人,荀止已經是極限了,那還是外祖父逼迫的。

安容感覺到他周身寒氣又加重了一分,覺得自己很明智,選了溫泉這裡,暖和的多。

蕭湛不鬆口,安容也沒辦法了。

她站在那裡,頗糾結,最後抬頭道,“總之,我不能嫁給你,你就退親吧?”

蕭湛見安容為難,心中不忍,可是退親,他是斷然不會答應的,“我需要一個說服我和外祖父的理由。”

言外之意,就是你不論是“總之”還是“強扭的瓜不甜”都不足以說服他,更說服不了蕭老國公。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幾個是兩情相悅情投意合的?

安容一咬牙,悶氣道,“我有喜歡的人了,這個理由夠不夠?”

蕭湛皺眉,渾身一股噴薄而出的怒意,他死命的壓制着,擲地有聲的兩個字砸安容腦門上,“不夠。”

安容氣煞了,最後一狠心道,“我已非清白之身!”

芍藥驚呆了,恨不得去捂安容的嘴。

我的姑娘啊,就算為了退親,也不能這樣不愛惜自己的名聲啊,會死人的!

嫁給蕭表少爺總比沒命強吧?

蕭老國公什麼樣的人啊,你給他寶貝孫兒戴綠帽子,那不是跟老虎嘴裡拔牙似地,沒事找死嗎?

安容這話夠傷人了,無疑是在說,你娶我就等於娶了一頂明晃晃的綠帽子,是個男人都承受不了。

蕭湛是意志力強,更有蕭老國公的吩咐在前,安容就是將他打個半死,他也不能還手。

可是暗處有暗衛,聽到安容的話,眼珠子沒差點掉出來。

娶個不清不白的姑娘回來,蕭國公府豈不是貽笑大方了?

蕭湛拳頭握緊,忍着滿腔的怒意問,“他是誰?”

安容被問的嗓子一噎,她原本就怕蕭湛,這會兒蕭湛發怒,她就更怕了,脖子縮的緊緊的,大氣不敢出一聲。

她本來就是騙人的,哪裡來的他啊?

可是話已經說出口了,他也有了退婚的念頭,打鐵趁熱啊。

安容想到了荀止,左右他說會娶自己,也有九成把握退親,大不了拉他出來擋擋了。

“就是城東荀家少爺,”安容理直氣壯的回道,只是頭依然低着。

蕭湛,“……。”

渾身怒氣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嘴角輕輕抽。

暗處暗衛直接笑趴下了。

別人不知道,他還不知道荀止就是他主子蕭湛么?

主子怎麼就和沈四姑娘不清不白了?

這可是大消息啊,回去一定告訴蕭老國公,都不清不白了,還不趕緊把沈四姑娘娶進門?

蕭湛望着安容,眸底從化不開的寒意漸漸暖和起來,最後嘴角還溢出了絲笑意。

他一笑,安容恍若瞧見了牡丹初放時的驚艷。

有什麼好笑的?這人腦子莫不是有毛病吧?!

安容憋屈的想。

芍藥真怕安容說肚子里都懷了荀少爺的孩子了,趕緊上前一步道,“蕭少爺,看在我家姑娘早前在梅林救過你一命的份上,你就成全了我家姑娘吧?”

蕭湛驀然抬眸望着安容。

安容咕嚕嚕,他依稀能聽見幾個字,早知道……

估計是說早知道會這麼麻煩,當初就不救他了。

蕭湛不是沒猜測過,救他之人是安容,一樣的縫針,京都沒有別的姑娘會。

可是綉帕和荷包的針腳不一樣,不是同一個人。

“那荷包是你的?”蕭湛問道。

安容有些迷茫。

芍藥在一旁,弱聲道,“那荷包是我的。”

安容豁出去了,昂着脖子道,“好歹我也算救過你一命,你就算報答我救命之恩,把親事退了。”

蕭湛很高興,也很無奈,最後還不得不無恥,“我也救過你的命。”

不無恥,只能答應退親了。

安容頓時偃旗息鼓了。

一命抵一命,最後救命之恩就算白說了。

安容的心啊,傷的千瘡百孔。

偏偏還有人火上澆油,簡簡單單八個字,把安容雷的是里焦外嫩。

救命之恩,以身相許。

蕭湛說完這句話,轉身離開。

根本沒有給安容回絕的機會。

安容獃獃的回頭看着芍藥,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眼睛眨了又眨,“我是不是聽錯了?”

芍藥很堅定的搖頭,“沒有聽錯,蕭表少爺要對姑娘你以身相許。”

要是讓安容以身相許的話,許給蕭表少爺,也得許給荀少爺啊。

兩人都救過姑娘的命,而且算起來,荀少爺救命之恩更大,畢竟那是生死一線,而蕭表少爺救姑娘,還是因為靖北侯世子胡鬧在前呢。

“誰要他以身相許了,我又不要他,”安容生氣道。

安容知道蕭湛是要她以身相許,可她偏偏不那麼理解,同樣是救命,憑毛是她以身相許,要許也是他許,氣死他。

安容是剁着腳從梅林離開的。

一路上也不知道隨手糟蹋了多少的梅花。

她一扯梅樹,又鬆了手。

無數梅花紛紛如雨下,美不勝收。

他走後,蕭湛從暗處走出來。

看着安容悶氣的背影,還有那一地鋪散的梅花,看着它們隨風遠去,他嘴角的笑越發的溫和。

卻嚇呆了暗處蹲守的暗衛。

主子真的喜歡上沈四姑娘了!

老國公說,希望沈四姑娘能讓主子收起渾身的寒氣,她真的做到了。

安容剛走出梅林,就見到兩個中年男子迎面走過來。

安容微微一怔。

那不是永寧侯嗎?

他怎麼也來這裡了?

永寧侯沒有注意到安容,徑直和身邊的管家說話。

“你確定湛兒在梅林?”永寧侯有些緊張道。

管家連連點頭,“侯爺,奴才沒有瞧錯,絕對是少爺不會有錯。”

永寧侯沒再說話,不過腳步又快了兩分。

安容撇撇嘴。

她當然知道永寧侯是蕭湛的親爹了,前世永寧侯想認回蕭湛,可是蕭湛壓根就不理會他。

他就是再怎麼求也沒有用,拋棄了蕭湛親娘,娶了自己的表妹,還想認回蕭老國公一手養大的外孫兒,世上哪有那麼美好的事?

安容很想去看熱鬧,但是蕭湛的熱鬧,安容不敢看。

就在這猶豫的空檔,有人喚她了。

安容轉身,就瞧見了帶着面具過來的沈安閔。

安容眉頭皺了皺,芍藥就驚嘆了,“二少爺,你被人給打了?”

沈安閔摸了摸臉上的面具,嘴角的淤青慢慢扯開,無奈道,“一點小傷,不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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