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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一縷輕柔的晨曦透過窗欞,悄悄的灑落在床邊。

微風輕輕拂過,天藍色綉着丁香花的紗幔掀起陣陣波瀾。

床上傳來兩聲呢軟聲。

一聲歉意,一聲叫疼。

丫鬟趕緊上前伺候。

沈安溪靠在大迎枕上,揉着腦袋,一臉哀怨的看着安容。

安容壓着她的頭髮了,她一起身,斷了四五根。

安容一臉抱歉的笑,連連道歉,她是真沒注意到啊,真是對不住了。

秋菊拿了鞋過來,綠柳則笑問道,“姑娘胳膊上的傷好了沒有?”

沈安溪抬了抬胳膊,發覺不怎麼疼了。

她趕緊掀開衣袖,發覺胳膊上的淤青淡了很多,頓時喜笑顏逐。

“四姐姐,你的葯極有效呢,”沈安溪笑道。

安容笑了笑,“是有效,可是要好全還要兩天呢。”

沈安溪點頭輕笑,比昨兒好了很多,便是瞧見了娘親和祖母,她們也不會太惱火了。

兩人睡醒了,由着各自的丫鬟伺候穿衣洗漱。

梳妝打扮完,便是吃早飯。

正吃着呢,樓下傳來噔噔噔的腳步聲,有些急切。

芍藥扭頭,就見到秋兒邁步過來,笑面如花。

“這麼急,有事啊?”芍藥問道。

秋兒點頭如搗蒜,抿着唇瓣不笑道,“一大清早,府里就傳遍了,說昨兒夜裡佛堂傳來陣陣驚叫,早上有婆子去瞧了瞧,發覺佛堂里有七八隻老鼠,幾位罰跪的姑娘嚇的花容失色,九姑娘還發起了高燒。”

安容眸光帶笑,夾菜不語。

沈安溪則笑出了聲,一臉迷惑道,“佛堂還有老鼠?”

說著,她打了個寒顫。

她想到自己罰跪的蒲團,指不定被老鼠爬過好多次啊,想想就覺得嘔心。

秋菊有些不解道,“佛堂不是有婆子伺候嗎,幾位姑娘大吼大叫的,她們怎麼會不知道?”

說到這裡,秋兒就忍不住笑了。

她笑道,“是這樣的,幾位姑娘在佛堂罰跪,二太太四太太她們給了守佛堂的婆子不少好處,為的就是能讓她們看在銀子的份上,睜隻眼閉隻眼,讓幾位姑娘少吃點兒苦頭,婆子得了好處,心裡高興,就多吃了幾杯酒,暈乎乎的睡下了。”

不但是睡了,而且還睡的很沉很沉。

任是幾位姑娘在屋子裡怎麼叫,就是不知道。

偏佛堂那地方偏僻的很,哭聲傳不開,離的近的丫鬟也知道是她們在哭,可是都沒怎麼在意。

罰跪多痛苦啊,扛不住哭幾聲也正常,大半夜的,誰有心情去看她們哭啊?辛苦了一天,當然是睡覺更重要了。

冬梅更納悶,“屋子裡有老鼠,幾位姑娘怎麼不跑出來啊?”

秋兒撓了撓額頭,她也不知道,“好像是佛堂的門被鎖了?”

沈安溪望着安容,越想越不對勁。

佛堂有婆子日日打掃,她進去的時候,瞧着很乾凈啊,連蜘蛛網都沒有。

而且佛堂的門怎麼會被鎖上呢,誰敢鎖?

沈安溪腦中忽然閃出來一個人。

不會是他吧?

他就拿老鼠嚇唬過四姐姐,佛堂的事一看就像是他才做的出來的惡作劇。

話說靖北侯世子就這樣躺着中槍,替人背了黑鍋。

沈安溪沒說話,反正這事正中她下懷,她還得謝謝靖北侯世子呢。

芍藥也是極高興,暗衛辦事真帶勁,乾的漂亮!

沈安溪急着去松鶴院瞧熱鬧,催安容快些吃完。

幾位太太買通守佛堂的婆子,結果出了這樣的事,不可能不驚動老太太。

等她們趕到松鶴院的時候,老太太正發怒。

二太太、四太太兩個跪在地上,哭的很傷心。

在她們跟前的是老太太憤怒之下摔的茶盞。

罰跪是老太太下的令,她們竟然敢買通婆子,讓她們能輕鬆些,在佛堂不跪着,而是坐在那裡聊天!

罔顧她的吩咐,這是沒將她放在眼裡。

尤其是四太太哭着說沈安闌身子薄,受不得那個跪。

老太太越聽越怒,最後拍了桌子道,“她們嬌貴吃不得苦,你們吃得,你們見不到女兒心疼,夜不能寐,好,我今兒成全你!”

二太太、四太太一驚。

還沒反應過來,老太太便道,“來人,送二太太、四太太去佛堂,跪到幾位姑娘出來為止!”

站在屏風處的安容和沈安溪高興的啊,緊緊的捂着嘴,生怕笑出聲來。

兩位太太后悔的腸子都青了,不論她們再怎麼求情,老太太就是不鬆口。

等婆子將兩位太太請走後,沈安溪忍不住推了安容一下道,“不知道今兒靖北侯世子來不來?”

安容微微一鄂。

沈安溪就給她眨眼了,附耳對安容低語,安容眼珠子越睜越大。

因為沈安溪出餿主意了。

沈安溪覺得沈安芙她們受驚嚇還不夠,兩位太太也要被嚇嚇才好。

安容有些猶豫,她怕過猶不及。

幾位太太可不比沈安芙她們好糊弄,而且佛堂有老鼠,今兒肯定有不少婆子專門找老鼠窩,或者在佛堂里放老鼠夾。

老鼠這一招不管用。

不過,除了老鼠,還有別的小動物。

安容眸光閃過一抹閃亮。

外面,夏荷邁步進來,瞧見安容和沈安溪在說話,她微微福了福身,然後饒步進去給老太太請安。

“老太太,九姑娘瞧過大夫了,大夫說吃過葯,睡一覺燒便退了,”夏荷道。

老太太擺擺手,夏荷便退到一旁。

安容和沈安溪這才進屋給老太太請安。

老太太瞧了瞧沈安溪的臉色,孫媽媽便問道,“六姑娘跪了兩個時辰,膝蓋可還疼?”

本來這話是老太太想問的,可是罰沈安溪的是她,這會兒再關心,不合適。

沈安溪知道老太太不是真心要罰她,只是她打架確實有錯。

“不礙事了,”沈安溪回道,隨即又笑道,“祖母,九妹妹暈了,沒法再罰跪了,她還差兩個時辰呢。”

沈安溪可不樂意沈安姝就此逃過懲罰,她在佛堂的時候,可是扎紮實實的罰跪的。

肯定是秋荷她們回去了,她們便開始偷懶了。

老太太手裡佛珠撥弄,道,“等她身子復原了,讓她把欠的補上。”

沈安溪就心滿意足了,和安容陪着老太太閑聊。

外面,七福趕進來,扭眉問沈安溪道,“六姑娘,二少爺問你,今兒酒坊開張,你還去不去了,酒坊半個時辰就要開張了,再不趕去的話,就要錯過吉時了,就不等你們了。”

沈安溪一拍腦門,驚呼道,“我怎麼把這麼大的事給忘記了?!”

說完,急急忙站了起來,一臉欲哭無淚。

拉着安容給老太太福身道,“祖母,酒坊今兒開張,我和二哥說好,會和四姐姐去看酒坊開張,昨兒打架罰跪,我把這事給忘記了……。”

本來沈安溪記得和安容說的,可是昨兒沈安芙她們都在,她要是說這事,到時候肯定都要跟去,她才不樂意跟她們一起,就打算偷偷跟安容說,後來就打架罰跪,心情糟透了,愣是不記得這事了。

沈安溪扭頭瞪了綠柳一眼,她忘記了,她也忘記了嗎?

綠柳很無辜,她以為沈安溪已經告訴安容了,誰能想到沒說啊?

她還以為沈安溪膝蓋疼,不去了呢。

老太太無奈搖頭,擺擺手,讓夏荷跟着,便讓安容和沈安溪出去了。

沈安溪拉着安容走的有些快,安容幾次看着她的膝蓋,頗無奈,“六妹妹,走這麼快,你膝蓋不疼啊?”

沈安溪搖頭,很急道,“二哥說酒坊開在東安街,他騎馬去,都要兩刻鐘,我們再不走快點,真趕不上開張了。”

門口,馬車已準備妥當。

兩人急急忙上了馬車,直奔東安街。

一路上,沈安溪不止一次的催馬車快點兒,可就是這樣,等到她們趕到的時候,酒坊也幾近開張了。

鞭炮啪啦啪啦響,門口的獅子舞的歡樂。

酒坊門口聚集了很多的人,一個勁的拍手叫好。

沈安溪和安容下馬車後,正要擠到酒坊去,好么,遇到扒手了。

越是這樣熱鬧,人群擁擠的地方,越是方便小偷行竊。

扯下腰間的玉佩荷包,根本就察覺不到。

但是這個小偷比較的倒霉,剛扯下安容腰間的雙魚佩,就被一雙骨節分明的手給抓緊了。

男子手握的輕鬆,卻疼的小廝額頭直冒冷汗。

除了小廝外,還有一個人冒冷汗,滿臉窘紅,那就是安容。

蕭湛離她這麼近,她覺得呼吸有些困難。

這該死的小偷,竟然偷她東西!

安容恨不得去踹小偷兩腳才好。

沈安溪站在一旁,發覺她腰間的玉佩荷包早被偷了,臉漲的比安容的還紅。

不過她顧不得小偷,她在偷偷看蕭湛。

這人帶着面具,身着玄青色錦袍,頭束着墨玉冠,器宇軒昂,渾身還有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

這氣質打扮,好像是二哥說的蕭表少爺?

小偷疼的連連求饒,將偷竊來的東西雙手奉上。

蕭湛手一拉,小偷就往左邊一踉蹌,四仰八叉的摔地上了,疼的他叫苦不迭。

不敢多耽擱,小偷爬起來就逃命。

可惜走了沒幾步,就被走過來的官兵給抓住了,開玩笑,大街上碰到蕭表少爺打人,這人絕對有問題。

“帶走!”為首的官兵吩咐道。

安容福身向蕭湛道謝。

蕭湛眼睛微微眯緊,心情極差,因為就看了他一眼,然後就不敢抬頭了。

“我有事找你,”蕭湛道。

說完,蕭湛轉了身。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