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合歡花,葉纖密,圓而綠,似槐而小,相對生。

夜間成對相合,如夫妻歡好之狀,故而叫合歡花。

將這樣的花,綉在袖口,哪怕是在內袖口,萬一叫人瞧見了,多尷尬啊?

安容臉有些紅。

可是她抵不住裙裳的誘惑,跑內間換衣裳去了。

等她出來的時候,驚呆了芍藥和海棠。

只覺得眼前的人兒,飄然塵外,瑩潤如玉,秀白如雪,仿若佛前蓮台上的一瓣聆聽佛偈的玉蓮。

一身天藍色裙裳,下擺綉着蝴蝶穿花,隨風輕動,那蝴蝶彷彿能振翅遠去。

髻間僅一枚蓮花滴露玉簪,雖然簡單,卻別具一番韻味,映着那寒泉映月的剪水雙眸,連人的三魂七魄都能勾走。

尤其她欣喜轉動,裙擺翻飛時,那抹清麗中,透出一抹艷麗的光來,叫人無法不多看幾眼。

芍藥和海棠驚艷不已,拍手叫好。

可是安容轉着轉着,就停了下來,愣愣的看着書房不錯眼。

芍藥轉身回頭。

只見隔着珠簾,那邊站着個男子。

他身着天藍色錦袍,面罩天藍色面具,氣質華貴,眸中有驚艷之色。

芍藥再次驚呆。

荀少爺怎麼來了?!

芍藥回頭看了安容一眼,轉身打了珠簾,朝書房邁步。

站着珠簾外,芍藥獃獃的看着空蕩蕩的書房。

彷彿方才屋子裡壓根就沒出現過什麼人。

她身後,珠簾輕晃,彼此撞擊,有清脆聲傳來。

芍藥忙跑窗戶旁看去。

只見一道天藍色身影縱身遠去。

在牆邊,另一道玄青色身影躍牆而入。

芍藥,“……。”

完了。

“姑娘不好了!荀少爺和蕭表少爺遇上了!”芍藥驚呼道。

安容忙打了帘子過去。

玲瓏閣建的高,就看的遠。

安容瞧見牆角邊,荀止和蕭湛詳談甚歡。

安容搭在窗戶上的手,緩緩垂下,搭在兩胳膊間的披帛掉在地上。

安容退後一步,好巧不巧踩了上去。

海棠直覺得那一腳踩在她心尖上。

這披帛也是天蠶絲的啊,怎麼能這樣糟踐啊?

姑娘,你倒是抬抬腳啊!

牆角邊。

蕭湛眉頭皺緊,上下掃視蕭遷,“你這身衣裳……。”

蕭遷瞅了瞅衣裳,“沒什麼問題啊,祖父讓我穿着試試,也是祖父讓我來找你,給你送葯的,我不知道大哥你不在屋子裡。”

蕭遷碰了碰臉,面具戴在臉上難受。

蕭遷把葯塞給蕭湛,道,“沒事我就先回國公府了。”

等蕭湛點頭,蕭遷一笑,縱身一躍,便消失在了侯府。

蕭湛看着手裡的藥瓶子,極品的金瘡葯,只是外祖父讓蕭遷穿他的衣裳來侯府是何用意?

難道是惱他不聽話,不穿這身衣裳,覺得擱在那裡浪費了,讓蕭遷穿?

祖父會那麼閑的無聊嗎?

他怎麼覺得外祖父好像是故意的,故意給他出難題?

蕭湛搖搖頭,把葯揣懷裡,邁步向前。

等他躍上二樓時,安容還在內屋換衣裳。

芍藥和海棠把擺放的錦盒裝進大箱子里。

安容站在屏風後,手緊緊的握着裙裳,心亂如麻。

她嘴角一抹譏諷的笑。

她原先還擔憂荀止就是蕭湛,她該怎麼辦,結果呢!

荀止來玲瓏閣是找蕭湛,不是找她的。

安容望着手腕上的紫繩手鐲,覺得鼻子泛酸。

如豆般的眼淚掉落而下,剛巧落在紫繩手鐲上。

安容伸手去擦,也不知道指甲什麼時候有了斷痕。

勾起一抹絲來,原本精緻的紫繩手鐲頓時變的難看了起來。

安容氣的用手去掰指甲,一時沒注意。

好了,指甲連着肉,疼的她直呲牙。

聽到安容的叫疼聲,芍藥忙走了過去,問,“姑娘,你怎麼了?”

安容輕甩手指,“不礙事。”

芍藥忙捧了安容的手看,瞧她的指甲壞了,便皺眉道,“奴婢給姑娘修修。”

說完,一扭頭就瞧見亂七八糟的紫繩手鐲,頓時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了。

“我再給姑娘你編個紫繩手鐲,”芍藥道。

安容點點頭。

芍藥麻溜的拿了剪刀來,幫安容把指甲修建好。

再將紫繩剪斷,安容坐在小凳子上,看着窗外的白雲走神。

芍藥拉開紫繩,眼珠子越睜越大,最後沒差點瞪出來,喊安容道,“姑娘,姑娘,你看木鐲……。”

安容被喚回神來。

芍藥將她的手抬着,讓安容能瞧見她的手腕。

只見她手腕上,那原本醜陋不堪的木鐲,此刻泛着淡淡的紫暈。

赫然一隻紫金手鐲。

安容驚呆。

對着手鐲轉悠半天,發覺有地方還透着一點點黃色,像是黃金。

“這……,”安容不敢置信。

芍藥拍着自己的臉頰,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夢,怎麼可能有這樣奇怪的事,一隻醜陋不堪的木鐲,居然變成了紫金手鐲,而且精緻的叫人嘆為觀止!

好像看着它,心情就很平和,再大的怒氣都能平復下來似地。

“難怪荀少爺說這是他家傳之寶呢,”芍藥驚嘆道。

安容試了試,依然拽不下來。

芍藥犯難了,“這是人家的傳家寶,姑娘卻要帶着它嫁給蕭表少爺了。”

芍藥感慨完,只覺得後腦勺有些涼快。

芍藥一扭頭,便見蕭湛站在那裡,看着安容的手腕,一眨不眨。

芍藥差點沒嚇的坐地上。

安容忙用袖子遮住紫金手鐲。

可是蕭湛已經看清楚了,蕭家傳家木鐲從讓人不屑一顧變成了紫金手鐲。

也如外祖父說的那般,手鐲會發出柔和的光芒。

只是外祖父瞧見的是玉鐲,這怎麼是紫金的?

還有那件裙裳,外祖父說是太夫人留下的,和木鐲正好是一套。

蕭家,無人不肖想那件裙裳。

但是只有能佩戴木鐲的人才有資格穿上。

屋子裡,有些靜的可怕。

幸好這時,樓下有砰砰聲傳來。

芍藥忙溜樓下去了。

很快,芍藥拿了份請帖上來,對安容道,“姑娘,弋陽郡主給你送了帖子來。”

安容起身接過請帖,邊走邊瞧。

請帖上寫了,長公主府小世子被綁架,清和郡主很難過,弋陽郡主想安容和她一起去長公主府寬慰寬慰清和郡主。

請帖上還寫了,弋陽郡主知道安容心軟,不會拒絕她,所以明兒會直接來侯府接她去長公主府。

安容將請帖遞給海棠,端起茶盞,覺得有些燙手,就把手收了回來,望着蕭湛問,“不是說晚上再回來嗎?”

“我回來拿東西,”蕭湛回道。

猶豫了會兒,蕭湛問安容,“他和你說什麼沒有?”

蕭湛真怕蕭遷是奉命來使壞的。

安容望着蕭湛,反問,“他和你說什麼了?”

“祝我們夫妻和順,白首偕老。”

安容赫然一笑,好一個夫妻和順,白首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