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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容舉出三根手指,作發誓狀,“我保證沒有騙你,你若真不信我,我可以去看大夫。”

安容覷着蕭湛,她清澈而明媚的眸底閃爍了些許笑意,但真誠的叫蕭湛感覺有那麼瞬間,心嘎嘣一下碎了,分崩離析。

他伸手握着安容發誓的手指,就在安容以為她說服了蕭湛的時候,蕭湛的手稍微加重了些力道。

她抬眸,便聽到他吩咐車夫,“去最近的藥鋪。”

安容輕撅了撅嘴,心底頗不爽,就算她在他興頭上潑了一盆冷水,可他做過的事,自己不知道嗎,她能騙得了他嗎,再者說了,她長的就那麼像是騙人的嗎?

去就去,她既然敢提,還怕瞧大夫不成?

是真金就不怕火煉!

安容坦蕩的很,她越是這樣,蕭湛就越是鬱悶。

他是想要一個孩子,可他沒想這會兒就要。

今兒是他成親的第二天!

好歹也一個月後吧,哪怕半個月也行啊。

看安容那高興的模樣,蕭湛的眼神越發的古怪了起來。

很快,車夫就找到了藥鋪。

勒緊韁繩,車夫回頭道,“表少爺、表少奶奶,藥鋪到了。”

車夫的表情有些奔潰,肩膀直抖,想笑不敢笑。

他覺得表少爺有些傻乎乎的,昨兒才成親,表少奶奶騙他說有了身孕,他還真就信了,好吧,不全信,要是全信,就不會找大夫求證了,只是什麼樣的神醫能診治出一天的身孕?

這東耽擱一會兒,西耽擱一會兒,還用去定親王府敬茶么?

這敬早茶變成敬晚茶了。

蕭湛跳下馬車,然後將安容扶了下來。

站在車轅上,安容瞄了眼藥鋪匾額。

雙氏藥鋪。

一個安容以前從沒有來過的藥鋪。

不過,鋪子的生意還很不錯,有五六個人在排隊買葯。

安容有些臉紅了,她輕聲呢喃道,“我真沒騙你,就不用看大夫了吧?”

“怕什麼?”蕭湛深邃的眸底有抹瞭然的笑。

他就知道安容是騙他的!

安容嘟了嘟腮幫子,她只是膽怯,萬一被人瞧出來,她才出嫁便有了身孕,這流言蜚語傳揚出去,不好聽好么!

可是,都到這份上了,不讓大夫親口告訴蕭湛,他根本不信她。

去就去吧,伸頭是一刀,縮頭還是一刀。

安容深呼了一口氣,挺直了背脊朝鋪子邁步走去。

就在她邁步上第一個台階的時候,心忽然顫抖了一下。

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殺意,強烈的讓安容心都漏跳了幾下。

安容忙抬起手腕。

紅玉手鐲,正泛着烏黑的光芒,比上回沈安溪瞧見的要濃郁很多。

有人想殺她!

安容驀然回頭,四下張望了下,沒有發覺有什麼仇人。

蕭湛以為安容退縮了,只是見安容凝重的眉頭,一隻手還搭在紅玉手鐲上,尤其是紅玉手鐲還泛着黑暈,他之前從未見過。

蕭湛詫異的看着安容,“怎麼了?”

安容抿了抿唇,“有人想殺我。”

蕭湛的臉瞬間冷了下去,“可知道是誰?”

蕭湛的聲音比他的臉更冷百倍不止,那種冷給安容的感覺就是,只要知道那人是誰,他會毫不猶豫的一刀了結了他。

可是,安容不知道他是誰。

上一回,在侯府,二老爺的殺意不過是轉瞬即逝,但是這一回,紅玉手鐲乾脆變成了墨玉手鐲。

安容還真擔心暗處會飛出來一把猝着劇毒的匕首,趕緊拉着蕭湛進了藥鋪。

等進了藥鋪,就有小夥計迎了上來。

“兩位是買葯還是找大夫?”小夥計笑臉相問。

“找大夫,”安容柔聲回道。

小夥計忙請安容和蕭湛進內屋,走動的時候,還用一種眼角餘光掃視蕭湛。

小夥計很興奮,他肯定沒瞧錯,這位就是常年戴着面具,昨兒還被皇上認作義子的蕭國公府表少爺!

只是昨兒他才大婚,怎麼今兒就帶了個少夫人來藥鋪了?

有那麼一瞬間,小夥計想歪了。

新婚就看大夫,肯定是那方面的問題啊,今兒就來了三個男子來找他們雙大夫了。

只是蕭表少爺瞧着身子很結實,一看就是有力量的一人,怎麼就……真是白瞎了那副好身子骨了。

小夥計將安容和蕭湛領進內堂,給兩人倒了茶水,才道,“兩位稍等片刻,我們雙大夫在給病人瞧病,要等片刻。”

安容點點頭。

小夥計便退了出去。

透過紗簾,安容瞧見外面看病的人。

不論在何時何地,穿戴高貴,受到的待遇總不同些,那些粗布衣裳的病者,就在外面看大夫,世家子弟,要麼在內堂,要麼請大夫上門。

安容想起一句話:人生而平等,不分貴賤。

喝了兩口茶後,大夫便來了。

大夫進門便作揖,“不知蕭表少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說完,又看着安容問,“不知這位是?”

“內子,”蕭湛言簡意賅。

大夫甚是詫異,然後將安容一通誇讚。

安容臉頰微微紅,朝大夫輕點點頭。

誇完,大夫便請蕭湛坐,示意蕭湛伸手,要給蕭湛搭脈。

蕭湛眉頭輕輕一皺,瞥了安容道,“是內子需要看大夫。”

大夫的臉忽然有些僵硬,他轉頭狠狠的剜了眼小廝,忙說抱歉,弄錯了。

安容笑了,她給蕭湛瞟過去一個眼神:瞧見了沒有,我們一起進門,大夫都覺得我氣色紅潤,沒什麼毛病,需要瞧大夫的是你。

蕭湛氣的白了安容一眼。

大夫多看了安容兩眼,安容皮膚白凈,滑膩似酥,有種白裡透紅的美,半點病態也不見。

“少奶奶哪裡不舒服?”大夫一邊將手搭在安容的脈搏上,一邊詢問。

安容輕笑,“我好像懷了身孕。”

瞬間,大夫滿臉黑線,哭笑不得。

武安侯府四姑娘是不是天真的過了份,昨夜才洞房花燭,今兒就懷了身孕,這……就算可能,他也把不出來啊。

這脈搏,還有把的必要嗎?

他這會兒順着她的話說有。

要是一個月後,沒有身孕,誰知道蕭國公府會不會砸了他鋪子?

要是說沒有,萬一一個月之後她懷了身孕,這期間出了什麼意外,他的小命豈不是危矣?

大夫覺得安容和蕭湛是來砸他招牌的。

大夫一邊想怎麼應付,一邊分心幫安容把脈。

忽然,大夫的眉頭挑一下。

這是滑脈,猶如珠走玉盤。

這分明就是身懷有孕的脈搏。

“這……,”大夫有些懵了。

看着大夫欲言又止,蕭湛眉頭皺了皺,站起身子。

“有沒有身孕?”蕭湛問道。

大夫忙站了起來,他不知道要不要道喜,成親才一天,卻有一個月的身孕,這……有問題啊!

“如實說,”蕭湛心情很不好。

看個病,竟遇到個墨跡的大夫,有沒有一句話的事,偏弄得急死人。

大夫抹了抹額頭上的汗,“少奶奶,有了一個月的身孕。”

蕭湛眼睛一凝。

安容從椅子上起來,朝蕭湛呲牙,“我說了沒騙你,你偏不信,大夫說了,你總該信了吧?”

大夫心底感覺十分的不好,京都誰都知道武安侯府四姑娘不樂意嫁給蕭國公府表少爺,而且態度十分的堅決,這出嫁便身懷有孕,不會是……?

這樣的醜聞,他會不會被滅口?

大夫正忐忑不安,就聽蕭湛問,“十二個月,我都不能碰她?”

安容的臉,瞬間紅成西紅柿,要死了,他怎麼能這麼直截了當的問?!

安容羞的恨不得鑽地洞好。

大夫半晌回不過神來,見蕭湛眉頭一皺,大夫忙道,“那倒不至於,少奶奶身子骨極好,胎兒也很正常,胎兒滿三個月,便可……但需要小心些。”

這樣的答覆,蕭湛臉色好了很多,但是看着安容的臉色就極其的不善了。

“十二個月?”蕭湛有些咬牙切齒。

安容低着頭,留給蕭湛一個完美的髮髻。

“需要開安胎藥嗎?”蕭湛問大夫。

大夫搖頭,“少奶奶身子極好,不用服用安胎藥。”

老實說,他從來沒有看過那個身懷有孕的女子,身子骨有蕭國公府表少奶奶這麼好的,真是太奇怪了。

其實,大夫很想說,只要注意些,便是今晚同房也不礙事。

但是大夫怕啊,萬一出點什麼事,他可擔待不起。

雖然不用開藥,蕭湛還是拿了十兩銀子給大夫。

大夫有些汗顏,他太胡思亂想了,表少奶奶肚子里的孩子顯然就是蕭表少爺的,這實在是……

還沒成親,怎麼就先圓房了呢。

等出了內堂,安容就開始後怕了,她不該騙蕭湛說十二個月,未免蕭湛算賬,安容忙捂了肚子道,“你可不能罵我。”

蕭湛真是氣也不是,不氣也不是。

想着兩個月不能碰他,蕭湛就開始埋怨蕭老國公了。

兩人邁步出了藥鋪。

剛出藥鋪,就有一暗衛上前,在蕭湛身側耳語。

安容瞧見有賣糖葫蘆的,便邁步走了過去。

剛走到路中間,忽然有歇斯底里的叫聲傳來。

安容微微一驚。

她抬頭,便見敞開的窗戶處,飛出來一個大胖子。

直接朝她飛過來。

避無可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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