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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安容心咯噔一下跳了。

等她再抬眸時,就察覺到無數雙眼睛落到她身上,眸底神情不一,有懷疑,有輕蔑,有瞧好戲。

站得高,摔的慘。

沈安玉故意在眾人跟前捧着她,替她吹牛,惹來無數貴夫人質疑不滿,到時候比不過朝傾公主,那臉可就丟大了。

可偏偏沒人說沈安玉說的不對,因為安容確實是百花神女。

這樣的榮耀,大周只有她一人。

若舞姿一般,如何當得上百花神女的稱號?

可安容根本就沒想過什麼比試,她更沒想過和清顏比。

安容瞥了沈安玉一眼,然後道,“五妹妹謬讚了,誰不知道武安侯府就屬你舞跳得最好?”

沈安玉唇瓣弧起笑容,“我以前也是這般認為的,可是沒想到四姐姐你深藏不露,若不是上次你在梅花樁上翩翩起舞,我又怎麼知道,我是班門弄斧,螢火蟲與皓月爭輝?”

安容的舞姿,還真沒幾個人見過。

但是沈安玉的話,卻叫人詫異了。

沈安玉參加過不少的宴會,她一般會選擇跳舞,舞姿着實不錯,可她卻說比起安容是螢火蟲,與安容是天差地別。

而且,她居然說安容會在梅花樁上起舞!

大家閨秀,走過梅花樁的不少,便是舞姿超群,在梅花樁上也只是堪堪行步,如何能起舞?

周幼婷站在一旁,她有些不信,“你不是在替她吹牛吧,她真的能在梅花樁上起舞嗎?”

周幼婷心情不錯,她之前瞧見安容,還特地挺了挺胸脯,雖然還沒有一般閨秀那般豐滿,可是也不像是以前的一馬平川了。

這都是安容的功勞啊,讓她瞧見了希望。

沈安玉望着周幼婷道,“我沒有騙你,侯府請回去教六妹妹規矩的烏嬤嬤親眼所見,不信,你可以問她。”

皇后信了,她望了安容,只是瞧着安容的打扮,有些蹙眉。

北烈公主還未出嫁,安容已為人婦。

讓安容比試,似乎有些不合適。

不過,皇后也只糾結了瞬間,便心底有了主意。

安容和北烈公主年齡相仿,出嫁還不滿三日,其實和一般大家閨秀也沒什麼區別。

況且,她可以替顧家大姑娘比試。

安容見皇后沒提比試的事,心中稍定,默默的跟在後面去參加接風宴。

說是一起,其實還是分開了。

皇后是要和皇上一起進宴會的。

而安容她們,要去找蕭湛,然後坐下。

蕭湛的位置比較靠前。

因為認皇上做了義父,所以位置和皇子們在一起,剛剛好,對面就是蕭大將軍。

見安容過來,雖然她面帶笑容,可是蕭湛還是覺察出來不對勁。

“怎麼了?”蕭湛眉頭輕擰,問道。

安容在蕭湛身側坐下,見蕭湛擔憂的眸光,安容心中划過暖流,她搖了搖頭道,“沒什麼,只是二老爺被放了,而且他女兒還認了庄王妃做義母,不知道想做什麼?”

安容想了一路,就是想不通為什麼,可要她相信庄王妃是真的想藉此和武安侯府化解矛盾,安容說服不了自己。

蕭湛給安容倒了杯茶,聽了安容的話,眉頭挑了一挑。

安容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蕭湛忽而一笑,“許是和熬大將軍有些關係。”

這個回答叫安容一鄂,不是吧,庄王妃不至於認義女,然後送給兄長做小妾吧?沒聽說敖夫人得罪庄王妃了,而且也不對啊。

可要安容往敖大將軍兒子身上想,安容也否決了。

敖大將軍兩個兒子,據說個個驍勇善戰,是大周棟樑,怎麼也要娶公侯之女吧?

聽到安容的話,蕭湛嘴角有抹笑意流逝。

他捏了捏安容的鼻子,笑道,“流言不可盡信,你不知道嗎?”

安容臉一紅,趕緊將蕭湛的手扒拉下來,大庭廣眾之下,親親我我有失體統,還會被人笑話的好么!

安容不知道,蕭湛是故意的。

從安容進來起,蕭湛就瞧見她了,他更注意到,有人“心懷叵測”的看着安容,目露痴情。

蕭湛看的很不爽,他總算明白了蕭遷話里的意思。

捏安容鼻子,是想告訴他們,不該有的心思少有,對他們沒好處。

安容揉着鼻子,用眼睛去瞪蕭湛,又害怕被對面的蕭大將軍瞧見,還用手攔着。

嘴上卻問,“有什麼流言我信錯了?”

蕭湛端起酒輕抿一口,“敖大將軍兩個兒子,並非你所聽聞的那般。”

安容愕然,“難道不是虎父無犬子?”

蕭湛瞥頭望着安容,想到安容說,這一世與前世大有不同,她不知道也有可能。

畢竟敖大將軍帶了兒子去邊關有幾年了,流言這東西,連京都都可能傳錯,何況是從邊關傳回來呢。

敖大將軍確實有兩個“戰功赫赫”的兒子。

只是這戰功赫赫來路有些叫人所不恥。

在軍中,時常有奪人功勞的事,敖大將軍為了兒子的前途,也着實煞費苦心,既要確保兒子的性命,又要考慮自己的名聲,還有兒子的前途。

是以,那些易守難攻,出戰必勝的關卡就讓兩位敖少爺去。

只是,敖二少爺心高氣傲,脾氣暴躁,有一回,無意中聽了兩個小兵談話。

說他是白撿功勞,他就氣不過想證明自己,再有戰事,他就主動請纓,還立下軍令狀。

誰想,上了戰場,被人一一棍子打中了腦袋。

傻了。

聽蕭湛說敖二少爺傻了,安容聽得目瞪口呆。

她懂蕭湛的意思了,沈安芙是給傻了的敖二老爺準備的!

不管怎麼說,敖二少爺都是嫡出,沈安芙雖然也是嫡出,可身份不夠,庄王妃為了討好兄長,認了義女。

只是,二老爺如今膝下就沈安芙一個女兒,他竟也忍心這麼做,這不是賣女求榮是什麼?!

安容心中憋悶。

那是一種身為女兒身的凄涼。

莫說尋常百姓家,當女兒是賠錢貨,在官家、皇家又何嘗不是?

官家為了攀權富貴,升官發財,將女兒送給人做妾玩弄,哪怕那人行將朽木。

安容還記得有極諷刺的詩。

十八新娘八十郎,蒼蒼白髮對紅妝。

鴛鴦被裡成雙夜,一樹梨花壓海棠。

再說朝廷,歷朝歷代,為了兩國戰事,更沒少犧牲公主遠嫁和親。

安容在走神,那邊一公鴨嗓音傳來,“皇上駕到!”

聲音很大,將安容震回神來。

她抬頭,便見遠處有明黃身影走過來,忙隨蕭湛起身給皇上行禮。

等皇上說平身,才站直身子,重新落座。

這時,安容才發現,對面多了好些人。

靖北侯和靖北侯夫人,定親王爺和王妃,瑞親王和王妃,長公主和駙馬。

之前在皇后那裡都沒有見到她們,許是去了太后那裡。

弋陽郡主和清和郡主坐一塊,給安容招手,笑的容光燦爛。

安容輕笑回應。

那邊,皇上發難了。

“靖北侯,朕找連軒一天一夜了,他人呢?!”皇上怒氣不止。

靖北侯不慌不忙的站起來,一臉無奈,“皇上,臣也在找他呢。”

一句話,堵的皇上氣也不是,不氣也不是。

連親爹都找不到兒子,他找不到再正常不過了。

大臣們只笑笑,並不言語。

他們也有找不到兒子的時候,況且靖北侯世子出了名的頑劣,找不到,有什麼好奇怪的?

不過,靖北侯的臉還是有些掛不住,誰叫皇上用一種“連兒子都找不到,你還有臉說”的表情看着他,靖北侯臉紅了。

兒子離京出走,不省心。

兒子回京了,還是不省心。

他到底跑哪裡去了?

正想着呢,那邊有公公上前稟告,“皇上,靖北侯世子找到了。”

靖北侯夫人一聽,眉頭一擰,便去瞧皇上的臉色。

見他笑的冷風涔涔的,靖北侯夫人有不好的預感。

“皇上不是想打軒兒吧?”靖北侯夫人擔憂的望着靖北侯。

靖北侯倒是坦然的很,“兒子皮厚,打不……嗷!”

之前是低語,後面一聲嗷叫,引得無數人側目。

靖北侯夫人還臉不紅氣不喘的問靖北侯,“怎麼了?”

安容撲哧笑出聲來。

方才,她親眼瞧見靖北侯夫人掐靖北侯的,要是換做她,估計臉紅成什麼樣了,安容覺得她還需要歷練。

很快,靖北侯世子就來了。

他的出場,有些驚心動魄。

因為他一身的傷。

鼻青臉腫不說,衣裳還破破爛爛。

好像被人打劫了一般。

安容瞧見靖北侯把頭扭了過去,不忍直視,靖北侯夫人則一臉狐疑:這怎麼可能是她兒子呢?

而靖北侯世子則站在那裡,呲牙咧嘴,斷斷續續的抱怨和呲疼聲混在了一起:傷成這樣,還不許我在家養傷,巴巴的的跑來皇宮參加宴會,很丟臉好不好,好疼,太醫在哪兒,給我上藥!

蕭老國公也在納悶,他也懷疑這是不是連軒了。

他只見過連軒把別人打的鼻青臉腫,還沒見過他被人修理,這不應該啊?

誰這麼大膽敢動他?

他自己打的自己?

苦肉計?

不知道他要鬧什麼幺蛾子,先瞧瞧再說。

最後,還是蕭湛問了連軒,“被誰打了?”

連軒伸手一指,直指永寧侯。

“他兒子,上官雲傑。”

說著,又指着永寧侯夫人。

“她大哥的兒子,宋明,還有一群狐朋狗友,以多欺少,把我打成這樣。”

連軒很傷心。

再配合一臉的傷,有些慘不忍睹。

可是信他的人不多。

大家都一個想法:這怎麼可能呢?!

就連永寧侯都差點嚇死,脫口便問,“你沒把雲傑打死吧?”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