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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湛這一隻鐵騎只有三千人,在原本的作戰計劃中,佔了很重的一部分。

現在鐵騎沒法出動,在他還沒來得及改變作戰計劃時,敵人又攻城了。

大周倉皇應戰,以步兵對敵人騎兵。

結局可想而知了。

蕭湛大敗。

安容給自己用了些迷香,睡了三個時辰。

她親眼目睹了這一場廝殺。

刀光劍影,血流成河。

看着大周將士們,在敵人鐵騎之下,毫無還手之力,安容的心緊緊揪疼着。

馬蹄踏踏,踏的是大周將士們的血肉。

看着他們在馬蹄之下掙扎着,口吐鮮血,那種明明看的見,卻束手無策的窩囊感,讓安容雙手攢緊了。

還有城門上,敵人架着樓梯,一步步往上爬。

大周將士們丟石塊,砸下去一個,又有人接着往上爬,鍥而不捨。

應城告急。

孫將軍他們看傷亡慘重,要蕭湛下令,帶着大軍退守棉城。

安容也贊同,她覺得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可是蕭湛沒有,他只說了一句話,“應城不能丟!”

幾位將軍都說蕭湛固執。

都跪下來求蕭湛後退。

蕭湛拔出腰間的軟劍,跪的最近的孫將軍嚇的臉色慘白。

他以為蕭湛要殺他。

可是蕭湛沒有,他一腳踏着城牆,縱身一躍,就跳下了城牆。

一身鎧甲,泛着冷冷幽光,還有削鐵如泥的軟劍,折射出陽光璀璨的光芒。

孤身一人,衝進千軍萬馬之中。

若是可以,安容都恨不得將他拽回來好!

在蕭湛之後,還有八名身經百戰的暗衛。

敵人沒料到,蕭湛會衝過來。

一時慌了神。

等回過神來之後。又冷測測一笑,“找死!”

說完,那將軍高呼,“誰斬下蕭湛人頭。皇上賞他黃金萬兩!”

“活捉蕭湛!皇上賞他高官厚祿!”

一時間,東延將士們熱血高漲。

要知道,蕭湛就算再厲害,可俗話說的好,雙全難敵四手。

他們有二十萬大軍。就算蕭湛一刀一個,也能將他活活累死七八回了!

到底是毛頭小子,太急功近利了,要換做蕭老國公,決計做不出來這樣魯莽的事。

大周將士們也傻眼了,他們的大將軍不在軍營中指揮,居然跑敵營去了?

蕭湛就是去了。

可他不是殺普通將士們的。

擒賊先擒王的道理,他懂。

不過蕭湛擒的第一個王,不是大將軍。

而是大將軍的兒子。

蕭湛站在城牆上,看他很久了。

他是先鋒官。鐵騎以他為首。

可惜,此人太傲氣,見蕭湛躍下城牆,他要會一會蕭湛。

連東延太子都忌憚蕭湛,他又怎麼可能是蕭湛的對手?

蕭湛沒有殺他,只是打暈了他,然後丟在馬背上。

在千軍萬馬中,他算是蕭湛的一道護身符。

東延周大將軍的兒子在蕭湛手裡,誰敢放箭?

射死蕭湛固然好,可要是不小心射死了周小將軍。誰擔待的起?

便是連絆馬索都不敢用。

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蕭湛朝前奔去。

周大將軍氣煞了,那是他的愛子啊!

叫他如何狠心下令放箭,不惜一切代價誅殺蕭湛?

周大將軍猶豫了片刻,還是下令了。

要是讓皇上知道。他為了兒子放過活捉蕭湛的絕好機會,整個周家都不會有好下場!

周大將軍忍痛下令。

可惜晚了。

蕭湛先抓周小將軍,不是要殺他,而是為了擾亂周大將軍的心,沒有一個父親,能毫不猶豫的放棄兒子的性命。

只要他猶豫。哪怕只有短短片刻,對蕭湛來說,就是機會。

也是蕭湛唯一的機會。

在千軍萬馬之中,想靠近周大將軍不容易,可是說,每前進一步,都要殺掉幾十甚至上百人。

等周大將軍狠心下令時,蕭湛距離他不過五十米。

周大將軍是個叫人欽佩的將軍,他一狠心,倒是狠心的叫人害怕,只聽他道,“放箭!如有違令者,斬!”

真是置兒子生死於度外了。

他話音一落,便自己搭弓射箭。

他的箭一落,那些弓箭手就鬆手了。

瞬間,如雨的箭矢朝蕭湛射去。

看的安容心都差點跳停了,彷彿連呼吸都被奪走了一般。

她不敢看。

可是她再睜開眼睛的時候。

看到的一幕,讓她不敢置信。

只見蕭湛掐着周大將軍的脖子,冷冷一笑,有種睥睨天下的霸氣,“還想要我的人頭?”

局勢逆轉的太快,安容有些回不過神來。

她忘記了蕭湛的速度。

五十米,對蕭湛來說,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

那些人射箭,射的是馬,既要顧及盡量不傷周小將軍,又要活捉蕭湛啊。

顧及太多,就束手束腳了。

周大將軍傻了,不敢置信眼前看到的一幕。

他輕輕一動,蕭湛的掐着他脖子的手又緊了三分。

身側還有幾個受傷的暗衛拿劍對着他。

他逃不掉。

蕭湛給暗衛使了個眼色,暗衛便拎起腿上中了一箭的周小將軍騎馬離開。

周大將軍的臉漆黑如炭,他在千軍萬馬之中,卻被蕭湛給俘虜了,簡直是奇恥大辱!

就算活着,他還有何顏面面對周家那些戰死沙場的列祖列宗?!

周大將軍想自盡,可惜,蕭湛不會給他自盡的機會。

周大將軍要是死了,蕭湛想從千軍萬馬中再闖出去,不說沒有希望,但是很難。

到時候東延群起而攻之,應城可就真的保不住了。

蕭湛隨手一點,就將周大將軍點暈了。

他隨手一點,就將周大將軍點暈了。

周大將軍在軍中很有威望,那些將軍都想救他。現在周大將軍在蕭湛的手裡,誰敢輕舉妄動?

只催着蕭湛趕緊放開周大將軍和周小將軍,否則千軍萬馬會將他踏成肉泥。

蕭湛勾唇一笑,“要我放了周大將軍可以。給你們一個時辰,退兵三十里。”

那些將軍面面相覷後,答應蕭湛了。

東延大軍撤走了。

蕭湛也說話算話,放了周大將軍。

至於周小將軍,蕭湛告訴東延將士們。“七日之後,我會放了周小將軍,這期間,誰敢攻城,我便拿周小將軍的頭顱祭旗!”

蕭湛騎馬回去,暗衛在城門下迎接。

蕭湛問的第一句話是,“將士們如何了?”

暗衛回道,“死了有六千了,重傷的有三千。”

暗衛眼裡的重傷,那是極有可能救不活。活着再沒有機會上戰場的。

這一戰,雖然東延沒能攻下應城。

可是大周損失的將士們太多了。

這一戰,在蕭湛眼裡,輸的極慘。

可是這一戰,蕭湛的軍威也這麼打了出來。

蕭湛很年輕,在一眾將軍眼中,他就是個毛頭小子。

可就是這樣一個年輕的將軍,有勇有謀,以一己之力,力挽狂瀾。守住了應城,守住了大周的第一道門。

“戰馬如何了?”這是蕭湛問的第二句話。

趙風搖頭,“戰馬死了一半了,軍醫去看過。說是得了馬瘟,另外一半,救不救的活還兩說,就算救活了,也是病馬,拉貨可以。再沒法用於戰場了。”

蕭湛和趙風一邊說話,一邊進城。

剩下的就是打掃戰場了。

遍地屍體,空氣中都滿是血腥味。

安容看到有倒在血泊里的將士在掙扎,安容想喊蕭湛去扶他一把。

可是這時候,馬車走在一塊不穩的大石頭上,車身一斜,差點翻了。

安容腦袋磕在了馬車上,疼醒了。

聽安容的悶疼,趙成忙問道,“少奶奶,你沒事吧?”

安容揉着額頭道,“我沒事。”

說完,安容掀開車簾道,“趕了兩天的路了,就在這裡歇會兒吧。”

趙成點點頭,四名暗衛也都翻身下馬。

安容找了塊石頭坐下。

趙成拿了水和乾糧來,安容沒有食慾,根本咽不下去。

她看着那些低頭吃草的馬,眉頭皺隴。

瘟疫,很可怕。

一旦哪裡爆發瘟疫,必病死無數。

可應城的馬瘟來的太兇險了,真的只是瘟疫那麼簡單嗎?

開始,安容只是看到一官兵騎馬,忽然從馬背上栽了下來,馬兒跪倒在地,那官兵拍拍身上的灰土,又把馬牽了起來。

她是覺得好玩,想着有好些官兵還不會騎馬,不知道鐵騎是怎麼訓練的。

馬場離的有些遠,因為要足夠的場地跑馬訓練。

安容找了好一會兒才找到。

可是她見到的是好些馬跪在地上,口吐白沫。

當時安容就知道沒好事,趕緊想辦法告訴蕭湛。

一想到應城那些馬,安容就頭疼。

走會兒神,安容揉太陽穴。

趙成擔心安容頭疼,道,“少奶奶,等到前面的鎮子上,讓大夫給你煮碗安胎藥吧?”

這樣奔波,趙成真擔心不小心把他未來小主子給顛沒了。

安容四下掃了兩眼,問道,“這是哪兒了?”

趙成回道,“已經到滄州邊界了,前面就是邕州和并州的交界,過了并州,再到許州,就是綿州了,大約還有五天,我們就能到應城了。”

怕安容着急,趙成說的很細緻。

可安容根本沒聽到。

她就聽到邕州兩個字了。

她見過邕州城門,蕭湛去池家時,路過邕州,還被攔下過。

池家在賀州,和邕州比鄰。

安容起身道,“去賀州。”

趙成懵了。

不是要趕去應城嗎,怎麼又改道去賀州了?。xh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