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說的有可能……是什麼？”露茜問，後頭威利克和布洛伊兩人也全神凝視着。

艾倫和凱瑟琳相視了一眼，均搖了搖頭。凱瑟琳道：“現在談論這個也沒用，還是讓我先給你們補習下偵察團的相關事項好了。”

所謂的“有可能”，兩人的想法不一。凱瑟琳想到的是喝下王蛇血的艾倫，艾倫想到的則是惡魔禮讚。此二者，均是他們兩人所能夠想到，遠超序列或新黨鬥爭之上的“利益”。自然，這樣的話題在現在的情況下不宜拿出來討論。

“所謂的偵察團，是負責前線調查敵方據點、偵察兵力乃至繪製地形、確認進軍路線等一系列先行工作的特殊編製。偵察團不以戰鬥為本職，可死亡率一點也不比前鋒營低多少。那是因為偵察團所負責的區域，通常都是一無所知，又或聯邦掌握情報極少之地。去這樣的地方調查，危險性通常都是未知的。而一旦暴露，往往因為沒有援軍，如若無法脫離，便只余戰死一途。”凱瑟琳看艾倫幾人的臉色有些不自然起來，輕咳一聲道：“偵察團雖然危險，可總比直接進入前鋒營強。前鋒營的規則只有一條，一旦發動衝鋒就沒有後路，要麼打開敵方城門，要麼死在衝鋒的路上。”

“如果你不提出來的話，魯森就會把我們往前鋒營丟嗎？”艾倫問。

凱瑟琳點頭道：“十有八九會這麼做，你應該清楚，那是在短時間內對你身上的‘利益’做出評估的最佳途徑。”

威利克看着這兩人，嘆氣道：“我現在一點也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了，你說呢大個子？”

布洛伊雙手環胸，閉着眼睛，一臉深沉的樣子。威利克眯了眯眼，道：“好吧，你根本沒在聽吧？”

“聽不懂的東西知道來幹嘛，再說我擅長的不是分析這種事。”布洛伊理所當然地說。

“總之，先好好在偵察團活下來吧。你的老師，恐怕還得再過幾天才會有所反應。我聽說，星際防線受到異星人的再度襲擊呢。”凱瑟琳看了艾倫一眼道。

艾倫握拳輕撞：“老師不會有事的，所以我們，只要活到她來到就可以了。”

秘密隧道全長五公里，它穿過亞勒山脈，抵達死亡傳播位於阿萊克斯平原的一個秘密哨點。哨點修建在隱蔽的山丘下，入口處偽裝成山體。錯非有心，實難發覺。哨點的主管，也既是偵察團的團長哥薩少尉是個三十來歲的男人。淺褐色的短髮下是張精幹的臉孔，一道斜長的傷疤划過左邊的眉毛、眼睛和臉頰，據說那是某次任務里險些讓名刀魔將軍削掉腦袋所至。

“凱瑟琳少將，怎麼您親自過來了？”

看到從卡車上跳下來的凱瑟琳時，哥薩少尉以為自己眼睛花了。死亡傳播出了名的狠角色，死神凱瑟琳竟然光臨這個鳥不拉屎的前線哨點，說出去估計也沒有人會相信。哥薩少尉有些激動，畢竟在這裡很少見到女人，特別是凱瑟琳這樣的美女。

如果不用想起關於凱瑟琳那些駭人聽聞的事迹，這一刻就更加美好了。

“這位是艾倫中士，他們幾個就交給你了，哥薩少尉。”凱瑟琳直接忽略了少尉臉上激動的表情，朝後頭指了指。

艾倫跳下車，跟在他後面的威利克幾人也陸續下來。哥薩少尉點頭道：“已經得到總部通知了，太好了。我們這邊正缺人手呢，有新人加入真是太及時了。咦，還有女兵嗎？”

目光落在露茜的身上，哥薩少尉有點意外道。凱瑟琳往前一站說：“這位小姐，不在名單當中。你就當她是來這度假好了。”

度假？哥薩少尉有點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這是什麼地方，阿萊克斯平原的入口處。往西南面推進，就是刀魔十部之一，鐵蹄部落的一個邊界營地所在。除此之外，天知道阿萊克斯上還有多少個部落據點。很快，這個平原就會成為戰場。哥薩少尉一點也不覺得這是個度假的好地方。

不過看這樣子，凱瑟琳是專門為了保護這個女孩而來。需要出動少將保護的人物，哥薩少尉就算再蠢，也知道那絕對不是自己所能夠接觸到的高層人士，也可能是某個豪門貴族間的子弟。反正有凱瑟琳費心，哪怕她要到烈火地心去轉悠也不關他的事。

“今天先讓他們熟悉下哨點吧。”凱瑟琳道。

“這個……”哥薩乾笑道：“其實有個十分緊急的偵察任務，如果他們沒問題的話，我希望三位能夠立刻出發。”

凱瑟琳不願表現得和艾倫過於親密，聳肩道：“你是這裡的負責人，自然你說了算。”

哥薩看向艾倫，儘管三人中看上去布洛伊年齡較大。可高地人和威利克皆站在艾倫身後，誰的地位較高一目了然。艾倫點頭：“我們隨時可以出發。”

“那太好了，你們跟我來。”哥薩又看向凱瑟琳：“少將，請隨便……參觀。”

他也想不出一個簡陋的哨站有什麼好參觀的，卻也沒有更好的措詞了。在凱瑟琳點頭後，哥薩帶着艾倫三人離開，他們走進少尉的辦公室。很簡單的一個房間，中間一張桌子上攤了張地形圖。艾倫看了眼，這是張地形簡圖，它還需要必要的數據修正，才可以錄入智腦製作成立體模型。

哥薩少尉用手壓平稍嫌皺褶的地圖，在其中一個角落拿出紅筆畫了個圈道：“根據我們的觀察，最近鐵蹄部落的活動頻密。按道理來說，冬天是刀魔最不喜歡的季節。如無必要，他們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活動。從之前偵察員帶回來的訊息表明，這一切可能是為了攻打幽影要塞做準備，但我們不知道對方具體的路線和兵站設置。所以最近的任務，是弄清這一帶的形勢，我們已經偵騎四齣。可人手還是不夠，你們到來算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如果你們沒問題的話，我需要三位立刻前往這個坐標地點。記住，我們的任務不是戰鬥，而是觀察和記錄。把我們需要的情報弄回來，你們就立了大功。”

接着將偵察地點所在的坐標給了艾倫，哥薩道：“你們在這稍等，我去給你們準備三天的食物和水，以及其它必需品。”

把艾倫幾人留在辦公室，哥薩來到倉庫，卻轉了個彎進入後頭的通訊站。裡面一個通訊兵在工作，哥薩關上門，對他說：“給我接通盧達少校。”

片刻後，在通訊屏幕上，哥薩見到了盧達。少尉朝通訊兵打了個眼色，後者會意離開。哥薩才道：“少校，他們到了。”

“很好，坐標給他們了嗎？”盧達問。

“給了，可是……”哥薩猶豫道：“那裡可是鐵蹄部落一個邊境據點，去了的話……”

“那不關你的事，哥薩。你只要按照我說的辦就是了，這三個傢伙敢給我找麻煩，我這是給他們一點教訓。”盧達少校臉色猙獰地道：“還是說，你不打算調回要塞？”

“當然不是，像這種地方，多呆一分鐘我都不願意。”哥薩少尉緊張道：“那麼這件事辦完之後，少校需要多久才能把我調回去。”

“放心，少則十天，多至一月，你肯定會回來。哥薩，做得好。不過這件事，別讓凱瑟琳知道。”

通訊結束，哥薩嘆了聲，道：“你們可別怪我，要怪就怪你們得罪了盧達少校。”

他離開通訊站，又到倉庫領了三人份的物資背囊，再回到辦公室將東西交給艾倫。艾倫三人自檢一番，確認裝備和物資後便準備出發。在入口處見到了露茜，艾倫點頭道：“我們去出個任務，應該兩三天就可以回來，你就呆在這吧。”

露茜不甘地對凱瑟琳道：“我就不能一起去嗎？”

“只是偵察任務而已，沒什麼危險，殿下就留在這吧。”凱瑟琳淡然道：“否則你若跟去，按照將軍的命令，為了負起保護你的責任我也得跟隨。若讓刀魔知道一個聯邦少將闖進他們的地盤，肯定會引來一系列的變故，那絕非將軍所願意見到的。若殿下堅持，那我只能用上一些必要的手段了。”

露茜咬牙道：“你這是威脅。”

凱瑟琳攤手道：“總比由此引發的後果強。”

艾倫搖頭：“和少將呆一起吧。”

“那好吧。”露茜無奈道。

三人離開了哨站，沿着崎嶇的山路向阿萊克斯平原的入口而去。路上，威利克不情願地說道：“難道我們就這樣一直給那獨眼龍牽着鼻子走嗎？”

“忍耐吧。”艾倫道：“暫時只能這麼做，畢竟我們現在處於弱勢。何況凱瑟琳留下露茜，那既是保護，也是要挾。”

威利克驚訝道：“我還以為那個美女站在咱們這邊。”

艾倫搖頭：“凱瑟琳沒那麼簡單，暫時來說，她稍微偏向我們這邊沒錯。可最終，她只會站在自己那一邊。”

“看來只能乖乖聽命了。”威利克嘆氣道。

“也不一定。”艾倫笑了起來：“給調到偵察團來雖然危險了些，好處則是魯森的視線看不到這麼遠的地方。為了讓我們活得足夠久，我想有必要給魯森和死亡傳播製造些麻煩。”R10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