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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倫和羅傑給帶到白堡的一間隔間,隔間位於會議室之鄰,僅一牆相隔。路。隔間有視孔,看出去能夠盡覽整個會議室。而視孔的位置,在於高懸議室牆上的一付歐班伯爵的自畫像。沒有人會去打量伯爵的畫像,因為那本身便帶着不敬之意。而縱使有,也會因為角度以及一些布置的原因,而無法視破後方的窺視者。

至於伯爵設計這個隔間的意義,或許只有他本人才知道了。但猜疑,對屬下的不信任感向來是貴族所擁有的品質之一,所以看到另有用途的房間,艾倫並不感到意外。

很快,會議室里響起了腳步聲。羅傑把臉貼到視孔上,看到有人從大門走了進來。

那是個胖子,年逾過百。禿頭,衣服極盡誇飾。脖子上戴着一條金燦燦的項鏈,雙手十指套滿了各色顏色的寶石戒指。胖子全身珠光寶氣,就像個暴發戶似的。羅傑道:“這是埃尼男爵,他是翡翠珍珠的股東之一。為人膽小怕事,領地倒是富庶。但由於軍隊力量不足,所以只能選擇依附伯爵,以獲得庇護。”

埃尼男爵似乎很熱的樣子,額頭滿布汗珠。手上拿着塊絲絹手帕不斷擦拭着,後頭有人哼道:“你倒是走快點啊,埃尼。該死的,老遠就聞到你的汗臭味。”

男爵尷尬地側開身,對後頭一個男人道:“真是抱歉,格拉爾子爵。”

從男爵身邊經過的男子身材高瘦,身上的衣飾裝飾着誇張的鮮花圖案。戴着蓬鬆的金色假髮,白凈的臉上甚至塗著眼線,他哼了聲,看也不看胖男爵,徑直坐到了議桌左側的首個位置上。

那代表着他僅次於歐班伯爵的權力。

胖男胖朝他看了眼,然後低下頭,才能掩飾眼中一片濃濃的怨毒之意。

“這個是?”艾倫從視孔處退回少許,把空間讓給羅傑。

羅傑看了眼,說:“這是格拉爾子爵,和雷德利家族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兩個家族有好幾代都是聯姻的關係,所以勢力僅在伯爵之下。這位子爵大人本身也是翡翠珍珠的大股東之一,喜愛文藝沙龍,出沒舞台酒會多過戰場。嗯,我還聽說他好男色,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接下來陸續有人進入議室,羅傑一一介紹,艾倫則記在心中,並且對伯爵的班底以及勢力架構有了一個初步的認識。簡單來說,歐班伯爵與這些依附者的關係不同於其它的上位貴族。就艾倫所了解,大多數上位貴族是以本身的強大實力牢牢控制着依附者,可歐班伯爵和這些人的關係更多像是合作夥伴。

這樣便帶來許多問題,勢力架構鬆散,代表伯爵的命令無法被徹底執行。伯爵對他們的重要性更多在於生意往來和金錢方面的關係,而非個人實力以及強大的軍隊這方面。換句話說,這種鬆散的架構很容易崩潰,畢竟這個世上沒有永遠的利益。

從這種架構也不難看出歐班伯爵所面臨的困境,個人武力平平,甚至連伯爵這個爵位,也是依靠巨額稅收和家族的世代貢獻所獲得。至於軍隊則更加令人擔憂,堂堂一個伯爵領,領地內的軍隊主要構成竟然是傭兵團。興許雷德利家族的財富能夠僱傭得起三支,甚至更多的大型傭兵團。

可這樣的軍隊勢必缺乏忠誠度,一支沒有忠誠度的軍隊可以背叛,面對絕境時也絕對不會為伯爵拚命。於是單從勢力的結構中,艾倫就看到了歐班伯爵那權力的金字塔正搖搖欲墮。歸其原因,仍舊在於伯爵本身的武力上。以他的個人實力,擔任個子爵綽綽有餘,可經營一個伯爵的領地,卻顯得力不從心了。

在人到齊之後,歐班伯爵才從一個偏門走了進來。他掃了一眼座上眾人,在自己的位置坐了下去:“各位,今天請你們來,想必大家也知道原因。是的,我們的領地正被可恥的丹尼爾窺視着。儘管這種情況長久有之,但最近,丹尼爾的舉動愈發無禮,他的野心正在膨脹。而作為他的鄰居,我們受到了切實的威脅。”

伯爵朝管家看了眼,梅斯管家朝座上眾人鞠躬道:“各位大人,就在三天前,丹尼爾爵士麾下的杜魯夫,號稱‘餓狼’的那位實力男爵突然發動的攻擊,將我們領地內與丹尼爾爵士領相鄰的三個村子佔領了下來。這是明目張胆的侵略行為,伯爵大人為此非常生氣。”

“所以我想聽聽各位的意見。”歐班伯爵攤手道:“你們可以暢所欲言。”

議桌上眾人你看我,我看你,卻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坐在左側首座的格拉爾子爵皺眉道:“伯爵大人,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我覺得應該通知帝**團。”

聽到這句話,艾倫差點沒笑出來,就連羅傑也搖了搖頭。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均看到對方眼中的無奈。帝**團的確駐守於各地,但他們的責任更多在於防備境外異種民族的入侵,而非解決貴族間的恩怨私鬥上。若是這種事情帝國都要插上一手的話,那麼號稱百萬雄師的帝**團根本就不會有空閑的時間。

每一天,在帝國境內所爆發的貴族私鬥不知凡幾,帝國根本管不過來,也不會去管。拜勒崗帝國武風強盛,皇室根本不在意這種貴族間的戰爭。這個人類帝國在立國之初,便推崇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以此來保證帝國不斷有新鮮的血液誕生,同時保證強大的武力,這也是帝國得以延續千年的基石。

除非貴族間的戰爭影響到國本,否則皇室只會睜隻眼,閉隻眼。因此,如格拉爾這樣以一位子爵的身份,道出這無疑示弱的話語。如果不是天真,便是無知,徒然引人發笑。

當然,歐班伯爵是笑不出來。相反,他眼中湧起怒意,狠狠瞪了格拉爾一眼。

格拉爾連忙別過臉去,裝起糊塗來。接着底下各位爵士們紛紛議論了起來,提出了一些千奇百怪的建議,其中甚至有用錢買通杜魯夫讓他撤軍的建議。提出這種建議的爵士事後補充了一句:“反正我們不差錢,如果呆以用錢解決,那就再好不過了。”

就這樣,爵士們拿不出一個真正行之有用的建議來。歐班閉着眼睛,似乎放任爵士們大膽暢言,只有熟悉他的管家看到伯爵不斷用指節輕扣着桌面。那是伯爵大人生氣的表現,梅斯管家不由後退了兩步。

在伯爵沒有干涉的情況下,底下這班爵士越扯越遠,開始從杜魯夫的入侵扯到了彼此的恩怨和利益上。說到激烈的時候,其中兩個爵士準備從口角上升到武鬥。便在這時,會議室中的氣氛為之一凝,歐班伯爵終於睜開了雙眼。他悶哼了一聲,底下的爵士們察覺到氣氛不對,識相地閉上了嘴巴。

“我給足了你們討論的時間,那麼現在,建議呢?”

一名男爵站起來正要說話,歐班喝道:“你閉嘴,如果我們淪落到得用錢買通杜魯夫的話,那和用錢贖回自己的土地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