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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克德心中震驚。┞.〈。c<om

從護衛沖陣,到艾倫殺敵不過短短几個呼吸的功夫。而直到他那把硃色長刀出鞘,老伯爵才接觸到艾倫所釋放出來的氣勢。須知氣勢一物,雖生於源力,卻又依各人稟性而異。那些殺人如麻的,氣勢中無不挾帶着冰冷殺機,如同冬季冰水徹骨冰寒。脾氣火爆者,氣勢多為粗野狂暴,如獅虎猛虎讓人心悸。又有城府深沉的,氣勢多半也是陰鬱冷血,如同毒蛇。除此之外,長居上位者氣勢中自然帶着幾分威嚴;一腔熱血的人氣勢總會挾帶浩然正氣;從事殺氣職業的頂尖高手,他們的氣勢則若有若無。

雷克德在艾倫身上感受到的氣機十分恢宏森嚴,宛若虛空為爐,萬物成薪,盡煉一爐為已用般。如此廣弗深遠的氣機,雷克德聽都沒聽說過。

山道一邊,艾倫好整以暇道:“伯爵大人是想自己親自上陣,還是讓你後面的護衛統領過來試水?時間不早了,我還有別的事要忙,或者你們兩人一起上好了?”

康德漲紅了臉,這才省起自己站在雷克德身後。當下硬着頭皮就要衝去,雷克德伸手攔了攔:“算了,你不是他的對手,徒然讓他刀下多添一條人命罷了。我來。”

康德第一次覺得這個苛刻老人如此可愛。

雷克德須大張,眼中一團碧氣升騰,氣勢暴漲!

碧火潮生,片片紛飛揚動,在雷克德的頭頂上漸漸凝成一個投影。那是頭雄鹿,有着如同王冠般繁複威嚴的一對犄角,周身雪白的皮毛,踩踢着圈圈碧火如水波蕩漾。這是雷克德的原祖投影“寶冠鹿王”,當它出現,雷克德的度和恢復力都得到了大幅度的加成。

年輕的時候,伯爵就是靠這尊投影從戰場上殺出一條直抵權力巔峰的通天坦途。

可寶鹿依舊,伯爵卻老了。多年末曾與人交鋒,以往刀劍所向的戰場也變成一次次沒有硝煙的陰謀暗戰。.?。c〔o[m於是這頭寶鹿,劍角失了以往的銳氣,眼中碧火則多了幾分從前沒有的陰沉。人老體衰,又久久末能跨過三十級大關,雷克德終無法逃避自然的法則。儘管源力末跌,可投影卻不復以往清晰。在他力量的全盛期,寶冠鹿王四蹄所踏何止碧焰浮生,升騰的碧焰甚至催生出蔓藤焰花,更襯得寶鹿威儀無雙,而非現在的暮氣遲遲。

雷克德心中輕嘆,他也沒想過能夠擊退艾倫。只要能夠拖到那異族強者岡薩來到既可,伯爵深吸口氣,提起巨劍朝艾倫道:“你既然要自尋死路,那我就送你一程!”

艾倫眯了眯眼,看着伯爵和那頭老鹿。嘆道:“都到這份上了,你還自欺欺人,何苦來着。”

刀起。

風雲生!

先是一圈塵煙拂動,瞬間平地扯起兩道龍巷,又合成一股暴風。暴風中艾倫衣角決盪,天火暗生。光火風嵐中,艾倫的身影變得模糊起來。

雷克德不敢大意,睜大了雙眼緊盯着艾倫。

暴風天火忽然消失,一直被艾倫收攏的氣機轟然迸射,整條盤蛇山道為之一震,山石滾落無數。然而艾倫卻消失在山道上,然後雷克德的耳邊響起艾倫的輕語:“你放心去吧。今夜之後,自有雷明頓替你坐鎮山城。他雖不堪大用,不過看門護院倒也夠了。”

雷克德腦海中一道閃電划過,頓時猜到艾倫計劃的十之七八。更猜到艾倫還會殺約普尼,他想示警,可最終從喉嚨中吐出來的卻是一串血沫。

旁邊的康德一屁股坐到地上,手中長劍當一聲掉到地上。他瞪大着雙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老伯爵那寶鹿投影急劇扭曲起來,四蹄下方的碧焰透起幾點朱紅,接着碧火化紅。硃色天火喧賓奪主,焚燒鹿身,寶鹿掙扎哀鳴,扭得幾扭便炸散成一團源力,隨風散去。

雷克德身上甲碎劍斷,胸口噴出一片血泉,濺出數米。┞┡╪w{ww.。

直到這時,艾倫的身影才出現在伯爵身後十米處。接着一道極細,卻無比明亮的紅光划過。紅色光線貫穿了老伯爵,漸淡於艾倫的赤王刀口,勾勒出這一刀斬過的軌跡。接着山道轟然裂開一道溝壑,十幾盞路燈傾斜歪倒,和無數山石一起滑落,砸向山下城間。

老伯爵晃了兩晃,也摔進了腳下裂開的溝壑里,消失在康德的眼中。護衛統領這才懂得尖叫一聲,拚命往上跑,才總算逃過捲入塌陷山石的危機。

以天火驅動,一式雷光斬殺了雷克德。艾倫收起赤王,這時若有所感,回頭看去。便見下方山道入口處突然飄出一道黑影,黑影止步於道前,和艾倫隔道對峙。

艾倫扣指輕敲赤王,敲出一圈淡淡焰紋,說:“想動手的話就上來。”

那道黑影顯然猶豫了下,接着果然飄退,轉眼就消失在拐角處。艾倫搖了搖頭:“倒是知機,既然吊不出這條大魚,那就只能找些小魚小蝦將就下了。”

赤王歸鞘,入鞘時刀鋒閃過一抹朱紅,似有不甘。

雷明頓坐倒在房間卧室。

他全身顫抖,也不知道是害怕還是興奮。直過了片刻,他才笑了出來:“老傢伙死了,真死了?”笑着笑着就哭了,可剛哭出聲就被他一巴掌扇在自己的臉頰上。接着雷明頓站了起來,沉默地抽出一把長刀,轉身出室。當他出現在走廊上的時候,臉上一團暴戾。

他向帕森的卧室走去。

雷明頓已經不去等艾倫再幹掉約普尼了,連他那二十五級的父親也能一刀斬了。還沒爬過二十級的約普尼哪會是那個殺神的對手。

雷明頓對自己喃喃道:“這筆生意,不虧!”

然後一腳踹開了帕森卧室的門。

帕森正包着被褥縮在角落,他同樣看到自己父親被艾倫一刀腰斬,正害怕得眼淚鼻涕一起流。忽然見房門被人踹飛,先是嚇一跳。再看雷明頓進來,他像捉住一條救命稻草般,帕森跳了起來哭喊着道:“二哥,父親死了。”

“沒錯。”雷明頓站在門口處,陰影恰好落在他的臉上,看不清表情。

帕森朝門口跑去:“我們快走吧,那個兇手就要進來了。”

“走?為什麼要走?”雷明頓猛的沖前,一臉獰笑的他突然撞進室內的光明裡,看得帕森一愣。雷明頓手起刀落,對帕森抬刀就斬。

帕森尖叫一聲,本能退後。險險避過一刀正中要害,卻仍叫刀鋒在胸口留下一道紅線。

紅線很快就滲出血來。

帕森摔到地上:“你幹什麼?”

“廢話,當然是殺你。你這個廢物,我早看你不順眼了。還有約普尼,總在我眼前擺出一付高高在上的嘴臉。現在你們和老傢伙一起去死,這座山城就是我的了!”雷明頓大吼,野心昭然若揭。

就要再一刀劈了帕森。

雷明頓眼前忽然一暗,不知道什麼東西罩了下來。他大叫着胡亂劈砍,數刀之後,才現罩到身上的是一條薄毯。至於帕森早不知去向,只有房間的窗戶洞開,夜風倒灌,吹得窗帘飄搖不定。雷明頓怒吼一聲,撲到窗口大叫着帕森的名字,當然不用指望帕森會回應他。

聽到雷明頓的吼聲,艾倫微微一笑。知道帕森肯定已經讓貝爾摩德救走,否則雷明頓的叫聲裡帶着如此不甘。他輕輕推了推眼前這扇門,門竟然沒鎖,自己朝裡面推開。

雷克德的大兒子約普尼衣着整潔,甚至還有時間給自己打了個領花。他微笑着看向艾倫,似乎一早猜到艾倫會找上門來。

“真讓我意外,你不跑?”艾倫笑道,語氣平淡得就像在和一個好朋友聊天。

約普尼瀟洒地聳聳肩:“我能跑到哪裡去,二十五級的伯爵連你一刀也接不下來。本來應該趕來救場的岡薩遲遲未曾露面,想來縱使是到了也怕是給你駭退。被您這樣的人物盯上,除非我背生雙翼,否則能跑去哪裡?”

“倒是有幾分自知之明。”

“我想和你做筆交易。”

“說來聽聽。”

約普尼雙手負後道:“聽說你之前和雷明頓和帕森都有接觸,今晚殺了我父親後,又滿身殺氣來到我這裡。不用說,肯定是要殺掉我兩父子後,把山城交給雷明頓和帕森這兩人其中之一。先前的接觸大概是在考量誰比較合適來坐這個位置,帕森體弱多病,想來你的選擇也就剩下雷明頓了。”

艾倫毫無誠意地鼓掌道:“怪不得雷克德伯爵看重你,約普尼公子總算有那麼幾分見識。”

約普尼淡淡一笑,說:“雷明頓不適合坐這個位置,或者你可以考慮,由我來殺了雷明頓。我保證,以後山城會對艾倫爵士您俯稱臣。”

“約普尼你放屁!”雷明頓的聲音從屋外響起,片刻後,手持長刀的他風風火火撞進了卧室。

他看了艾倫一眼,咬牙道:“艾倫爵士,約普尼在山城的人脈深廣。老傢伙早為他鋪好了路,今天你放過了他,明天他就可以背叛你!”

約普尼哼了聲:“難道一條瘋狗就能管好山城,搞不好今天艾倫大人才把山城交給你,明天你就把它輸在哪位大人物的賭桌上!”

兩兄弟針鋒相對,為了權力和生命終是撕破往日在外人面前辛苦維持的和氣面孔。艾倫笑了笑,淡淡道:“我這人做生意從來最講信用,既然答應雷明頓在先,就不會反悔。所以很遺憾,約普尼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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