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功認真收斂佛息。這玩意對魔修來說是天生死對頭，一出現就能發現。可是呢，卻能安靜藏在田功的身體裡面不被發現？怎麼可能？

肆秋想了好一會兒也想不明白這個問題，不過，這傢伙能同時修鍊佛功和魔功，本身就是一個怪異存在，索性不想了：“跟我來。”轉身走去後堂。

很照顧田功，後堂一片明亮，跟外面房間一樣精緻美麗：“喜歡這裡么？”

“還好。”

“挺沒意思的。”肆秋推開一道門，裡面是一片黑暗。

田功想了一下：“只有你自己住？是挺沒意思。”

走進黑暗，肆秋問話：“能看見么？”跟着解釋一句：“外面房間還想着會有人來，這裡面只是我住，所以沒有燈。”

田功閉上眼睛催動魔功：“怎麼看？”

“試一下。”肆秋說話：“魔修的眼睛能夠在黑暗中看見所有想看見的東西，當然，有東西擋着肯定不行。”

田功閉上眼睛站上好一會兒，再慢慢張開眼睛：“不行。”

“不着急，有的是時間。”肆秋往田功手裡塞了一顆照明珠：“舉着吧。”

“所謂光亮，其實是很多東西在眼睛中的呈現。”肆秋又說：“魔修、佛修，還有高等級別的修行者，修的是星空規則，他們看東西的方法跟普通人不一樣。”

這裡是肆秋的私人房間，布置的極其簡單，一張很大的床墊鋪在地上，地面是黑色玉石。

肆秋踩了兩腳：“這東西是魔石，以前沒見過吧？”

田功說沒有。

“魔域特產的寶貝，對魔修有好處。”肆秋繼續往前走，前面是一道魔石門，輕輕推開，走入後站在門口往裡看。

田功跟着進入房間。

房間很大，裡面有些昏暗，照明珠的光亮照不到太遠。

田功問話：“這裡有什麼？”

“一個人。”肆秋往裡走：“所有魔主、魔神都會供奉的一個人。”

不知道肆秋住處有多高，前面幾個房間還好，來到這個屋子，田功發現照明珠的光亮根本照不到上面。

正前面是一幅特別大的畫像，田功居然看不到臉。

“你知道共主么？”

田功搖頭。

“那聽說過一氣化三清的故事么？”

“聽過。”

“類似。”肆秋面對田功：“共主的意思是，你現在看到的這個畫像是天下所有修行者的祖先，是最開始修行的那個人，有了他才有了我們現在的修行法術，不論你們的修行功法還是我們所謂的魔功都是來自於他。”

田功搖頭：“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

“第一個人是從哪來的？”肆秋又問。

田功想了好一會兒：“不知道。”

“就是啊，天下萬般修行皆是不求甚解，為什麼不去想一下他們傳承、修鍊的功法是從哪裡來的？”

“魔修在琢磨這種事情？”

“不會只是魔修，當一個人修行到了盡頭，修無可修的時候，都會遇到難關都會碰壁，自然要想別的事情。”肆秋仰頭看着上面那張臉：“他是修行之祖，也是魔修之祖，大魔神說還活着，只是不知道在哪。”

“大魔神說很多修行界高手也還活着。”肆秋再問：“你聽過這樣的故事么？”

“沒有。”

“這就是不求甚解的混日子式的修行，想要在修行一途取得成績，當然要多看多聽多問多了解，你要知道修行這種事情是如何出現的，為什麼會有修行者，然後再琢磨自己的修行是為了什麼。”

“活着，我修行是為了活着。”

“算是一個不錯的借口。”肆秋接著說話：“按照你說的，我覺得魔修比你們這些所謂的正統修行者要強上太多太多，起碼我們會思考過去、會想象未來。”

“是你們有危機感。”

“豬也會有危機感，不過是在臨死的時候。”肆秋冷哼一聲：“你是豬么？”

田功沒有接話，仰頭看着看不見的半截畫像。

“別看了。”肆秋往外走：“你們不知道第一個人是怎麼出現的，不知道第一個修行者如何修行的，什麼都不知道，如何能夠修行到巔峰？如何能夠脫離世界的桎梏，去到另一個更超凡的世界之中？”

“你怎麼知道外面還有更超凡的世界？”

“你不去看，又怎麼知道沒有？”肆秋走到門口站住：“我帶你回來就是因為這個原因，魔修很包容，會容許很多很多事情的存在，比如說人類修行者。”

“不是你們飼養的么？”

“也可以這麼說，但是我們會給他們所有最好的一切，從出生到死亡。”肆秋打量田功：“雖然我想收你為徒，但如果你不夠努力，不認真修行，有九成可能成為我們的口糧，所以，為了能在魔域活下去，你得努力。”

“你不會讓我死的。”

“沒錯，修行到魔主境界的高手會發現你身體里的不同，一定會盡量讓你活下來，因為……跟我們的修行相比較，跟脫離這個世界的桎梏相比較，殺不殺你完全不重要，甚至是毀滅了一個世界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讓我們知道共主是真實存在的！”

肆秋忽然笑了一下：“你比傳說故事還要傳說一些，即便是在魔教典故中，也沒有說過共主是佛魔同修；所以你一定要小心，千萬千萬不要被別的魔主、魔神發現到你的大不同，否則……你會被他們當成寵物豬養起來，直到搞懂你的身體為止。”

田功問話：“你現在不就是準備養我？”

“我和他們不同，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帶着你一起離開這個世界，去看外面更廣闊的星空。”

“作為一個魔修，你確實很有想法。”

“不是我是魔修就很有想法，是所有修行到高階的修行者都會有這樣的想法，比方說，在你們外面某個國家的城市中，有個賣早點的和尚，他就很有想法。”

“是誰？”

“以後會知道的。”肆秋帶着田功走去前面，回到明亮廳堂。

隨手拽過來一張桌子，抬手輕拂，桌面上發生變化，從平滑桌面變成高低起伏的地圖。

山脈、城市都由黑氣凝成，很逼真。

“咱在這，已經知道的魔域是八十八處，咱這裡是第十處魔域，不望深淵。”

“不忘深淵？”

“遠望的望。”肆秋指着遠處一個明亮地方說話：“這裡是共城，每個魔域都會有幾座共城，共城會模擬外面世界一樣有黑夜白天，也有很多莊稼地，住着各種人等，你要是不願意在我這裡住，可以去共城。”

“有別的選擇么？”

“有。”肆秋輕聲回話：“只要不離開不望深淵，也就是不離開咱們這處魔域，你想去哪都行，我不會阻攔。”

“就這樣？那你帶我回來做什麼？放養？”

“你不肯拜我為師，我又不想殺你，所以啊，隨便你做什麼都好，只要在我掌控中，只要你會慢慢成長。”

田功問話：“魔域有煉器的地方么？”

“你是煉器師？有點意思。”肆秋抓起田功：“帶你去。”

房間中的光亮忽然消失，田功在夜色中快速飛行，瞪大了眼睛到處看，四野一片黑茫茫。

忽然間心有所動，魔氣充盈眼眶，包住眼球，一絲絲的滲透到眼睛裡面，刷的一下，世界亮了，能看見了。

田功沉默片刻，一點一點努力的將魔氣從眼睛中抽取出來……這裡是魔域，魔氣充裕，好不容易從眼睛裡抽出來一點魔氣，外面世界又湧來更多魔氣。

試了好幾次，終於放棄。

肆秋笑道：“好玩么？”

“我在想，頂着這樣一雙眼睛，還能回去么？”

“不要太在意這些，你已經是三修之體，不再屬於這個世界，你的目標是外面。”

“外面？”

“你們那個世界、還有我們這個世界外面的所有世界，總聽說有神又有鬼，可好像……我們就是鬼。”

“你想的真多。”

“不是我想的真多，而是你想的太少。”肆秋頓了一下：“難道說，正是因為想的少，心無雜念，才會兩種功法一起修鍊？”

這樣想了一下，肆秋問話：“你對魔功沒有抵觸？”

“沒有，沒什麼可抵觸的，世界這麼大，什麼樣的人都有，有的人比魔修還壞……不過，我抵觸魔修，魔修修鍊不擇手段。”

“道聽途說算不得准。”

“你們做過什麼，你們自己知道。”

肆秋笑了一下：“當然知道。”這句話之後，倆人落在一個院子裡面。

這裡的光亮與方才房間里的光亮不同，左右看看：“這裡就是共城？”

“差不多吧。”肆秋往後面走：“這裡是共城周邊的附城，一座共城大概有六到十幾座附城。”

“附城？”

“種地、挖礦、養豬養牛、很多事情需要人做。”

田功明白了：“好像村鎮縣集一樣？”

“嗯。”肆秋帶着田功往北走：“看見這條線沒有。”

地面是黑色，建築也是黑色，在一片黑色中有一條紅線。肆秋說：“紅線裡面是禁區，即便是魔修也不能擅自闖入。”

“有很多禁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