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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二,趙甲第已經將黃芳菲給的名單人物全部梳理了一遍,除了婉拒面談的,見過面的不少,大多如牟明那般旗幟模糊,選擇無可厚非的隔岸觀火待價而沽,也有周樟木這般為了生活家庭以種種方式拒絕出山的,也有少數幾位當場誇誇而談拍xiōng脯保證的,只不過一個轉身就選擇xìng失憶,顯然將趙甲第當作了嘴上無-máo辦事不牢的愣頭青,糊nòng一下,場面上過得去就算仁至義盡,卻不知道這類人都被趙甲第放進了黑名單,相信只要金海喘過氣,以後這幫人沒什麼好果子吃,肯真正出手的寥寥無幾,沈憲是一個,這段時間沈憲的閉關弟子武夫始終跟趙甲第保持熱度適中的聯繫,再就是修野狐禪大成的鳳凰男陳靖,那一日分別,陳靖並沒有自視還清了與趙太祖的香火情,依然主動與趙甲第聊幾句,雖惜言如金,卻字字珠璣,讓近期最大化汲取處世智慧的趙甲第受益匪淺,再有一個意外之喜就是名單上第三序列最後一個的廖銀,與周樟木一樣是草莽出身,當年是趙閻王的心腹猛士,稱得上殺人如麻,因為涉黑過重,漂白都成了奢望,最近十來年一直在放高利貸和做地下賭場生意,只是相比心細如髮的周樟木少了幾分心機,多了黑道寇匪特有濃厚的殺伐狠辣風範,與趙甲第第一次見面,就是在京郊一處隱秘森嚴的斗狗斗jī場,並不高壯的男人沒有太多廢話,只是揚起一隻僅有一根大拇指的手掌,說當年被仇家一根一根剁掉四根手指,如果不是大老闆親自出馬,與東北道上那位大人物鬧翻了臉,他的手腳不會留下一根指頭,所以沒二話,他廖銀能出十分力,絕不出九分。當趙甲第離開場子,身邊多了三名保鏢,俱是黑拳出身,車子後備箱多了幾隻箱子,全是一摞摞百元大鈔的現金,少說也有七八百萬。趙甲第沒有拒絕。資料上顯示廖銀年過四十,卻無兒無nv,連老婆都沒有,用這位血腥味十足的老男人的話說便是hún成他這樣,要死就死,死了乾淨,不能禍害誰。話里行間,有着鮮明草莽龍蛇人士的果決。

這一天下午3點,中京大廈風bō大起,場景詭譎,背後含義更是恢誕。一支車隊駛入白yù廣場,寶馬7系寥寥無幾,基本上金海打工到了一個級數卻敢堂而皇之不開寶馬7的,才是真正的巨頭,例如此時與一行人同時下車的石佛王厚德,他的座駕是一部奧迪a8。石佛的管理風格與趙太祖截然不同,不僅事事以理服人,並且做到了境界出奇的以德服人,口碑威望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副總裁之一的傅放則一直相對溫和,是金海金字塔頂端lù面機會最少的一位,坐一輛紅旗轎車。人事部一把手魏京海則更鋒芒外lù,開的車子是06款的黑sè加長版勞斯萊斯,在魏京海手下做事,就得被迫適應他的拍桌子瞪眼睛,金海內部戲言,如果你被魏b噴了一臉唾沫,罵了個狗血淋頭,祝賀你,你肯定是位高層,最不濟也是馬上成為高層。除了這三位權柄在握的,還有數位中京大廈許多人陌生的滄桑臉孔,年紀都在五十以上,分別是昔日金海骨灰級元老曹興誠,郭朴,羅恆齋和秦柏,清一sè被《灰sè》定義為飛鳥盡良弓藏被趙太祖清洗掉的商界梟雄,這幾位,不僅出局方式凄涼,羅恆齋甚至還被趙太祖親手送進過監獄,前兩年才出來。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當年地位如同今日王厚德的範文衡依然不肯重出茅廬,依然在杭州修心養xìng。這裡面的一個xiǎo段子不足為外人道,如老人所料,不管是財經欄目還是媒體報刊,像中央2台財經頻道,鳳凰衛視,還有像《21世紀經濟》和《中國經營報》這些官方和半官方喉舌,都保持了高度默契的反常緘默。這讓某位不願打賭的杭城少fù心甘情願輸給老人一把陳鳴遠的荷huā壺。

當這批悉數四十五歲以上的老人集體出面,黑西裝白襯衫,緩緩走向中京大廈,那股子磅礴氣場,當真如黑雲壓城,摧枯拉朽。

但走在最前頭的一位領軍人物,卻是齊冬草,連王厚德和傅放都自動拉開一步差距。

多少這棟大廈里的年輕jīng英,對這位恍如仕nv圖中走出的如yùnv子如出一轍的心存愛慕敬畏,而這一刻,僥倖見證這一幕日後必將載入史冊的光輝畫面的金海成員,無一例外心神搖曳,被她和她率領的超豪華團隊給震撼威懾得說不出話。難道金海真的要出一位成功篡位的武則天了嗎?

一輛掛zf牌照的奔馳不合時宜地出現在廣場,只比齊冬草一行人晚了稍許停下,走下已經開始被中京大廈內部當做與《灰sè》並肩位列最熱mén話題的太子爺,趙甲第。當他lù面,最先停下腳步的是齊冬草,她一停,整個隊伍就隨之停頓,在上海浦東國際機場曾與這個捧huā青年有過一面之緣的傅放輕輕嘆息,其實單就正常態勢下的接班而言,他更看好金海內部勢力薄弱的趙甲第,而非外戚一派如日中天的趙太祖xiǎo兒子趙硯哥,別看傅放言語寡淡,行事低調,其實人脈極廣,若沒有他牽線搭橋,曹興誠這幫昔日戰友也不會下定決心重返金海,郭朴幾個都是眼力超群的人物氣氛不對,就來到傅放身邊,竊竊sī語,傅放沒有賣關子,輕聲說這位就是讀高中就幫董事長嚇跑很多批想動動嘴皮就撈錢的趙甲第,眾人恍然,望向年輕男人的眼神十分玩味。王厚德無疑是眼神最意味深長的一位巨頭,他這麼多年因為齊冬草的緣故,和名不副實的太子爺jiāo集不淺,當年見識過趙甲第閉mén造車出來的短線模型,複雜得讓他研究了一下午都覺頭疼,得到的答案更是令人無語,只是為了好玩才故意nòng得如此曲折,王厚德這才打消了將這個模型單獨做一個項目推廣的念頭,這些年裡,他一直將自己的兒子王chūn風與趙甲第做對比ūn風雖然沒有過於變態的智商,但勝在情商出類拔萃,是懂得上者勞人能夠掌握大局的全才,石佛得出一個顯而易見的結論,趙甲第來金海做中層技術領導,輕鬆勝任,但若要執掌整個金海,等同於玩火,以趙甲第與趙太祖冷戰多年的偏執xìng格,不適合做帥才,只是王厚德似乎忘了,老趙家,兩對父子可都是偏執得不可理喻,xiǎo八兩與趙三金不對眼很多年沒錯,趙三金與趙山虎不對路卻是大半輩子,可執拗的趙三金不一樣成了趙閻王和趙太祖?

齊冬草對王厚德微笑道:”你們先上樓,我隨後就到。”

王厚德點點頭,沒有絲毫不滿。相反,對這個看似不得當的細節,十分欣賞,這才是一個即將掌控新金海領袖該有的氣魄。但讓王厚德吃驚的是趙甲第走近後,竟然跟傅放打了聲招呼,面帶笑容,似真似假,捉mō不透,傅放則回了一聲,有些無奈。王chūn風在mén口候着,不敢逾矩,自作主張搶風頭,帶着這幫商界前輩走入那個高層電梯,只是偷偷望了一眼與趙甲第對視的nv子,眼神矛盾,心中嘆息,因為他比誰都清楚不管趙甲第是否一敗塗地慘淡出局,她的眼中,都只有那個身為下屬或者盟友的王chūn風,而永遠不會像此時那般眼神溫柔似水,王chūn風輕輕洒然一笑,這樣又如何,短時間內得不到的東西才是最珍貴的,自嘲也好,自我催眠也罷,反正他有足夠的耐心去等待,用最笨的法子守株待兔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