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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廊的裝飾精美漂亮,歐洲風,顯典雅。

此時煙熏火燎,外面圍觀的人群鬧得處處是鴨子叫。

但其實火情已經控制得差不多。

這一片木質結構的建築多,在消防這一塊兒也是下了好大的力氣。

麗妃神色肅然,默默拜謝了一回消防員。才轉過身把圍巾接下來遞給楊玉英。

楊姑娘脖子上不知在哪擦了一下,有淤青血痕,瞧着怪嚇人。

正接了麗妃手裡的圍巾披上,楊玉英就聽到有人哭喊——“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兩個人齊齊轉頭一看,就見保安正滿臉氣憤地瞪着一個穿保潔衣服的大娘。

大娘失魂落魄,雙目垂淚,頭髮焦黑,被燒得亂七八糟,臉上也烏漆嘛黑的。

保安這邊卻是不管她怎麼反駁,只滿臉氣憤,高聲同趕來的jc道:“就是她,十幾雙眼睛看着呢,難道還能有假。”

“沒錯,就是這於大媽,搬着個罐子進了會議室,說什麼要殺蟲殺菌,還讓大家都出去,自己拿着噴頭四處噴了半天,結果她前腳剛出來,會議室就燒着了。”

“咱雖然沒聞見什麼,但那肯定是能燒的東西,等調查出來,大家自然知道起火原因,於大媽,你知道我們畫廊損失有多大?你就等着傾家蕩產吧。”

保潔於大媽滿臉茫然無措,身體微微顫抖,已是六神無主。

楊玉英揉了揉肩膀,舉目掃視四周。

一大片多是帶着中立色彩的黃色,這大媽也是個黃名。

至少說明不是她放火,如果是她,都威脅到了楊玉英,那肯定是紅名。

楊玉英轉過頭去,此時好幾位畫家都站在畫廊外的台階上說話。

她認出裡面裡面有青年作家顧雲,還有顧雲的老師秦國方。

剛才她在畫廊里最欣賞的就是他們兩個的作品,便稍微關注了下。

顧雲和秦國方雖只是師徒,可兩個人行為舉止都有些像,此時目光黯淡,身上略帶頹廢,和畫廊這邊的負責人說話時也顯心不在焉。

此次顧雲有幾幅畫也參展,不幸沒有搶救回來。

秦國方還好,顧雲卻是個畫痴,把自己畫出來的每一幅畫都當孩子一樣愛護。

尤其是今天參展的幾幅畫,是他去年和好友一起去採風時的作品,如今畫作被毀,便是再想畫,可心境不同,也畫不出原來的東西。

此時一想起,他便忍不住心中難受,連應付旁人的心思也升不起來。

到是旁邊一個五十多歲,身形富態,戴着金邊眼鏡的畫家,雖則也是一臉沮喪,可到還是積極應對,沒給人臉色。

面對畫廊負責人這邊的道歉,也是小聲安慰,只道無妨。

這人也是華國知名的畫家,叫佟朗,畫的是油畫,以畫風細膩揚名,他的畫作十分得人追捧。

今次畫展,更是有他的新作——《那一晚的夜色》驚艷亮相。

年初,佟朗失去愛妻,他的妻子因抑鬱症失去了生命,他也悲痛欲絕,最新作品《那一晚的夜色》,也會成為他最後一幅作品。

他已經宣布,從此再不作畫。

據說他的妻子是他的繆斯女神,失去了妻子,他將再也無法拿起畫筆。

正因為如此,這幅畫剛剛參展第一天,就被叫出了四千萬的高價。

價格比他以前的作品高出幾十倍去。

現在畫廊等於弄丟人家幾千萬,要不是還有保險公司,畫廊老闆得被氣死。

現在佟朗沒有追究,周圍的人紛紛贊他大氣。

麗妃瞥了這人一眼,冷聲道:“五十多歲了,年初死的妻子,什麼時候成的親?看他這一身打扮,可不似是喪偶老男人。”

宮裡混跡多年的人,哪個不是火眼金睛。

麗妃早年混跡江湖賣藝,又在宮裡歷練,什麼人什麼心腸,她打眼一瞧,便瞧個七七八八。

別的不提,這人喪偶,可瞧着只是有些焦躁,卻是皮傷心不傷。

楊玉英看見佟朗頭上頂的紅名。

她回頭給麗妃使了個眼色,麗妃點點頭,徑直走過去,靠近正在調查詢問的jc,低聲道:“麻煩幾位去問一下佟朗老師,我們懷疑這次起火的原因在他身上。”

幾位負責此事的警||官:“……”

林翰和攝像大哥:“……”

攝像:今天的拍攝真是一言難盡。難道他們不是‘戀愛’綜藝,而是案件追蹤?

佟朗此時正同畫廊的工作人員交流,視線時不時往畫廊里瞟,還沒回頭,就聽麗妃用她特別動人的嗓音,脆生生喊:“佟老師,於大媽不容易,別讓她老人家給你背黑鍋,自己過來招認了吧。”

圍觀的人都一愣。

畫廊負責人更是意外。

佟朗吃了一驚,轉頭看麗妃,面上露出一絲苦笑,神色晦暗:“小姑娘真會開玩笑,這話不能亂說,誹謗他人可是犯罪。”

“唔。”

麗妃眨眨眼,轉移話題,“你身上沾着一種香水味,我對這些不是很熟,但這一款我剛好聞到過,小雛菊?很不錯的味道,剛好我想送一款香水給我們老闆,特意去嘗試了一下。”

“我覺得這款香水更適合二十歲左右的女孩子,您今年五十幾了?”

佟朗皺眉:“你想說什麼!”

“我就是想說,您可能不適合為人師表。”麗妃笑道。

後面落到較遠地方跟拍的攝像,簡直覺得自己快要托不動攝像機。

佟朗明顯很生氣,但他這人警覺,已經掃到後面又攝像機。

對麗妃,他也覺得眼熟。

心下直嘀咕,面上到是和氣了些:“小姐,隨便詆毀別人不是個好習慣,說話要講證據,你把火災的黑鍋扣在我頭上,既荒謬又離譜。”

“我為什麼要去燒畫廊?今天我的畫也在展覽,你可能不了解,我最後的這幅畫,是我最珍愛的一幅,毀掉它……我才是真正的損失慘重。”

其他人紛紛應是。

“佟老師的確沒有動機。這話不能亂說。”

“就是,佟老師燒自己的畫做什麼?誰也不會和錢過不去……難不成,為了保險?”

“雖然有保險公司,可是保險公司的賠償也遠遠抵不過‘夜色’的價值。”

畫廊的負責人嘆氣,“保險公司只會一千萬,但布朗先生早就說過,想要買下這幅畫,出價出到了四千萬,如果沒出意外,這筆交易已經達成了。”

青年畫家顧雲忽然開口,“‘夜色’就如瑰麗的幻境,是佟老師所有作品中最具靈魂的一幅,極美,很有可能流傳百世,它的毀滅,是整個美術界的損失。”

畫廊前圍觀的人,大部分都對繪畫比較感興趣,也了解美術界里各類大神的性格。

顧雲很年輕,論資歷比不上那些老畫家,但他的知名度可不低。

所有人都知道他性格有些冷漠,說話也直接,而且平時對佟老師不大感冒。

顧雲甚至公開說過,佟老師的畫很好,人品卻不好,不是可以結交的人。

此時顧雲竟然為佟朗說話,這誰也沒想到。

就連一開始被指認為罪魁禍首的那個於大媽,神色惶惶,也不大相信佟老師會幹出這種事。

她在畫廊做保潔工作,做了也有一年多,別人都對她視而不見,恐怕連認識都不認識她,唯有佟老師,昨天見面還特意和她說了幾句話,聊了會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