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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家一家子都愣住。

瞿正:“啊?”

孟以非到是沒驚訝,甚至連臉色都沒變。就是差點讓同調率掉下去,幾乎沒把楊玉英給嚇出來。

媒婆郭氏神色到相當愉悅,彷彿真覺得她許的姻緣是天作之合,苦口婆心地勸說道:“在咱們孟家村,吳家絕對是大戶,你們哪裡還能找到比他們家更富貴的。”

“那吳家的小閨女,也是聰明機靈,除了長得不大好,就沒別處可挑。”

“也別怪我說話直,你們家這大兒子究竟是什麼樣,你們也清楚,長得到是漂亮,可除了長得好,他還有什麼?在咱們村,人人都知你兒子是個獃子,腦子有病。”

“現在吳家的小閨女,看上你們家兒子,多好的事?要不是我沒兒子,我都想要人家當兒媳婦。”

“只要你們答應這門親事,吳家和你們家就是親戚,你家安子撞吳老爺子的事,也好商量,但凡人家作為家屬不追究,這事就不算大事,了不起多花點錢疏通疏通,人家吳家也承諾會幫忙。”

孟家兩口子聽得傻了眼,一時猶豫起來。

要說吳家的小閨女,他們見過,沒別的毛病,只是長得丑。把那丫頭的畫像貼在牆上,完全能當震懾妖魔的鐘馗大將軍使喚。

但是,孟家老兩口還是忍不住心動。

瞿正眼看着這兩個老人家還真猶猶豫豫的低聲交談起來,頓時瞠目結舌。

雖然他和孟以非認識時間並不久,可他怎麼也沒辦法把孟以非和隨便被掌控婚姻的那種人相比。

別的不說,只看這長相,孟以非也該在這個風雲變幻的世界中佔據很重要的位置。

重要人物,怎能被人如此擺布?

孟家兩口子嘀咕了一會兒,孟父咳嗽了聲:“郭大嫂,我們再商量商量。”

媒婆似乎有點不耐煩,不過還是應了。

“那你們可要快一點。”

媒婆眼皮子一掀,瞥了孟以安一眼,“畢竟,你兒子惹的麻煩不小,早解決早好,真要鬧出大事,再想處理,可就和現在不一樣了。”

送走了媒婆,孟父磕了磕煙鍋子,嘆了口氣。

孟母眼巴巴地看着大兒子,小聲道:“獃子,要不,你就娶了吳小姐?”

孟以安:“……我的事,應該我娶。”

“人家是看上你哥了,再說,你剛多大,毛還沒長齊就想娶媳婦,娶個屁。”

孟以安訥訥地搓了搓自己的胳膊,今天因為鬧出這些事,讓他爹抽了幾煙鍋子,身上淤青不少,瞧着可憐兮兮。

孟家院子里一團亂。

瞿正抬頭看看天,再看看周圍:“這都什麼事!”

他今天出來,推掉了兩個朋友給介紹的大生意,損失上千大洋,結果遇見的都是這些個狗屁倒灶的麻煩。

“別吵了,吳家要多少錢肯給諒解書,我先墊上,一萬大洋夠不夠?不夠,五萬,十萬!”

孟以非沒搭理他,沉思半晌,站起身,叫孟以安:“跟我走,去桐花巷轉轉。”

瞿正鬆了口氣,連忙跟上去,一出門沒走多遠,皮靴上就蹭了一堆泥,他低頭看看,嘖了聲,到不是多心疼,就是——“你要我欠的人情可得大一些,我這皮鞋新買的,一百多塊。”

孟家村並不大,孟以非逆着自家弟弟可能的行進路線徐徐向前走,沒多久就到了地方,瞿正深一腳淺一腳地跟在孟以非身後,順手把帽子摘下,要不然老擦碰低矮的屋檐。

孟以安低着頭,縮手縮腳地走,一邊走一邊哭還一邊打噴嚏,噁心得瞿正兩步擠到最前頭去。

瞿正目光逡巡,饒有興緻地左顧右盼,半晌笑道:“我有一哥們特別喜歡這種上了年頭的老磚瓦,也不知道你們這兒的房子要不要賣,我買下來給它拆了,倒手賣磚瓦,估計都能賺不少錢。”

孟以安都被嚇得停了哭啼。

瞿正笑道:“你們這破地方,看看這道,這亂七八糟的布局,真買了你們這房子也得拆了重建,也就磚瓦瞧着不差,像是好東西。”

孟以非輕聲道:“你真是好眼力。”

別看孟家村窮,但這是個古村。

族長家的族譜,一直能追溯到八百多年前去,根據古籍和縣誌記載,以前孟家村是一個異姓王爺的封地。

這位王爺就姓孟,以軍功起家,如今登州還有他的王府舊址,只是這一地帶多戰亂,又天災人禍不斷,王府也顯得極為陳舊,倒手了不知多少次,現在是斷壁殘垣,早不復當年的盛況。

孟家村裡住的都是那位王爺收攬的能工巧匠,桐花巷這一片的房子,都是那時候專門燒制的磚瓦所建,當時的磚窯可和現在不一樣,完全不比御窯差,出的磚,不光漂亮,色澤明麗,而且是真堅固結實。

過了這麼多年,青苔遍布,地基都開始鬆動,但這一磚一瓦,幾百年的老房梁,依舊是好東西。

孟以非手指在牆壁上划過,觸摸上面細細的紋路,簡單說了下這一片的歷史。

瞿正愛聽故事,聽得非常認真,聽完笑道:“要不是進出不便,道路太窄,說的我真想買套房子住在這地方,過些安安靜靜的日子。”

“哎喲!”

正說話,孟以安一頭撞到旁邊住戶掛出來的花盆,只聽兩隻大狼狗一通狂吠。

“小心些。”

“哎。”

這桐花巷以前到不是這般狹窄,只是幾十年過去,兩側有好多房子都在擴建,你擴一寸,我擴一寸,漸漸的巷子便顯得越發狹小。

“應該就是那邊。”

桐花巷分東西兩個巷子,兩個巷子被村中主幹道分隔開來,如今孟以非他們走的是東巷,大約有四百米左右。

走到盡頭,就隱約能看到有人倒地的痕迹。

上半個身子倒在巷子里,腿應該是衝著街道。

地上一片泥濘,各種自行車壓痕,亂七八糟的腳印,太過混亂,早就分辨不出足印痕迹。

孟以非掃了一眼,又回頭眺望,環顧左右,蹙眉:“你怎麼不走大路,非要鑽小巷子回家?”

孟以安:“我真不知道!我忘了,從昨晚喝酒以後……現在我腦袋還疼的厲害。”

孟以非點點頭,四下張望,就看見窗明几淨,光外牆就看起來頗為雅緻的——小麵館。

“那是馬六的麵館,前些年他討了個婆娘,哥你,你也知道的。”

孟以安臉頰飛紅,耳朵根都紅得厲害。

孟以非仔細想了想,想起馬六的妻子。

馬六就是個尋常人,家裡祖輩就經營麵館,他有些手藝,除了務農,還經營這家館子。

平時村子裡大集,村民們也都挺樂意到他這兒吃上碗面。

若是有收購棗子的客商遠來,他家麵館的生意就能紅火些。

但總歸是辦在村子裡的小麵館,賺的錢只是稍微貼補下家用,沒多少。

但馬六的妻子於秀娘,卻是色如春曉之花,不比大戶人家的小姐差。

聽聞還上過學,讀過書,只是後來家裡落了難,父兄接連病亡,馬六又恰逢其時,英雄救美,救過她一回,這才嫁給馬六。

孟以非舉步進了馬六的麵館。

馬六看見孟以安,頓時嚇了一跳,訥訥道:“安子,那事你也別怪我,我總不能,總不能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