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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的不說,這幾個人身手都挺利索。

楊玉英吃過飯,逛了會兒街,乾脆就去找登州知府劉承羽,劉大人。

她同劉大人也是老交情了。

楊玉英手裡又拿着皇城司的各種令牌,別說登州知府,就是某處封疆大吏府上,她也能出入自由。

趕到府衙,進了後衙,就見劉大人正和師爺兩個人急匆匆站出來迎接她。

彼此見禮,穿過院子,正好看見飯桌,這會兒不是吃飯的時間,不過很顯然,劉知府同他的師爺剛剛正吃飯。

一疊豆腐乳,一疊切開的咸雞蛋,兩個咬去一小半的白面的饅頭,兩碗糙米粥。

楊玉英失笑:“劉大人可真是簡樸。”

劉承羽笑眯眯道:“年紀大了,胃口不好,吃點簡單的才舒服。”

這位劉知府劉承羽算是個清官。

當然,大順朝不苛待官員,給的養廉銀子多得很,他雖然是個清官,卻不缺錢。劉家是外來的,但在登州城的宅子一樣體體面面。

家裡還養了幾個丫鬟,幾個家丁,他自己養着兩個師爺,兩個幕僚,平日里愛喝個好茶,品個好酒,反正特別貴的玉泉酒,就是萬歲爺親旨讓內府售賣的那些,他一年也敢喝一兩次。

夫人的胭脂水粉,頭釵首飾,他年年換新的有點為難,但是,三兩年換幾支新的,也還買得起。

只要他不養小妾,這幾支新釵環就足夠讓夫人高興。

就是最近海外傳入的貨物中多出好多新鮮東西,什麼時鐘,懷錶,梳妝鏡,樣樣都極讓人喜歡,劉承羽也不能免俗。

再者,還要買書。

這兩年出的新書多,書坊變着花樣摳他們這些讀書人手裡的錢,可哪個讀書人忍得住不買?

如今正好到月末,劉承羽手頭的錢就難免有些捉襟見肘。

和其它想要的東西比,飯食不重要,只要能吃飽就行了,沒有雞鴨魚肉,青菜豆腐也一樣吃。

楊玉英就坐下來,跟劉知府一起用餐。

她一到,劉知府總不好意思讓客人跟着吃這些粗糙的食物,最起碼得有兩個菜,最好還要有些酒。

邢捕頭已經回稟過,自己抓住兩個偷東西偷到楊玉英身上去的小賊的事,劉承羽不禁感慨:“這肯定是兩個笨賊。”

他在登州城多年,當然也時常整頓治安,賊偷強盜沒少抓,可這幫人就如雨後春筍,你收割走了,它還陸續長。

而且一些小偷小摸的,他們就是抓住了,以現在的律法,不過關個數月,再嚴重者杖刑,等他們出去養好傷,照舊還是偷盜。

小賊們又彼此勾連,比捕快還要熟悉街道,想抓也並非容易。

但是這幫人眼力都好,會看人,偷東西也得看是偷什麼人的,不好招惹的那些,他們絕對不碰。

劉承羽上下打量楊玉英,越看越覺得此人很不好招惹。

他再想想那位伸手彷彿能冰封天地的師兄,心中微顫。

“這賊也太沒眼力了些。”

楊玉英:“……”

劉承羽你好樣的,敢嘲諷皇城司的暗探沒眼力,小心回頭你蹲家裡看個春gōngtú,都有人給你詳詳細細上報上去。

楊玉英腹誹了下,心下還是猜不出這幾個皇城司的暗探到底要做什麼。

猜不出就罷了。

兩個瘦子如今落到劉承羽手中,還剩下一個胖子,楊玉英想看看他們怎麼自救。

如果胖子主動暴露身份,那麼就算違反規定,必要受罰,若是他們自己跑不掉,救不出人,一點小事還要向上面求救,也有不堪大用的嫌疑。

反正不管怎麼樣,這般收拾他們一回,楊玉英若還想用他們,說不定就更好用些。

“哎!”

話雖如此,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來登州開創皇城司養靈司新局面,首先要做的居然是折騰自己未來的手下。

“都看着不大聰明的樣子,當真能用?”

楊玉英一口茶剛含入口中,耳邊就聽到細微的口哨聲,鳥叫蟲鳴聲,長眉一揚,不禁輕笑。

胖子:巡邏嚴密,三刻鐘就一班。

瘦子:牢頭不喝酒,值守期間不吃東西,鑰匙不隨身攜帶,開門至少帶兩個衙役同行。

另一瘦子:……硬闖?

胖子:我打不過邢捕頭。

瘦子:登州的衙役同別處不一樣,大半是戰場上下來的悍勇之士,交手太吃虧。

胖子:我們要長期在登州的,你們想徹底得罪劉承羽不成?

瘦子:那就還是原來的辦法,大哥你想辦法借點東西,哄了那小紈絝高興,先把小四弄出去,我們不過是偷竊未遂,表現好一些,多說幾句好話,大不了挨上幾板子,很快就能出去。

胖子:上頭派來接手咱們的使臣就要到了,你們想在大牢里迎接上官不成?

一片沉默。

楊玉英聽了半晌,也是無語,又忍不住想笑。

借東西?

鬧了半天把自己當肥羊了。

到是眼力不錯,在登州城,她頭上這些裝飾不算最好的,也是最好的那一批。

“劉知府,最近有什麼人被你抓了沒有?”

劉承羽對這些事到了解的清楚。

一個殺人的,兩個詐騙犯,還有一個盜竊主人財物的小廝,還有一個打人的。

“打人的?”

“五天前,就在食齋門口,一個年輕小夥子上來就打人,把吳鄉紳家的小公子吳謙給打得頭破血流,只能把他抓了。”

劉承羽搖頭,“那吳謙吃喝嫖賭不是個好東西,可那小夥子也不說是為什麼,隨便打人總不行,吳家不依不饒,非說吳謙被打成重傷,還找了咱們登州幾個有名的醫館坐堂大夫給作證,現在那小子還在大牢里關着。”

楊玉英莞爾,低下頭去與劉知府耳語幾句,便在劉知府目瞪口呆的注視下悠然出門。

劉知府半天沒動地方,師爺心下驚訝:“老爺?”

劉承羽這才回神,苦笑:“快幫我想想,最近我沒做什麼不得當,不體面的事吧?”

師爺一愣:“在家罵咱們陛下小氣算不算?”

劉承羽:“……苦煞我也!”

偏偏楊玉英還不許他有反應。

師爺:“……”

楊玉英到不知道劉承羽的小心思,一路回長平書院暫住,至於這幾個傢伙,暫且不理會。

這些都是lǎo奸g湖,想必也鬧不出大亂子。

她又在長平書院待了三日,聽劉承羽傳信過來,說是吳家人鬆了口,打吳謙的小子……挨了板子,交納罰金,已經被放出。

劉承羽說這話,也是心頭滴血。

楊玉英這才舉步前往早就確定好的皇城司登州駐地的地址,剛一到地方,就見一個年輕的小夥子蹲在牆根底下,掰着自己的手指頭念念有詞。

這人也就十六七歲,身形比較矮,比楊玉英還稍稍矮一點,外表瘦弱,露出來的手臂到是肌肉線條柔順且結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