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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任平生帶着二嫂來到浦東機場的時候,二嫂才知道要坐飛機,嚇得兩腿發軟,說什麼也站不起來。任平生說機票已經買好了,不坐幾百塊錢就沒有了,費了好大口舌,才把二嫂哄上了飛機。南方航空的B2977客機並不大,只有一百多個座位,來往的乘客不是港澳台商,就是內地的達官貴人,像二嫂這樣農民打扮,十分引人側目。

任平生好心讓二嫂坐在靠窗的位置,飛機一起飛,二嫂就死死的抓着任平生的胳膊不鬆手,最後乾脆靠在任平生身上,任平生心想幸好飛機上沒有雲陽的人,不然說出去就麻煩了。飛機起飛後,二嫂才敢慢慢的抬起頭,感覺和地下也沒什麼區別,比火車還穩,剛剛恢復了正常些,從舷窗往下一看,感覺頭忽忽悠悠的的旋轉起來,不敢再看,說什麼也不坐在邊上,非要跟任平生換位置不可。

任平生解開二嫂的安全帶,跟二嫂換了位置,飛行了一個多小時後,穿着藍白制服的空中小姐推來一輛小車,挨個的發送禮品,任平生正在閉眼小憩,聽見二嫂跟空姐說話。

空姐說:“您好,歡迎乘坐南方航空,這是您的紀念品。”

二嫂還以為跟火車上一樣,是推銷小商品的,也沒聽清楚是紀念品,其實,聽清楚了,她也不一定知道紀念品是什麼東西。

二嫂見是一把梳子,便拿起來看看:“多少錢一個?”

空姐一怔,但隨即笑了:“這是紀念品。”

“幾年?”二嫂拿起一個梳子問說:“能用好幾年?”

空姐又笑:“這是紀念品,不要錢。”

二嫂這次聽懂了,詫異道:“這是不要錢的?”

“不要錢。”

“白送?”

“是免費的紀念品。”

二嫂趕緊的推醒了任平生說:”平生,平生!這是不是不要錢的?“

任平生無奈,只能睜眼說:”二嫂,這是免費送的,咱們兩個人,你拿兩個就行。“

”哦“二嫂明白了,拿了兩個看了看說:”坐飛機還送東西,比火車好多了。“

過一會,空姐又送來盒飯,二嫂這次學的精了,先問是不是免費的,空姐說是,二嫂這才拿了兩盒,遞給任平生一盒,悄悄的跟任平生說:“平生,咱們回來還坐不坐飛機?”

任平生接過盒飯說:“你還想坐?”

二嫂說:“還是做飛機好,你看這盒飯,比火車上好多了,不要錢還有大雞腿!”

等吃過了盒飯,任平生沒覺得怎麼樣,二嫂說有點不飽,任平生不飽可以再要一盒,二嫂都不相信,知道空姐又拿了一個盒飯才相信這是真的。

二嫂後悔地說:“早知道上飛機前就不吃飯了,省點飯錢在飛機上能吃回來。”

中午,飛機降落在深圳寶安機場,降落的時候,二嫂又開始緊張,再次經歷了一次“生死時刻”,直到飛機停了下來,任平生讓她看看窗外,才知道確實落地了,看樣子她想趕緊離開飛機,但走下舷梯,忽然又往回看看,有些戀戀不捨的樣子,第一次坐飛機是多麼難忘啊。

深圳寶安機場,九三年間開闢成了國際機場,機場大廳里常有金髮碧眼的外國人,二嫂死死的盯着一個外國大胖子男人看稀奇,看的那個老外胖子直對二嫂擺手,說了一句英語,意思是你為什麼一直看我。二嫂不知道老外對她說什麼,忙拉了一下任平生的衣服,任平生回身問二嫂說:“怎麼回事?”

二嫂說:“我看了他幾眼,他就跟我說外國話。”

任平生笑着用英語說:“她說,她覺得你很有男士風度。”

那個老外三克油三克油的笑着擺手走了,任平生趕緊告訴二嫂,別盯着外國人看,掃一眼就行了,可緊接着過來一個外國的金髮女郎,深圳的冬天,溫度不低,那女郎穿着一件很暴露的上衣,胸大乳溝很深,二嫂“哎呀”一聲臉就紅了,跟她自己穿了那衣服似的。她擔心的看了看這個小叔子,怕這個處男小叔子承受不了這麼兇猛的現象,但任平生同樣掃了一眼,還對那個美女笑了笑,說了聲外語,那美女也笑着說了一聲,點點頭。然後淡然的走自己路。

“平生,你認識她?”二嫂追上來問。

“不認識啊?”任平生說。

“不認識你跟她說話?”

任平生說:”二嫂,外國人有這個習慣,陌生人打聲招呼沒什麼。“

”你跟她說什麼了?“

”我說你好,她也說你好,就可以了。“

”平生,你是不是見過外國人,還會說外語?“

“在省城上大學的時候見過幾個,沒有深圳這麼多。”

兩人走出機場,熱的出汗,人在南方,身上還穿着北方的衣服。任平生趕緊叫了一輛出租車,他以前當然來過,但完全不是這個樣子,記憶里有個環宇大酒店,就叫司機開到那裡去。等到了酒店,各自進了房間,才跟二嫂各自找了衣服換上。

領着二嫂在深圳逛了一天,休息了一夜,第二天經過口岸到了香港。各種琳琅滿目的店鋪招牌上寫着繁體字,穿短裙的女孩挽着穿着格子西服的男人,外國人更多了,穿的也更暴露,還有穿着藍色衣服的警察,肩膀上別著對講機,二嫂不知道什麼東西,多看了幾眼,馬上把警察招來了檢查證件。

任平生費了一番口舌,“阿sir,阿sir”的喊了十幾遍,阿sir還是認真看了證件,任平生順便問了一下信上的地址,然後叫了一輛的士,往深水埗區北河街尋找那個台灣老兵的聯繫人。相比之下,深水埗區要比香港的灣仔和東區南區差了很多,房子也比較老舊,好在任平生雖然陌生,但有錢在手心不慌,很快就在北河街37號附近找到了那個人住的地方。

那是一個小閣樓,在北河街37號的六層樓上,任平生敲了敲門,沒有人,只好和二嫂坐在樓梯口等,晚上六七點鐘,才看見兩個女人走了上來。

一個很漂亮的長髮年輕女孩說道:“喂,你們找誰,有么事,怎麼坐在我家門前?”

任平生站起來:“我們從大陸來,來找人的。”

染着金髮的中年女人說道:“我們不認識大陸仔,你們趕緊走吧。”

任平生說:“我找一個叫張嘉欣的人”

年輕的女孩楞了一下說:“我是張嘉欣,你找我有什麼事?”

任平生說:“我姓任,我在大陸接到一個台灣老兵的來信,我們應該是本家,這次我到香港來有事,所以來順便看看,他給我留了兩個地址,一個是台灣的,還有一個就是你這裡。”

“你姓任啊”年輕的女孩笑起來也很好看:“你是任阿伯的親人吧,真沒想到你們能找到這裡來!”

張嘉欣趕緊打開房門:”不好意思,讓你們等久了,你們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