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謝宏率領船隊返航的時候,已經到了這一年的六月中旬。

這一趟遠航,幾場戰鬥並沒有花費多少時間,可路上耗費的時日卻是很長,尤其是從旅順出發之後,沿着朝鮮海岸航行的那段旅途。

不過,回去的路途耗時就省事許多了。江南海商的海圖和船一起,統統落在了謝宏手上,這些海圖有的是海商們自己繪製的,有的是代代相傳下來的,覆蓋面極廣。

有了這些海圖,再結合後世的記憶,謝宏甚至能大致標出東海各地的坐標。

所以,回航的時候,他也不打算重複來時那條航線,而是從福江島,在濟州島中轉,然後直取登州威海衛,這樣會節約出來相當的時間。明朝第一弄臣465

哥可以趕在收穫前,返回旅順了,站在黑珍珠號的船頭,謝宏心情大好,尤其是想到很快可以再次見到晴兒她們了,就更是讓他心裡痒痒的了。穿越之後,他已經習慣了有小姑娘在身邊噓寒問暖,身邊冷丁沒了人,還真是有些冷清呢。

“侯爺,準備已經完成,就等您的命令了。”老二陸仁義留下來輔佐馬昂,旗艦的船長也換成了有些沉默寡言的老大,這人話雖少,不過行事作風卻很紮實,謝宏對他頗為滿意。

樹苗已經種下,很快就會茁壯成長起來的,收迴環顧大海的視線,謝宏意氣風發的一揮手。

“啟航。”

隨着謝宏一聲令下,福江島港外,千帆競發,場面壯觀之極,就連百里外的長崎港都被驚動了,無數人擠在海邊,懷着各種各樣的心情向西眺望着,心中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

倭國的普通民眾大多都是鬆了一口氣,松浦興信和特意趕過來的龍造寺胤榮心情卻是有些複雜。

投靠明國大人之後,也就失去了自主的地位,當然會有些失落,而且,斷絕了明國海商的貿易,收入也會大受影響。

不過,若是明國大人的許諾成真,這些事就算不得什麼了,藉著強力靠山,成為雄霸九州的大名,這才是最讓他們心動的東西。

所以,兩人也是下定了決心,好好配合總督馬大人,爭取多立功勞,也好讓明國大人更加看重自己,在明年的飛躍中取得先機。

當然,心情最複雜的還是那些海商。這些人雖說在長崎有些家業,可都是作為別業之用,並沒有太多留戀,如今被迫滯留長崎,心裡這份難過就甭提了。

“瘟神走了,咱們是不是就有機會回去了?”不少人都是喃喃的念叨着。

“別傻了,人家又不是全都撤走了,福江島那裡還有船駐守呢,再說了,松浦黨那幫膽小鬼也投靠瘟神了,這些天當走狗當的開心着呢,枉自從前那麼好的交情,哼,該死的倭寇,這叫一個翻臉無情。”

對松浦黨,海商們的冤氣尤為深重,他們自知惹不起,也奈何不了瘟神,這口惡氣也只好撒在倭人身上了。

“你們說,瘟神把咱們往這長崎一扔,就不管了,到底是個什麼意思?讓咱們自生自滅,還是當做人質等主家出錢來贖?”有那老成些的,卻是謀划起了未來。

“瘟神做事向來讓人難以揣度,連朝堂上的那些大人們都『摸』不着頭緒,咱們這些人想了也是白搭,老劉,你就別費那個勁了。”

大多數聲音都是在抱怨哀嘆,可也有人秉持了另一種論調。

“別的我是不知道,但咱們肯定不是人質,劉大哥,你自己『摸』着心口想想,在你家老爺心中,是船和貨重要,還是你重要?丟了船和貨,你就算回去了,八成也沒法收場,何況現在這樣?人家冠軍侯是何等謀略,會做這種無謂的事嗎?”

“說的也是啊,可咱們在這裡什麼時候算是個頭呢?”有道理歸有道理,可老劉還是長嘆一聲,眼看遠方帆影依稀,漸漸消失在天際,他心中實是悲苦難當。

“唉!”眾人都是紛紛嘆息,有的甚至還落下淚來。明朝第一弄臣465

“其實,我倒是有個念想……”否定人質論的那人是個有主意的,旁人都在嘆息之際,他卻神秘兮兮的說道。

“什麼?鄭老弟,老哥是個蠢人,腦袋不靈光,可你卻是個聰明的,你要是有了主意,就不要賣關子了,左右大伙兒也猜不到,快點,快點告訴咱們。”一聽這話,眾海商眼睛都是一亮,那老劉更是急不可耐的催促起來。

“劉大哥,你先別急,聽我慢慢道來。”姓鄭那人往西面指指,問道:“福船上的水手是什麼人,大家應該都知道吧?”

“知道啊,朝鮮嘛。”

“那我問你們,侯爺為啥要用朝鮮當水手?”

“這個……”謝宏與朝鮮水軍的從屬關係,眾人之前也都看在了眼中,不過當時形勢危急,也沒人有餘暇多想,這時得了提示,都是低頭沉思起來,很快的,老劉第一個抬起了頭,“莫非,侯爺手下水手不足?”

“着啊!”鄭姓海商一拍手,高聲道:“其實,我懂點朝鮮話,那天交船的時候,聽到了那些的si語……你們知道么,原來,這幫傢伙也是先被侯爺痛打了一頓,然後才服軟的,你們也都是消息靈通的,不會不知道侯爺現在本應在什麼地方吧?”

“噝……原來是這樣。”海商們先是倒抽了口冷氣,海扁一頓然後收服,的境遇跟大伙兒確實很相似啊。

至於,冠軍侯現在何處,那還用說嗎?遼東巡撫,御賜旅行結婚,這事兒天下皆知,他們這些世家門下,又怎能不知道呢?

“遼東那是個什麼地方?邊塞蠻荒之地,人少,水手肯定更少啊!以我看,就是遼東人手不足,他這才抓了的壯丁。否則再怎麼老實,終究還是異族,哪有咱們這些人好用啊?何況,我還聽說過,侯爺一向很討厭的。”

“鄭老弟這話有理。”眾人都是點頭應和,侯爺既然缺人,卻又有意開海,那麼自己這些人都是老水手,在對方眼中當然是價值匪淺。

心裡存了投靠的念想,又有鄭姓海商的帶動,眾人不知不覺中也是改了稱呼,由出於恐懼的瘟神,改成了表示尊敬的侯爺。

不過,也有心存疑慮的人,老劉就是這樣,他抬手往南指了指,道:“可是,侯爺既然要招攬水手,又怎麼會放過那些人?何況,咱們被晾在這兒都半個月了,也不見有人來說什麼,或者是張貼個告示什麼的啊?”

“哼,劉大哥,不是做兄弟的說話難聽,不過,人家侯爺何等身份,你又是個什麼東西,難不成還等着侯爺親自上門三顧茅廬嗎?你還記得當時咱們為啥會被留下了吧?誠意,記得沒?誠意!投靠也是有講究的。”

“可是……咱們要是真的投靠了侯爺,主家那邊又要怎麼辦?旁的不說,咱們的家小可都……”這話確實不中聽,可老劉的心思完全就沒在這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