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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湖的水的確不算深,可若是不通水xìng的人,直接掉進湖中心,八成也是要糟糕的:就算水xìng還過得去的,披了一身重甲掉進去,也不會比那不通水xìng的好多少。

因此,石文義帶的數百精銳,至少有一半是淹死的。

沒被淹死的大多都是水xìng了得,這些人屏住了氣,在水中卸了甲,然後浮出了水面,但是他們一樣沒能逃脫死亡的厄運,錢寧那邊的一百多人可不是擺設,除了開啟機關的幾個人之外,餘人的職責是殺戮。

連環弩屬於輕弩,發射速度很快,但是射程和殺傷力都有限,對付着甲的人效果不是很好,但是在近距離內,收拾一群卸了甲的落湯雞,那是再簡單不過的了。

錢寧也好,他手下的人也好,他們的特長本就不是戰鬥,而是心狠手辣,他們可是錦衣衛,聞名後世的特務機構,殺起人來是絕對不會手軟的,何況面對的還是有夙仇的敵人?

箭雨落下,不管水xìng有多好,是否哀嚎着求饒,只要敢於lù頭的,就只有一個下場,死!

水xìng最出sè的人當中,也有人發現了不對,想要潛游回西岸,藉著大明湖的屏障逃脫,湖面還是頗寬得,錢寧一方的連弩射不到那麼遠。

可他們很快就絕望了,因為那座恐怖的四海橋又重新從湖水裡升了起來,從橋面上流淌而下的湖水就好像鮮血一般,讓他們的心都沉到了底。

他們都預料到了,事情也確實是那樣發展着的,錢寧的人迅速通過了橋面,在兩岸和橋上都布置了人手,箭雨覆蓋了整個大明湖石文義水xìng一般,但是他心思沉毅,他屏住了氣沉到了湖底,然後mō索着往西岸走了過去。又是一番艱辛跋涉之後,當他終於到了岸邊lù出了頭,再次看見美麗的夜空的時候,他卻是驚愕交集的發現,這是他最後一次看到夜空了。

因為迎接他的是一根弩箭,直直的射在了他的面門之上。

咽下最後一口氣之前,石文義的心裡並沒有悲哀和恐懼,只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跟瘟神作對實在太累了,無論怎麼掙扎都是白搭,死了也就輕鬆了。

少數和石文義一樣堅毅的人,也落得一樣的下場,因此,石文義的這數百人馬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全軍覆沒了。

也許有那麼一兩個水xìng高超的,能在水底卸了甲,然後在水面下,往南北方向潛游,而且還能不lù痕迹的潛游出去相當的距離,因而逃出生天。

不過,這其實是無關大局的,那種人即便跑掉了,想必也是嚇破了膽,而在黑夜之中,他想要去報信或是怎地也都相當困難,錢寧也並不在意。左右他的目的已經達成了,乾脆利落的消滅了緹騎的先頭部隊,而是還是其中最核心的幾百人。

如果說謝宏主導的紫禁城戰場的基調是熱血豪情,錢寧所在的四海橋戰磉的主題就是血腥!

當牟斌帶着緹騎大隊趕到四海橋的時候,他的第一個觀感就是如此。

夜sè下,黑沉沉的湖面就象是隱藏着什麼怪獸一般,yīn森恐怖之極。湖面上浮着的,湖岸上倒下的,甚至有少數僅僅從湖水裡lù了一個頭的,這些屍體都曾經是他的心腹,也是他引以為豪的緹騎精銳,其中甚至包括了他的家將們和副手石文義!

不單是牟斌,他身後的大隊人馬也都是噤若寒蟬,任誰事先也沒想到,這裡居然是這樣一副景象。

數百精銳全軍覆沒了,而且橋對面似乎只有錢寧的百十人在,這到底是怎麼發生的?番子們都是百思不得其解,牟斌心裡更是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謝宏的人手有限,而且還在紫禁城中跟禁軍jī戰,是不可能分出多少力量來守後路的。從大局上考慮,牟斌本也不求緹騎能夠一舉建功,偷襲到謝宏,只要能牽制謝宏一部分力量,讓他有所顧忌也是勝利。

他最擔心的其實是謝宏把四海橋斷開,那樣緹騎們就只能從皇城南面繞路了。大明湖上雖有些船隻,不過那些船隻都在皇上的控制下,這樣的黑夜裡想去找可不容易。

因此,他讓石文義帶着精銳速進,試圖搶在謝宏前面登橋,若是能夠佔領四海橋,為大隊人馬打通前進的道路,那就是最完美的結果了。

誰想到橋沒有斷,可先鋒的數百人馬竟然全軍覆滅了,而且似乎是在很短的時間內,敗亡在數量遠少於己方的敵人手裡,這叫牟斌怎麼能夠想得通?

“奈何橋黃泉河...”緹騎大隊之中開始sāo動起來。

錢寧有以寡敵眾的本事?那是不可能的,這人在錦衣衛呆了好幾十年,在場的都是老番子,誰還能不知道他啊?若是抄家搜財物,用刑審訊,那倒是錢同知的拿手好戲:可上陣殺敵這種事,跟錢寧是扯不上半點關係的。

可眼前的血腥景象卻是〖真〗實的。隨着大隊人馬的到來,眾人舉着的火把將大明湖西岸映得有若白晝,眾人都是看得清清楚楚,先頭的數百精銳,包括石同知在內,統統變成了冰冷的屍體。

有那眼尖的甚至看得清楚,石同知的臉上表情很是詭異。明明落水中箭而亡,應該是相當痛苦的神情才對,但是,他臉上的神情卻很是安詳,非要形容的話,簡直就是如釋重負的樣子......

坦然面對自己的死亡?這可不是石同知的xìng子,他能坦然面對的向來只有別人的死亡。

那麼事情很清楚了,雖是錢寧下的手,可卻不是他的本事,他不可能有讓石文義完全絕望的手段。問題肯定出在謝宏身上,而這座四海橋就是他建的,只怕也有些古怪。

濕漉漉的橋身,下面的河水中儘是浮屍,上橋的人就會死,這橋還是瘟神建的這樣的情景下,無論番子們生出什麼樣的念頭,都是絲毫也不為過的。

奈何橋,黃泉河,只有瘟神的法力才能把人間變成地獄!

“吵什麼吵?都給老子安靜了!”牟斌雖然是武將,可平時說話卻是很講究用詞的,說是文雅也不為過,可聽到番子們的低語,他卻是慌不擇言的怒吼了起來。

“提督大人,咱們還是撤吧”提督的威嚴也壓不下極度的恐懼。知道敵人是謝宏之後,番子們的士氣就已經很低了,好歹也是諜報系統的人,大伙兒誰不知道謝宏代表的就是皇上啊?

外廷和提督大人雖然都有說法,可謝宏身上的聖眷卻是實實在在的,番子們只有羨慕和嫉妒而已,不少人甚至幻想着能改換門庭,投到南鎮撫司門下。沒見那個廢物蔣松這些日子多威風嗎?

維權司!連尚書和六部衙門都敢上門討債那叫一個神氣。大伙兒也都是天子親軍,只要用心給皇上做事,不也能一樣威風嗎?

至於謝宏將來可能失勢,被千刀萬剮,那終究也是以後的事兒了就算到了那麼一天,清算的時候也不可能追究到咱們這些嘍羅頭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