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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皇上大婚之前,候德坊頗為沉寂了一陣子,原本的那些個舌燦蓮花說書先生們都不見了蹤跡,新的本子也沒有了,雖然沒關門大吉,可看上去卻也相去不遠。

其實以那時的境況,就算候德坊沒那個自覺,百姓們也是不敢去的,大街上設卡盤查又或巡視的軍兵沒人看不到,當然知道局勢緊張,依照避凶趨吉的本能,也沒人會上趕子往這裡湊。

可如今沒人不知道風雨已經過去了,街上雖然還有巡察的軍兵,可這些人都是在番子帶領下的,誰不知道如今謝宏已經權傾朝野,廠衛都是他的爪牙呢?眼下的候德坊,當然是穩如泰山的。

以前京城百姓每日里忙於生計,閑時也就是喝茶閑聊,也沒覺得日子有什麼不好過。

但是,經過了兩大聯賽,時評,以及博彩等謝宏搞出來的種種稀罕玩意的熏陶之後,一日沒有看看聯賽,聽聽時評,或者到博彩點下上幾注的話,大伙兒就總覺得缺了點什麼,日子過的沒滋沒味的。明朝第一弄臣352

這兩日還好,很多讀書人不知道發了什麼瘋,竟然連平時矜持着的斯文都放下了,一個個都是不顧顏面的跑到了街上罵街。

開始的時候是罵皇上,罵瘟神,當然,這些人很快就消失了,別看錦衣衛的番半從前窩窩囊囊的象一群窩囊廢,可那是因為他們原本的頭領有問題。

正如時評中說的:一隻獅子帶領的一群綿羊勝過了一隻綿羊帶領的一群獅子,如今的錦衣提督是瘟神手下的錢寧,沾了瘟神的殺氣,自然遠勝從前,抓人的時候那叫一個迅猛直如一群餓狼一般。

而後,讀書人們就開始改罵朝臣了,這次倒是沒人被抓,因此加入罵街行列的人也就越來越多了,士人罵街幾乎成了京城的一道風景直到候德坊重新開業的消息傳來,圍觀罵街的百姓才轉移了注意力,再次蜂擁着到了皇家公園。

於是,當李東陽等三人微服到了皇家公園的時候,遠遠的就看見了黑壓壓的一片人群,別說候德坊,連公園的園林都難以靠近。

“這也”張升本是想提出點批評的可話到嘴邊,實在是說不出口。這裡不是朝堂之上他也用不着表明跟謝宏勢不兩立,卻又不得不虛與委蛇的立場,說這些沒用的只是惹兩個同伴笑話罷了。

“那謝宏確實有盅『惑』人心之能只是小小的一個時評,居然能吸引了這許多人如此狂熱,若非親眼所見,老夫還真是難以盡信吶。”李東陽也是咂舌不下,好半響才吐出了一口長氣。

他本就對謝宏接下來的舉動很是掛懷聽了楊廷和的傳信,哪裡還能坐得住?把朝廷的動向直接展示給民眾,這也屬於亘古未有之舉了。

在地方上的衙門裡,若是有大案要審,倒是有可能會讓民眾圍觀,為的是顯示父母官的公正廉明,可朝廷中樞的動議跟普通小民又有什麼關係呢?

看到眼前追捧者如雲的景象,李東陽宴是震駭莫名,他沒想到普通百姓居然也對國事這麼關心,不然怎麼會聚集了這麼多人在此?

“二位有所不知派駐到其他茶坊的是講時評的,候德坊這裡卻有些不同。”楊廷和做事很是縝密雖然未曾親見,可他還是得了完整的情報之後才去尋的李東陽。

“這裡上演的據說叫話劇,和戲文有些類似,但是唱腔較少,而且也沒有太多的文辭修飾,而是直接模仿原本的場景,直白生動,因此才大受普通民眾的歡迎。

“話劇?”張升一愣,戲文和評書風行天下不假,但還真沒有哪齣戲會讓人如此狂熱的追捧,更沒有哪齣戲是跟朝局相關的。當然,既然是謝宏搞出來的東西,那自然不同,那個時評不就超出了傳統評話的範疇,別開生面的吸引了諸多聽眾嗎?

“李永,你去看看情況,想辦法讓老夫和二位大人能近前去看看。”說是微服,可三人何等身份,當然不會孤身出行。李東陽隨手招過一個家人,吩咐對方去打個前站,他覺得必須要看真切了謝宏的手段,才好有個應對。

“老爺,小的知道了,只是”李永看一眼黑壓壓的人群,嘴裡有些發苦,自家老爺平時不會輕易來這裡,哪裡知道這些追捧者的狂熱?『插』隊?就算候德坊維持秩序的人不理,這些排隊的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辦法倒也有,那就是花錢買個前排的順序。隨着候德坊以及聯賽等新生事物的蓬〖勃〗發展,專門倒賣票和代人排隊的新行當也是應運而生,只要找到這種人,花點銀子,就能省去了排隊買票之苦。

只不過,買序位的價錢是根據行情變化的,看今天這架勢,花的銀子絕對少不了,自己身上倒是有百十兩銀子,可看眼下顯是一票難求的景象,這點銀子哪裡夠看啊?

李永唯一可以慶幸的就是,自家老爺不是那種頑固刻板的士大夫,相對圓融得多,因此,他將自家的苦衷解釋了一番之後,李東陽也沒有呵斥他,只是吩咐隨從的管家拿銀子給他。

待李永擠進人群之後,李東陽這才轉向兩位同僚,苦笑道:“老夫官居一品,位極人臣,每月的傣祿也不過幾十兩罷了,卻不想來這裡看個戲都要上百兩銀子,這還真是讓老夫有些難堪吶。”明朝第一弄臣352

“李閣老無須煩惱,那謝宏本來就極是擅長這些商賈之事,從他在宣府的行為中就可見一斑了。其實,以小弟所見,他最擅長的這一點其實也是他的弱點,若是能得江南同道鼎力相助,未嘗不能在此和他一決勝負。”

楊廷和早就得了消息,對謝宏的研究也深,藉著這個機會,他倒是提起了另一個話題。

“哦?介夫似乎意有所指此間只有我等三人,且不妨直言。”李東陽眉頭一動,顯然楊廷和是有了些想法,才會上門尋他,要是單純報信的話隨便叫個下人來就可以了,何須勞動他親至?

“關鍵還是在於江南同道”楊廷和壓低聲音,沉聲說道。

“老夫本也有此意,奈何”李東陽這幾天也是反覆思量推敲,力法也想了不少,其中也包括楊廷和提的這一點。可是自朝會以後,謝遷見到他都是橫眉冷目的模樣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又如何相勸呢?

“若是能得李閣老首肯小弟不才,願效綿薄之力。”楊廷和微微一笑,顯然是考慮過這些事了“江南同道所慮者,無非是自家在朝中的勢力損失過大,又被謝宏暗施引導,這才有近日之舉,若是我等……………”“老爺票”正低語間,李永一頭大汗的從人群中擠了出來,興高采烈的正待表功,可見到幾位大人都是一臉凝重的在議事,他馬上便停了。。原也不是他城府不夠,實在是這票得來的太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