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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光尋個住處,安頓下來之後,然後再到處看看好了。”得了王守仁的地圖,謝宏一下子變得無所事事起來,先期的勘探工作已經不需要了,只要根據地圖做具體的確認就好了。

“咱們不到衛所裡面駐紮?”金州的衛所到底是個木石結構的堡壘,相對而言危險『性』小的多,猴子已經將一路上遇到的兇險說了一遍,江彬覺得有必要在警備上下點功夫。

“用不着,南面舊港口旁邊不是有個廢棄的倉庫嗎?咱們就去那裡好了。”謝宏指指南面,有了地圖就是方便,他雖然沒來過金州,可對這裡已經很熟悉了。

“大人,你不是要招攬那位王先生嗎?幹嘛不直接住在這裡,讀書人不是常說什麼朝夕請益嗎?”猴子心思機巧,又是旁觀者清,哪裡還不知道謝宏的心思,而且他對王守仁也甚為欽佩,於是也是提議道。

“這位先生恐怕比孔明都要難招攬,想要得到他的認可,路還長着呢。”謝宏搖頭。明朝第一弄臣396

“怎麼會?若不是認可大人,他又怎麼會……”猴子指指地圖,王守仁在這幅地圖上面花了多產精力,他再清楚不過了,在他看來,王先生若不是有意投靠,又怎麼會做這種事?

“他做這幅地圖給我,為的是還侯大哥你們一路護持的人情,不然,他何不當面交圖與我,順便還能指點一番,這圖中有些地方的用意,我一時也是搞不明白呢。”低頭看看地圖,謝宏也是嘆息了一聲。

近在咫尺遠在天邊,大概就是眼下的這種情況了,對方的政見頗有不少跟自己相似的,而且他也不是傳統士人那一夥兒的,還為自己保守過秘密。按常理,這樣的兩個人應該很容易走到一起的才對啊?就像自己跟二弟一樣。

可是,讓謝宏無奈的是,無論是曾鑒的直言試探,還是自己隱晦的暗示,對方都不肯接受,令謝宏完全『摸』不到他的心思,招攬什麼的恐怕只能慢慢來了。

收了地圖,謝宏和江彬等人下了樓,到了門口時,卻見那個老驛卒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樣。

“老伯,可是有事?”猜不到王守仁的心思,謝宏對旁人的察言觀『色』卻很犀利,見狀便即問道。

“……………,回這位小大人,剛剛王大人有回來過,聽得眾位大人在此,又離開了,而且他還說……”老驛卒很有些遲疑,王大人他很尊敬,可眼前這些人中至少有兩位將軍,更是那位冠軍侯的下屬,也不是他能開罪得起的,萬一惹火了對方,那……

“哦,王先生既然有話,你只管說來便是。”謝宏心中暗嘆,八成是自己的猜測被證實了,否則對方怎麼會回頭就走呢?

老劉頭偷眼看看江彬,他最顧忌的就是這個神態形容兇惡的人,見對方不動聲『色』,似乎是任憑面前這個態度和藹的少年搭話,這才放下些心事,言辭閃爍的回答道:“王大人的意思是,木城驛比較簡陋,恐怕怠慢了諸位貴客,所以……、,謝宏見狀哪裡還不知道對方下了逐客令,恐怕言辭也不會很客氣,所以老驛卒才怕成這個樣子。

他當然不會過於糾纏,想要招攬王守仁這樣的大才,沒有耐心可不成,慢慢來好了。能夠多次看破自己的意圖,王守仁的智謀毋庸置疑,以謝宏的估計,對方心裏面也應該有譜的,只是不知道其中到底有什麼妨礙處罷了。

也罷,反正離得近,自己時間也多,慢慢磨好了,只要有恆心,鐵杵磨成針嘛!

“老伯放心,我們這就走了,待王先生迴轉的時候,請老伯帶句話給他,就說:心意已領,志向未明,他日有暇,再行拜訪。

”謝宏遞過一鏈銀子,然後瀟洒的丟下了一句話,便隨着馬隊往南去了。

“真是好人吶”望着遠去的隊列,老劉頭有些茫然,他用力的捏了捏手裡的銀鏈,嗯,是真的,果然是好人,不然怎麼被趕走了還給賞錢?原來傳說中的瘟神的手下,也有好人啊。

“好人嗎?”

正嘟噥間,老劉頭突然聽到一個清冷的聲音,他嚇了一跳,急忙轉頭看時,卻是王先生不知什麼時候到了他的身旁,說話的語氣和臉上的表情都有些奇怪,像是疑『惑』,又像是質疑,彷彿還帶了那麼一絲欣喜和釋然。

老劉頭從來沒想過,能在一個人的臉上看到這麼複雜的表情,更別提對方還是這位直如星君下凡的王大人了。他嚶嚅着想說點什麼,卻完全不知從何說起,最後拿起了手中那塊銀錠,赧然道:“大人,這………”

“劉老伯,那位既然給了你,你便收着好了,他再來再給,你也只管收着,一年半載下來,你兒子娶媳『婦』的聘禮也就有了,呵呵。”

王守仁淡然一笑,隨口安慰了幾句,便回書房去了。明朝第一弄臣396

他說的輕巧,走的從容,可老劉頭卻沒法淡定了,還收。那麼和氣的小大人,肯定是九世善人轉世,再收就要遭天鑓了。

而且,王大人原來也不是無所不知的啊!

這鋒銀子少說也有十兩了,別說一個兒子的聘禮,就算再有兩個兒子,八成也是夠了的,又不是娶什麼千金小姐,莊戶人家的閨女,哪裡又值得十兩銀子去聘?

金州衛所。

“你說他們去了木城驛,停了半個時辰之後,和原本的那些悍卒匯合,又去了南城?”指揮使齊成『摸』着下巴上的肥肉,一張臉上五官都皺在了一起,活像一個大肉包子。

“回指揮使大人,正是如此,他們也發現咱們的眼線了,不過卻沒驅趕,您看”千戶趙破虜小心翼翼的說道,之前的虛驚一場,累的指揮大人沒睡成懶覺而且又擔憂瘟神派人來的目的,脾氣正大着呢,可千萬招惹不得。

胖子陡然怒罵道:“還看個屁,還不趕快收拾一下,去通報求見?”“可是大人遼陽那邊陳巡按有信來,說是讓咱們不要理會冠軍侯派出來的人,而且,那些人只是空口報了身份,又沒文書”趙千戶很是遲疑。

“放屁!”胖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話里的怒氣更甚:“陳巡按說的輕巧,要是瘟神日後算賬咱們找誰說理去?空口無憑?你眼瞎了嗎?沒見那伙騎兵有多精悍嗎?要真是翻了臉,都不用找後賬現在他們就能把金州衛所掃平了!”“可沈巡按說的也有道理,他們這些外來人一到遼東,就四下探查誰又知道他們在探查些什麼?萬一是那話兒發了,那咱們”趙千戶目光閃爍,言辭也是飄忽,顯然這話不太容易出口。

“怕什麼,咱們不過剋扣點糧餉報點空額罷了,別說遼鎮,大明九邊,又有那一處不是這麼乾的?他真要查的話,也不能光查咱們吧?

真正大頭可是在總兵大人那裡,他要查就隨他去查好了。”“那他來金州這裡做什麼?”趙千戶想想也是,冠軍侯再怎麼不講理可讓人憂慮的是,自己這裡素來跟他沒有瓜葛,為什麼他就偏偏尋上這裡呢?

前些日子那個王驛丞到的時候,趙千戶也緊張過一陣子而且還特意派人去駐守蓋州的參將府打聽了一下,知道巡撫大人派了不少小隊在遼東活動這才放下了心思,卻不曾想今天突然來了上百騎兵,這裡面肯定有些緣故吧?

“興許是為了那個王驛丞來的,之前那十幾個悍卒好像就是護衛之流,也許這人真是什麼重要人物,所以為求周全,又派了些人來?”嘀咕了幾句,齊成自己也覺得不靠譜,遼南這地方,只要不是造反,單憑那十幾個悍卒就能橫着走了,再派這百餘精兵過來不是多餘嗎?

“不然的話,難道是為了糧食?”思來想去,齊成也想不到別的可能了,金州這裡還算是富庶,若說那位冠軍侯想要有所作為,糧食肯定少不得,那麼來遼南佔個先機也算說得過去。

這裡畢竟是偏僻地方,開海禁的事情雖然在京城吵得沸沸揚揚的,但這裡卻一點消息都沒收到,朝中大臣多數都不願意讓消息傳開,而謝宏也是有所顧忌,宣傳造勢的計劃也沒有完全展開。

所以,齊成想破了頭也沒想到謝宏的〖真〗實目的,不是他笨,完全是因為信息不對稱造成的。他那個猜測倒也靠譜,以他想來,遼南這裡也就是糧食還有點吸引力了,礦藏什麼雖然有點,卻遠不能跟遼陽附近的相比。

“大人,他們若真是為此而來,那咱們……”趙千戶緊張起來,遼鎮初設的時候,糧食倒是能自足,可到了如今卻只能依靠朝廷的糧餉過活了,遼南這個糧倉確實不能有失。

“怕什麼,他要奪就隨他去奪,和剋扣的事兒一樣,大頭本來也是交到總兵大人那裡的,到時候總兵大人要能忍得,咱們又有什麼好忍不得的?要是總兵大人跟他鬥起來,咱們就只管看風『色』好了。”齊成嘿嘿冷笑着做了決斷。

“指揮大人,您的官服”取官服的下人返回來了,發現兩位大人間的氣氛有些凝重,不由有些遲疑。

胖子擺擺手道:“送回去吧,傳令下去,就說本將偶染風寒,出不得門,上門來找本將的一律擋駕。”

人一躬身,出去了。

“指揮大人,您不去拜見那位將軍了?”趙千戶疑『惑』的問道。

“還拜見個屁,惹不起,老子總躲得起,要搶要奪,都隨他去好了,巡按大人虎視眈眈,總兵大人也不是吃素的,到時候由他們去斗好了。”齊成恨恨的吐了一口吐沫,罵道:“沒一個好東西,隨他們去!”!。明朝第一弄臣3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