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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室那邊安排一下。”陳淼回到“霖”,就吩咐小七一聲。

“我知道了,明天中午行不行?”

“可以。”

陳淼一說,小七就明白是什麼意思,這是要約鄭嘉元在畫室見面,那裡比較隱秘且安全。

萬盛和既然加入了這個池內櫻子的計劃,估計對陳明初一案的卷宗就失去了研究的興趣了。

畢竟他現在已經知道了“真相”,沒必要再浪費時間了。

還有,可以將萬盛和的行動置於他的監管之下,有了池內櫻子背書,萬盛和自然不會對他隱瞞了。

萬盛和不是傻瓜,他如果背着自己直接跟池內櫻子聯繫,那一旦被他知曉的話,恐怕在76號內就沒有他的立身之處了。

這種過河拆橋的人,那是在哪兒都會被人看不起的。

這是起碼的道德約束。

何況萬盛和的價值還不足以讓池內櫻子為了他去跟林世群背後的栗原小三郎直接扳手腕。

隨着汪偽新政府成立,梅機關幾乎是新政府的太上皇,而且還代表這國內大本營的意志。

至於“桐”工作,雖然開展有些時候了,但進展並不太順利,還被大本營內部一些對華強硬人物的詬病,現在能不能成,都還是未知數。

所以,汪偽新政府對日本內部是非常重要的,至於為什麼到現在還未承認汪偽新政府,秘密和談也是佔了很大一部分的原因。

不管重慶方面是否真心和談,但在政治上的確給了汪偽集團非常大的壓力。

只要不是傻,正常人都知道該如何選擇,何況萬盛和不是不清楚自己的狀況,現在在76號,軍統方面位置最高的人就是他。

什麼傅盛蘭之流,雖然變節的時候在軍統那邊的位置比陳淼高多了,但現在這些人也就剛過來的時候風光了一陣子,現在都不行了。

萬盛和這邊穩住了,關鍵時刻還是可以利用的。

……

晚上回家。

陳淼最近基本上沒在家吃過晚飯,今晚很難得的機會,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頓飯,這是非常好的感覺。

陳家沒有什麼老爺、太太和下人的說法,吃飯都是在一起,只不過有些人不習慣,陳一凡、陳飛他們覺得跟他們吃飯太拘束,不痛快,喜歡單獨吃,也就隨他們了。

“今天林太太來了,送了一塊上等的蜀錦,還有一些進口的營養品,奶粉之類的。”梁雪琴一邊喝着湯,一邊說道。

“噢,說了些什麼?”

“倒是沒說什麼,就是問了一些情況,坐了一會兒就走了。”梁雪琴微微一點頭。

“那沒啥,你沒跟他說白璐小姐的事情吧?”陳淼問道。

“沒有,她沒問,我也就沒提。”

“少提這個。”

“嗯,我知道了。”梁雪琴點了點頭,作勢支撐着桌子就要站起來,陳淼連忙放下筷子,伸手過去將她攙扶了起來。

“沒事,我自己能起來。”梁雪琴道。

“我服你上去吧。”陳淼忙道,“別逞能了。”

“你不吃了?”

“不吃了,晚飯吃多了長肉。”陳淼呵呵一笑,惹來梁雪琴一個大大的白眼兒,“我不是說你,哈哈。”

“你還笑,我現在至少比懷孕前重了三十斤。”梁雪琴貝齒輕咬嘴唇道。

“孩子生下來就好了,放心。”

上樓來,陳淼扶着梁雪琴在床上坐了下來,幫她把腿一一的抬上來,忽然發現梁雪琴小腿有些不太一樣,好像比平時大了一圈。

“這是水腫?”陳淼輕輕的按了一下。

“嗯,沒事兒,我打電話請教過賀大夫了,他說沒事兒,懷孕到了晚期的女人都有可能出現水腫現象,不要緊。”梁雪琴解釋道。

“不行,要不然咱們親自去找賀大夫看一下,或者請賀大夫來家裡出個診,大夫見不到你本人的情況,也不好準確的判斷。”陳淼還是有些不放心,雖說大概率的事情,但就怕有些情況落到自己頭上。

這女人懷孕生孩子,那就是在鬼門關上來回走了一遭,有多少女人沒能走過去,一屍兩命。

“不用吧,賀大夫很忙的。”

“我現在就給賀大夫打個電話,看他明天有沒有空,白天不行的話,晚上也可以。”陳淼不由分說的道,這事兒,沒得商量。

“好吧,你好好說。”梁雪琴知道在這件事上拗不過陳淼,說到底,他也是為了她,為了他們的孩子。

“我知道。”

陳淼從卧室來到書房,給賀氏診所去了一個電話,接電話的是賀雲笙的弟子,言道賀大夫晚上有事出去了,可能稍晚一些才能回來。

陳淼把自己身份說了,並留了一個口信,說自己過兩個小時後再打過去。

……

“老五,上來一下。”陳淼站在樓梯往下喊了一聲。

“哎,來了。”

“關門。”陳淼等陳一凡上來後,“楚南陽那邊有什麼情況?”

“我正要跟你彙報呢,今天我跟楚南陽見了面,他跟我說了一些情況。”陳一凡點了點頭,“那個穆宗方打算對楚南陽進行一些特情方面的訓練,每周大概半天到一天的時間,另外,穆宗方希望通過楚晴萱接近藍教授。”

“果然不出我所料,中統這是盯上了藍玉海教授了。”陳淼點了點頭。

“他們有什麼計劃?”

“第一步應該是先跟藍教授取得聯繫吧,至於下面的計劃,穆宗方沒有提及,現在楚南陽已經初步的獲得他的信任了,我們該怎麼做?”

“盡量的協助楚南陽完成穆宗方交代的任務,給他們創造機會。”陳淼說道。

“明白。”陳一凡點了點頭。

“這些是你們這個月的薪水和活動經費。”陳淼拉來抽屜,取出一個信封來,遞給陳一凡道。

“三哥,給多了?”信封沒有封口,陳一凡一掂量,訝然道。

“你現在不比過去了,有老婆孩子要養,又要替我做事兒,方方面面都要花錢,我總不能讓你掏錢給我辦事兒。”陳淼道,“錢不多,至少能夠給弟兄添幾件新衣裳,過去你們是過着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生活,那是有今日沒明日的,現在穩定了,弟兄們有成家想法的,這是人之常情,別硬來,只要跟腳清白,咱們該過日子還得過日子。”

“您都知道了?”陳一凡有些窘迫道。

“這點事兒,還用隱瞞嗎,我是那種不通情達理的人嗎?”陳淼呵呵一笑道,“只准州官點燈,不準百姓放火?”

“我會調查清楚的,不給三哥您添麻煩。”

“你們是我身邊的人,如果有人想對付我,從你們下手是最直接的,金錢的誘.惑,我不擔心,別人能給的,我也能夠給,但如果超出我的限度的,那就沒辦法了,而美色就不行了,這個我還真沒辦法。”陳淼這是在提醒陳一凡,把自己手下的弟兄管好,他不會去壓制,但一定要時刻保持警惕。

“我明白了,三哥。”陳一凡把錢收了起來。

“等一下。”

陳淼又走了過去,從一個柜子里取了三條香煙出來,都是老刀牌的,遞給陳一凡道:“每個兄弟發兩包。”

“謝謝三哥。”

……

不管外面如何,這自己家的籬笆一定要紮緊。

第二天中午,小七開車,陳淼乘車前往法租界,小澤本想跟着,但被安排去做別的事情了。

當然,陳淼不會說是去法租界,而是借口去76號特工總部,至於車出了“霖”記,到底要去哪兒,那就不知道了。

“這兒挺隱秘的,怎麼找的?”鄭嘉元對見面地點十分滿意,有些喜歡這個地方。

“小七的關係,他認識一個畫家,出國遊學了,把這個畫室託付給他,定期過來打掃一下,剛好可以利用。”陳淼解釋道。

“這倒是個非常好的見面地點,比我那個理髮店好多了。”鄭嘉元點了點頭。

“聽蕭文那邊傳來的消息,說你去蘇州烏鎮那邊收編一支水匪隊伍,怎麼樣?”陳淼問道。

“想收編這支隊伍的人不少,可不止我一個。”鄭嘉元道,“共產黨那邊也派了聯絡代表跟她們接觸了。”

“共產黨那邊能有什麼條件,無非是抗日民族統一戰線那一套,武器彈藥給不給,糧食藥品給不給?”陳淼呵呵一笑。

“說的也是,不過那邊願意派人幫助蔡金花訓練士兵,還搞什麼聯防,這一點倒是我們比不上的。”鄭嘉元道。

陳淼點了點頭,國軍的隊伍什麼樣他豈能不知,正規精銳還好一些,忠救軍就是一支雜牌兒,就算戴雨農從臨澧班的畢業生中抽掉受過訓的低層軍官過來,也一時半會兒解決不了軍紀和戰鬥力的問題,尤其是山頭主義,誰都不想跟日軍硬碰硬,白白損失了自身的實力。

人家共產黨的隊伍,哪怕是游擊隊,打起來,那是真的跟日軍死磕的,把安全交給這樣的友軍,那是絕對的安心。

“蔡金花的態度呢?”

“她是既想拿咱們的好處,又想跟共產黨方面合作,兩頭都得利。”鄭嘉元道。

“這到是人之常情。”

“是呀,所以想要收編蔡金花這支隊伍,還得下點兒功夫。”鄭嘉元道,“說你吧,怎麼這麼急着找我。”

“萬盛和在滬一區弄了一個內鬼,我本想讓小七通知你,結果你不在,去了蘇州,現在,他已經知道你回到上海,你成了他首要目標。”陳淼道。

“看來,我回來的消息,你們76號也不是人人都知道。”鄭嘉元笑了笑。

“對你,需要慎重對待。”陳淼道,“所以,消息沒有擴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