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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很快暗了下來。

蕭希微不放心老太君,親自去靜園親自盯着老太君服了葯睡下後才從靜園出來,剛走沒幾步,卻看到父親身邊的貼身小廝長貴焦急的在靜園門口等候着,見她出來,慌忙迎了上來。

“二小姐,老爺在書房等您過去。”

蕭希微忍不住皺了皺眉。

父親不是進宮了么?難道說那件事沒有解決?不可能呀,惜之他明明跟自己保證過的。

帶着一絲的焦慮和疑惑蕭希微踏進了蕭衍的書房。

書房裡,蕭衍焦急的走來走去。

“父親。”蕭希微走進屋,剛要行禮卻被蕭衍一把拉了起來。

“微兒,出事了。”向來鎮定冷酷的蕭衍此刻眸子里閃過一絲慌亂和焦慮。

蕭希微怔了片刻,有些不明所以,“父親,怎麼了?”

“燕王陛下他遇刺了。”蕭衍沉着臉道。

他依舊計劃連夜進宮面聖陳情,不想,忽然有太監來報說燕王殿下遇刺,他原本還不信,直到隨皇上到景仁宮看到楚惜之身上猙獰的傷口。

蕭希微心一沉,下意識的抓住蕭衍的手,尖銳的指甲深深的刺入蕭衍的手心,“不,不可能的!爹,那他怎麼樣?傷到哪了?要不要緊?不行……我現在要進宮。”蕭希微喃喃低語了幾句,忽地轉身想要出門。

“微兒。”蕭衍用力的喊了一聲。

蕭希微頓住卻步,茫然轉過臉看向蕭衍,向來清冷的眸子里竟然泛着哀痛的淚光。

這樣的眼神瞧得蕭衍心中一軟,恍惚間讓他想起清婉臨走前也曾用這樣的目光望着他……

“微兒,你先冷靜下來。眼下宮門已經下鎖了,就算要進宮你也得等到明日。”

蕭希微胸口猛地一痛,“那,那怎麼辦?”

他明明說過讓她放心,只管安心在家等着,可是怎麼會出這種事。

“微兒,你先不用慌。我在想,或許這次遇刺會不會是……燕王殿下的計劃。”蕭希衍眉頭微擰壓低聲音道。

“父親,你這話的意思是……”

“我這也只是猜測……”蕭衍深吸了一口氣,緊皺的眉心卻絲豪沒有舒展開,“聽說燕王是在回宮的路上遭十二個蒙面黑衣人圍攻,燕王身邊的四個貼身護衛拚死護衛,後來驚動巡城的九門提督木統領,那些黑衣人一敗即退,最後,那些黑衣人似乎消失在鄭國公府附近。”蕭衍說罷,頓了頓,“皇上已經派人去搜查鄭國公府了。”

聽着蕭衍的話,蕭希微漸漸冷靜了下來。

冬狩回來太子便一直被禁足於太子府,即便鄭國公魯國公幾番求情都被皇上擋了回來,不僅如此,皇上一邊對鄭國公魯國公的勢力幾番打壓,一邊大力扶持楚惜與鄭國公魯國公抗衡。鄭國公和魯國公在朝中屹立多年,自然深知此刻皇帝的打算,一個稱病卧床,一個在家侍奉老母,顯然打算以靜至動不讓皇上抓住把柄。可如今這事一出,不管刺客是不是鄭國公派的,皇上都會讓鄭國公坐實了這罪名,然後藉此拔掉鄭國公這根扎在他心裡十幾的年的刺。也正因此,皇上自然也不會有功夫追究她這些沒有真憑實據的傳言。

“燕王殿下此舉當真是一舉兩得呀!”蕭衍走到榻前坐下,看着蕭希微幽幽的開口,眸子里浮起幾分意味不明的東西。

在景仁宮看到楚惜之滿身血跡時,他又驚又懼,絲豪沒有懷疑過他是真的遇刺了。因為,他胸口那道刀傷透骨,若再進去一分,只怕當場便會斃命。沒有人會對自己這麼狠。可是,回來的這一路,他冷靜下來想了許久才忽地想到或許所為的遇刺只是楚惜之布的一個局,為的是讓皇上有理由將鄭國公府連根拔起,鄭國公府一倒,就等到砍掉了太子的一隻手臂。

第一次,蕭衍對楚惜之的由心的升出幾分畏懼。

他的心思實在是太深了!

“一舉兩得?”蕭希微垂眸低低的複述了一遍,胸口忽地湧出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驚恐。

她和楚惜之的這樁婚事是皇上暗中應允的,只要父親呈情,皇上應該最多斥責一番便會順水推舟將這件事揭過去,楚惜之他根本不應該這般以身試險?難道真的是想一舉兩得藉此機會除去鄭國公府?可是,他和她都知道皇上要除了掉鄭國公和魯國公是遲早的事,為什麼要他要這樣急着動手?

太多的想不明白讓蕭希微莫名的覺得心慌。

她總覺得似有一張無形的大網將她網在其中,而她卻根本看不清楚持網的人是誰。

深夜。

景仁宮。

燈架上的燭台已燒了大半,昏黃的光線微微晃蕩着,映着床上的人蒼白俊美的臉。

“父皇,母妃走了么。”楚惜之靠在床前,抬眸朝皇上扯出一抹蒼白的笑意。

皇上立在床前背着光,神色陰暗不明的看着楚惜之,良久,他才道,“你這麼大了,也該讓你母妃省點心了。”

楚惜之扯了扯嘴角,“是,兒臣記下了。”

“傷口還疼么?”皇上又問。

“原本為了不讓父皇笑話我咬牙撐死也要說聲不疼,不過……”楚惜之倒抽了一口氣,兩道好看的劍眉擰得死緊死緊的,苦着臉道,“父皇,你說那幾個傢伙怎麼一點分寸也沒有,真是疼死我了。”

皇上看着楚惜之,最後輕嘆了一聲,“你呀,活該,誰讓你這麼自做主張的。”

“我這不是為父皇分憂么。”

皇上冷哼一聲,“到底是為朕分憂還是你的未婚妻分憂呀!”

楚惜之咧嘴一笑,“兩者皆有。”

“惜之,蕭家那個姑娘對你來說真的這麼重要麼?”皇上看着楚惜之,幽深的瞳子里深沉得如同不見底的湖水。

“是。她是兒臣認定的女人。”楚惜之收起臉上玩世不恭的笑,神色漸漸凝重起來,“這一輩子,我就認定她了。”

皇上凝視着楚惜之。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錯,良久,誰也沒有開口。

“皇上,鄭國公嚷着說要見您。”皇上身邊的太監總管張公公走進來低聲道。

皇上眸子動了動,看着楚惜之終於開口道,“你好好養傷吧。”說罷,轉身欲走。

“父皇,那微兒她……”

皇上停下了腳步,抬眸看着楚惜之,“你這一輩子都認定她了,朕還能說什麼。”

楚惜之一笑,“父皇,其實兒臣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皇上挑了挑眉,“你還有什麼事?”

楚惜之抬手掩着嘴輕輕咳嗽了幾聲,“父皇,明日能宣蕭二小姐進宮么?你看兒臣傷得這麼重,身邊總不能沒個可心的人照顧。”

皇上睨了楚惜之一眼,最後扔下一句,“隨你。”便領着張公公出了景仁宮。

皇上一走,一道黑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景仁宮。

“殿下。”夜抬眸走到楚惜之身邊,伸手掀開被子,湊過臉在楚惜之身上聞了一會,復重新替楚惜之蓋好被子退開數步後,才朝楚惜之搖了搖頭。

楚惜之挑了挑眉,“放心,眼下,他還不會對我動手。”說罷,他抬眸重新看向夜,“鄭國公府那邊怎麼樣了?”

“一切依照殿下所言,鄭國公已被拿下,其他女眷也被關押了起來,而鄭國公世子鄭霖逃出了京城。”夜垂眸冷靜的答道。

楚惜之勾了勾唇角,“如此甚好。”

鄭霖一出京城,便會立刻前往西北馬市將鄭國公被捕的消息帶給他的大哥鄭律,到時候鄭霖鄭律兩兄弟惟一的選擇那便帶着西北馬市投奔北漠王。而皇上是絕對不會允許這種情況出現的,所以,他會一邊派人暗中追殺鄭霖,另一邊會迅速派人奪回西北馬市。而離西北最近,又有足夠兵力拿下鄭家兄弟的那就只有——忠勇候蕭祁。

“殿下。”夜忽地抬起頭看向自己的主子。

楚惜之挑了挑眉,唇角一彎,“怎麼,你還有事?”

夜冰冷僵硬的臉上難得浮起一絲尷尬,他抿了抿唇角,最終還是道,“紫煙傳信與我,說蕭二小姐已經知道殿下受傷的消息了。”

楚惜之皺了皺眉。

希微與他一樣,都是重活一世,帶着前世的記憶,雖然很多事他不想讓她摻與其中,可是,這一世的她聰慧冷靜的讓他心驚。或許,她已經察覺到了什麼。

他微微側過眸子,看着掛在衣架上那件白色的披風,眸子里忽地浮起几絲輕淡的嘆息。

“告訴紫煙,明天會有人接她進宮。”

“是。”夜應了一聲,隨即身形一晃,房子一下空寂了下來。

微兒,很多時候我寧願你像前世一樣,懵懂純真,將外面所有的算計和陰暗全都隔絕在外。可是,帶着記憶重生的我們,註定要比別人都要更重的背負命運的枷鎖。可是,只要你在我身邊,不管擋在我前面的是什麼,我都不顧一切的去敲碎它撕毀它。

既然已經逆天一次了,那麼,就不怕再逆第二次!

為了你,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毫不猶豫的跳了!